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1(21)
而他的脑子里有什么?
回想着这段时间来老头的手段,他抽了一口气。
糟糕的是,老头开始克扣他的营养液了,从每天三支变成了每天一支。原本觉得营养液味道恶劣,结果一旦失去,首先抗议的就是身体。
他被饿得头晕眼花,手脚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被囚禁的日子里,身体肉眼可见的消瘦,原本捆着他的皮带都大了一圈,有些松松垮垮。老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来捆紧皮带。
沙哑的电流音说:“罗成这次准备下手了。”
他在脑海里问:“这次是什么手段?”
戒指说不知道,但戒指又说:“可以预见比以前都要狠,因为已经过去十三天了。”
他抿紧了唇,他想起来快两周前电流音的警告,如果还留在这里,那么不出两周就是死期。
明天,就是第十四天。
没有时间了。
他一直在这里等,但戒指一直都没有醒来。
沙沙的电流音说:“就是现在了,按照规律,罗谌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回来,行动吧。”
他叹了口气,决定行动。手臂在身后来回摇动,试图捕捉到缝隙,从皮带里抽出来。感谢老头前段时间的松绑所留出的一分空隙,给了他如今更多挣扎的空间。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一个软软的声音:“把我贴上去。”
十分的熟悉,但快有两周不曾听到了,他有些惊喜,说:“你回来了吗?”
小戒指似乎笑了一声,说:“还好。”他指引着少年把戒指贴紧皮带,说:“想象我是一把剑,切断所有加诸于你的束缚。”
他按着小戒指所说的那么做,然后就听到了“啪嗒”一声,身体浑然一松。
皮带断掉了。
戒指黯淡了一分,银白的光泽消散到几乎看不见了,却因为背离视线,并没有被注意到。
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不被束缚,每个细胞仿佛都呼吸着自由的气息,他心里有一些高兴,但眼下他们还没有逃脱。
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想从座椅上下来,却手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沙沙的电流音在叹气:“你的手脚太久没有活动了,眼下有些跟不上。”
小戒指在旁边软软的诉说着担忧:“你还好吗?”
他坐在座椅上,没有像先前那样着急的离开,活动着自己的手指,终于感觉有久违的力量回到了身体里。
他站起身,朝着关押他的房门走去,然而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异口同声的惊呼:“糟糕,罗谌回来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使得老头回来的时间提前,比以前整整早了半个钟头。
如果他就这么撞开门下去,毫无疑问会和罗谌对上!
他蓦地回过了头,阁楼正中央,椅背上皮带已经掉了一地,就连假装还被捆绑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能够。
他急促的喘息了一声,催促着脑海:“还有别的路吗?”
电流音飞快地说:“打开窗子,这里就在河边,你可以跳下去!”
河边——
他蓦地一惊,他当初就是跳进了河水,才搞得像现在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的。
他仿佛听到脚步声,在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听觉突然一下子清晰了,他似乎都看到了老头走上了二楼的楼梯。
他喘息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跑向了窗边,拉开了窗帘。他用力一推,却纹丝不动。他低头,绝望的发现,窗户竟然是被锁上的,锁孔上已然生出红色的锈斑,而他连钥匙都没有。
窗户被锁,而罗谌又将出现在门口,他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小戒指突然说:“精神力,输过来,想象我是一把剑。”
沙沙的电流音喊道:“给他!把身体操控权给我!”
——怎么给?
他操控着精神力涌向戒指,被风刃长时间席卷的脑海内部传来尖锐的疼,他咬着牙沿着手指将精神力传入戒指。
与之同时沙沙的电流音催促:“想象你愿意将身体交给我操控就好了。”
意识与精神仿佛抽离,被切成两个毫不相干的部分。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涌入戒指,同时身体一轻,自己动了起来。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飞快跑到了操作台前,顺手抄起了一旁桌上的煤油灯,朝着操作台和旁边的杂物狠狠泼下,然后飞快的点燃了灯芯。
原本昏暗的阁楼内,噼里啪啦地亮起耀眼光芒,杂物与材料上的油布刺啦作响。
他叹为观止,没想到自己只想着跑路,这个声音沙沙的哥们儿还想着捣乱。
他诚心诚意地感叹道:“我发现你还真够狠的。”
沙沙电流音噎了一下,说:“过奖,过奖。”这对话感觉和宿主颠倒了怎么回事?
不顾身后的火光,他的身体又折到了窗户前,金属指环发出了淡淡的荧光,半空里竟然凝聚出了一道银白的虚影。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银白的虚影已经朝着窗户锁钥切下,如同一把锋锐无匹的光刃,无声无息划过后,原本锈迹斑斑的锁钥就被轻而易举的剥离。
银白的虚影淡化下去,他的手臂用力推向了窗户,与之同时身后发出砰然巨响,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喊道:“你想做什么?”
罗谌竟然回来了!
