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1(59)
楚歌终于想起来了适才看到的牌匾上写着什么。
平北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教剑法什么的很狗血啊但是我就好这一口,轻拍啊轻拍~
上一章最后一句,被和谐的三个字是,拔|出|来……
我究竟做了什么,要这么对我_(:з」∠)_
2017.7.7
第59章 ACT2·破国
58.
士数年前, 皇帝听信奸人谗言, 召回了正在前线作战的大将,不容其分辨,一道圣旨下, 直接满门抄斩。
君要臣死, 臣不得不死。
菜市口鲜血流了一地, 将军死不瞑目,满朝无不哗然。
八十老父, 三岁幼儿, 娇妻稚子, 童仆门客,竟无一人幸免。
此后天阴雨湿, 声闻啾啾,稍有言语及, 无不自噤。
当年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原就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十数年后的如今, 更是鲜少有人谈起,只有北地偶尔战败, 才会有人提起冤死的大将。
然而那些无辜落地的头颅, 终究被有心人铭记在心,也有人暗中伸出援手,替其保下一丝血脉。
平北将军, 岳行简。
满门忠烈,一心为国,却堪堪遭受小人诬陷,更是到死也洗不掉身上背负的污名。
楚歌听说过这个故事,也一刹那间想起这荒草废宅,究竟是何地。
赵从一。
岳从一。
这原本就是他幼时生长的府邸,满门抄斩之时,他却被偷梁换柱救出,后又进入了楚王府,无怪乎他此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先时都是戏本小说,而今日自己却成了戏中人,赵从一茕茕孤身,举目无亲。
楚歌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他手指轻轻扣住赵从一手背,想要传达一丝安慰,眼前人看上去,几乎要被痛苦的大山给压倒,他从没见过赵从一这个样子。
却在此时,他掌心相贴的手指忽然用力,如铁爪一般攥住他的手。
十指如箭,眉眼如刀,夜色中投来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冤屈与恨意。
那目光犹如实质,宛如出鞘的锋芒,彻底拨开了素日用于自秽的外衣。宝刀蒙尘,而如今尘土不再,刀锋雪亮。半边脸庞丑陋且狰狞,在这凄厉的雨夜里,说不出的骇人。
楚歌情不自禁都要后撤一步,赵从一此刻神情,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哪还有平日沉默忠恳的样子。他毫不怀疑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腔:“卧槽,统子,他是不是故地重游被刺激的大发了啊!”
系统说:“666,厉害了,我的歌,你爹杀了他全家。”
楚歌听得想哭,他都顾不得计较系统突然出现的语气词了。感受到十指所承担的、几乎要捏碎的力气,他的声音都在抖:“我爹,我爹他做事不靠谱啊……这怎么还有个漏网之鱼……”
系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一点都不人渣改造。”
楚歌声音还在抖:“所以我也只是说一说而已。”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楚歌设身处地想想,要是自己摊上这么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估摸着反应比赵从一都要激烈,早就忘了什么要洗刷冤屈,寻个机会行刺皇帝得了。
可他现在是皇帝的心尖尖,大周的小王爷,姬楚。
娇生惯养的小少年,他的人生快活且肆意,从不知忧愁为何滋味,也更不应当知道赵从一其实为平辈将军府的遗孤。
他只知道,这是他府上一个沉默寡言,忠恳老实的侍卫。
于是楚歌的双眉也蹙起,几乎是恶狠狠地瞪了赵从一一眼:“本王的手也是你能拉的吗!”
这一声在风雨里并不如何清晰,却像是一道电光,惊醒了头脑混沌的赵从一。他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方才干了什么,手像是被烫了一样,蓦地松开,移步想要后退。
楚歌原本还扣着他手背,一时迟钝,竟然没有松开,还抓住赵从一。
他忽然一下子反应过来,用以掩饰,色厉内荏的说:“难道是你想放就放的?”
赵从一怔了怔,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掌腕相扣,十指相缠。他看着小王爷亮得惊人的眼睛,还有喋喋不休的嘴唇,鬼使神差一般的上前一步。
这一下,两人之间几乎要没有任何间隙。
他的身材要远比楚歌高大,此刻微微低头看来,几乎要将雨夜里所有光芒都遮住。
楚歌看不清赵从一的眼神,也不知道赵从一究竟想要做什么。他的心脏十分激烈的跳动,楚歌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稍稍一动却被察觉,被赵从一紧紧扣住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赵从一低头,一片阴影彻底将他笼罩。四周的空气都被抽干净了,他有些不能呼吸。
下一刻,赵从一揽住了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灼热的体温从相贴处传来,楚歌有点发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统子,他这是做什么啊。”
系统说:“身为一个侍卫,替你遮挡遮挡风雨吧。”
楚歌有些怀疑:“真的?”