沙沙的电流音急速喊道:“别管他,他自顾不暇呢,调动你的精神力!“
飞速燃烧的火焰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他的身体扒上了窗台,河风凉凉习习,眼前是一片粼粼波光。不用他想,双腿便紧蹬窗台,纵身跃下。
风声呼啸。
自由……了吗?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周身流荡的都是快活的气息,与之同时他听到身后轰隆巨响,水面被照亮,杂物飞溅,火光冲天。
——爆炸了。
这一刻他跃进了水面,被水流卷着急速向前。不再往回头望,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老头暴怒的橘皮脸。
他有些想笑,那个禁锢了他的地方被彻底炸没了,但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一个阴冷的视线黏在了他的背上,如蛛丝一般,不曾断去。紧接着,一道前所未有的风刃刺入了他的精神海,巨大的力量仿佛要将脑海切成两半。
冰冷的河水没过了他的口鼻,随之而来的,是永无边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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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混沌里醒来。
他挣扎而又坚定的睁开眼睛。
夜幕低垂,繁星数点,只有水流簌簌的声响,四周清旷。
他咳嗽了两三声,把呛住的几口水吐出来,一个沙沙的电流音说:“醒了?你看,这不是逃出来了?我的计划没错吧。”
他吐出来满嘴的沙子和草根,感受着嘴里非同寻常的味道,神色很是平静。与之一样平静的是他的声音:“……那你很棒棒哦,是不是还要抱抱,还要举高高。”
沙沙的电流音沉默了一下,试探着喊:“……歌?”
他瘫痪着一张脸:“乖弟弟,还不赶紧操控我起来,想让我谢谢你全家吗?”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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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没有动,楚歌阴森森地说:“……还是说想让我艹你全家?”
系统说:“……我全家都是数据你确定你想这么做?”
楚歌幽幽地说:“那多好,我还没和数据做过呢,你透露一下,爽吗。”
系统闭嘴了,系统认命的接过了操控权,让李曼成的身体撑着河滩站起来,楚歌在旁边指挥他:“把味觉屏蔽了,草根味儿重。”
然后嘴里的泥巴草根味儿就消失了,没走几步楚歌脚底板被硌了一下,踩着了一颗小石子。楚歌说:“统子,把痛觉也给我屏蔽了,脚底板疼。”
系统说:“……你够了啊,别得寸进尺。”
楚歌十分安详:“我是个傻子呢,傻子是需要人照顾的呢。”
系统:“………………”
唉!
系统无可奈何地操控着李曼成的身体往城里走,一边走一边跟楚歌说:“你不怕被罗谌抓住了吗?”
楚歌特别坦然:“抓住就抓住了啊,两脚一蹬你带我紧急登出啊……你不要否认,反派逆袭中心的掉个蛇窟都能登出,我脑子都傻了还不能?这是重大事故吧。”
系统说:“……你真聪明。”
楚歌叹气:“……唉,你别反讽我,我是个傻子的呢,欺负智障儿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系统麻木地说:“……好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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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障儿童和他的智障系统一脚草根一脚泥巴地走进了城。
这个河流边的小镇不知道飘离了李家多少里路,影子都飘得看不见了,是以楚歌一点都不担心。
大概是因为最近是洪水季节,街上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楚歌混在三三两两的人中,并不显眼。
系统说:“难民进村哦!”
楚歌一点都不在意,脏污一点算什么,落魄一点又算什么,他早就开悟了,他连脑壳摔坏了都无所畏惧,还会怕这区区的外表?
楚歌微笑着说:“没关系,我胸怀宇宙的呢!”
他屏蔽了痛觉,屏蔽了味觉,漫无边际的在小镇内飘荡,他走过了大街,穿过了小巷,最后在一扇发污的木门后停了下来。
这扇木门很破、很烂、很不起眼,跟每个小城镇小街巷里,千家万户的后门都一样。
然而木门后的气味很香、很鲜、很诱人,足以让每个落魄的游子、远归的浪子驻足。
楚歌呆呆的站在那里,挪不动脚,他的眼里有晶莹的水光:“这香味跟家里老母鸡熬的汤一样。”
系统说:“……别傻了,你都快一个月没吃饭了,白菜都能充豆包了。”
话音刚落,就应景的响起一声肚子咕咕叫。
楚歌&系统:“………………”
木门突然打开了,一桶冰凉的水泼出来,倒了楚歌一身。
系统没来得及操控他的身体,楚歌是已经软到操控不动身体,就在原地被泼了个不偏不倚。
系统看着他头上挂着的翠绿菜叶,情不自禁想笑。
楚歌没有笑,他有点冷,他有点发抖,但还有比冷风中的鸡皮疙瘩更重要的事。
屋内的香气更加诱人了。
一张刀疤纵横的脸从木门后探出来,见到泼着了人,不耐烦道:“看什么呢,你走路不带脑子的啊。”
楚歌心想,你好棒棒哦,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脑子。
刀疤脸扫了他两眼,像看个二百五一样,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拎着洗菜桶进去了。楚歌被凉风吹得浑身发冷,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欠奉。
过了一会儿木门又打开了,楚歌还没来得及动,又吃了一桶透心凉的洗菜水。
刀疤脸见还是他,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却被“咕咕”的一声响给压下去了。
楚歌:“………………”
肚子饿是一回事,被人听到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刀疤脸打量了他半天,头顶上的菜叶子再到脚底的洗菜水,砰的一下把木门给摔上了。
楚歌说:“……怎么办,他不会抄起菜刀砍我吧。”
没过一会儿木门突然开了,里面递出来了一个粗瓷碗,洁白的大米饭上盖着些浓郁的的酱汁和青翠菜叶,还卧了一个金黄的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