系统说:“……应该是吧。”
雨水沿着廊檐,哗啦啦的撒下,四周都是落地的瓢泼杂音。风声呼啸,一片凄厉,刮过身体的地方很冷。
但是贴着的人体却很温暖。
像一只趋光的动物,楚歌下意识靠了靠,被赵从一彻底抱入了怀中。他的头脑有一点茫然,似乎看到赵从一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嘶哑的声音。
赵从一似乎在说话,但是他的嗓子却坏了,楚歌感受到他似乎拉着自己在走,穿过了荒废颓败的游廊,沿着蔓草丛生的小路,不知道走到了何地去。
当脚步终于停止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赵从一拉到了一扇破败的房门前。
风雨掩盖了推门的吱呀声,赵从一牵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灰尘扑扑簌簌,席面而来,楚歌忍不住阿嚏了一声,觉得鼻子有点痒。这个时候赵从一掏出了怀里用油纸包好的火石,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下一刻,昏黄的光芒就从屋里亮起,彻底驱散了这一屋的黑暗。
这里似乎是一间书房,楚歌看到了桌上的笔墨纸砚,但四处都蒙着厚厚的灰尘,角落里还悬挂着蜘蛛网,不知道是多久没有人踏足。
但对比外面的凄风冷雨,这个破败陈旧的小屋内,无疑是温暖的。
楚歌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歇足的地方,到处都是灰,看上去实在是太脏了。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外衣脱下来,先铺着垫一垫,就看到赵从一拔出了手里的剑。
那一声实在是突兀太过,几乎将风雨声都压了下去,楚歌一惊,就见赵从一将剑柄倒转,从自己身体上虚虚划去。
剑锋被烛光映得雪亮,楚歌心里惊骇到了极致,大脑一片空白,飞身而上,一把抢过了赵从一手里的剑。
“铿然”一声响,长剑被恶狠狠摔在了地上。
楚歌又惊又怒,看着被他夺走剑的赵从一,声音跟浸了冰渣子一样:“你想做什么?”
赵从一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是个嗓子被毁了的哑巴,其实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的。
然而楚歌气得什么都忘了,他眼睛里全是赵从一抽剑划向自己的那一幕,只要稍稍晚一步,那剑锋说不定就刺入了赵从一的躯体。他满脑子都回荡着那长剑从鞘中抽出的一声,满心回荡的都是一句——他费心费力想要调养好赵从一身体,可是对方竟然想死?!
“哑巴了吗?”楚歌冷笑起来,他一直都是模仿着姬楚的性子,学着冷笑,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生气了。
“有胆子做你没胆子说?不过就是回了这个地方,就值的你拔剑自戕,寻死觅活……”
——你爹含冤而死,还在天上看着你,你怎么敢就这么轻生?
然而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打断了,脑海里突兀想起的电流音紧张又高昂:“……停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比激烈的警告声传来,楚歌蓦地顿住了口,吞下了所有还没有出口的话。
然而这样却像给他带来了极大的负荷,楚歌脑海里一阵阵刺痛,忍不住拧起了眉。
他的胸膛激烈起伏着,几乎有些要喘不过来气。昏黄烛光里,整张脸颊仿佛都失去了血色,变作纸一般的惨白,冷汗涔涔的落下来,流入了他的眼睛。
又酸又涩,楚歌闭上了眼睛,有一些吃力的站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发晃,摇摇欲坠,将要摔倒在地上。
下一刻,一只手从斜刺里插|来,有力的扶住了他的手臂。想到赵从一刚才在做什么,楚歌气从心起,挥手便要将赵从一甩来。然而赵从一不知道是怎么了,力气大的吓人,任凭他如何都甩不开。
楚歌靠在他的胸口上,一下一下的喘气,头痛而胸闷。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究竟怎么了,过了好久才终于平复下来,睁眼却又见到了雪亮的剑光。
楚歌伸手便要打落赵从一手里的剑,还没有触及,那剑便被赵从一远远的甩开,撞到了一边墙上,落入了角落。
赵从一似乎在叹气,楚歌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张口便想要质问,却被对方紧紧揽住了。
他的头被埋在了对方温热的胸膛上,耳朵似乎都贴靠着心脏。捕捉到的跃动声十分有力,一下一下,仿佛在加快。
楚歌想要挣脱,他的确是剧烈挣扎起来,尽管手脚发软,却一直抗拒。赵从一无可奈何,又是一声叹气,这时候,楚歌却听到了“刺啦”的一声。
是衣料被撕裂的声音。
赵从一自自己的侍卫服上撕下了一大片布料,抹干净了椅子,将他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楚歌:“………………”
他看着赵从一从头到尾都十分仔细认真的动作,胸口仿佛被堵住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得出来。
赵从一看着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外衣,那上面其实已经有不些微水渍,被他拿来,用手撕成数幅碎片,将整张椅子的扶手与椅背全部都抹得干干净净,再无一点灰尘。
楚歌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胸口有点疼。
系统在叹气:“唉……你说你,好好的,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楚歌木然道:“我以为他重回旧地,被刺激大发了,想要自我了结……”
系统叹气:“唉,工作态度是好的,但是工作能力也要跟上。”
楚歌木然道:“是哦,受教了。”
他怎么知道,赵从一是想用剑把衣服划开,拿来擦椅子的……他看到对方抽剑,脑子一片空白就去了。
楚歌说:“统子,我头疼。”
系统说:“……叫你别反应这么激烈呢,看吧,后遗症出来了。姬楚是会武功,但你压根没完全掌握呢,想强行用就是这结果。”
楚歌觉得自己全身都疼,强行夺剑的后果完全爆发了,他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后,终于和缓过来,一睁眼,却见赵从一担忧的望着他。
一直都沉默的眼睛里,写满了关切与担忧。这简直是从来没有在赵从一眼里出现过的情绪,楚歌都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见到他终于睁眼,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般,赵从一竟然笑了。
一半伤痕遍布,一般却是完好。入目的一张脸,半边狰狞如恶鬼,半边俊美如神佛,此刻嘴角牵动笑开,真是说不出的惊悚诡异。
然而楚歌莫名却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情绪,是有一些欢喜与愉悦的。
这样的情绪简直和赵从一从不沾边,楚歌一时都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