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1(115)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越发强烈起来,从四面八方钻入他的鼻腔,残忍而又无情的刺激。
摇摇欲坠,面色惨白。
楚歌抿起了唇,他喃喃道:“解开,把屏蔽解开。”
沙沙的电流音响起,意外的坚定:“不可以。”
楚歌嘶哑道:“我只看一眼,你就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仿佛经过长久的静默,似乎听到了无奈的叹气,那片模糊的暗色终于复归清明起来。
一片血色铺天盖地涌入视线,暗沉浓重到几乎要使人崩溃,满地残缺的碎肢,辨不出颜色的衣物,天旋地转之间,楚歌踉跄跪倒在地。
被鲜血浸透的门板上,钉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紧紧握着剑,每一寸都盈着惊心动魄的血。
天沉地暗,血亮影昏。
赵从一双目紧闭,万箭穿心。
作者有话要说: 没法想象两个故事就要90章了,好想砍了剩下五个故事重新开文orz
是的这就是破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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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不高兴、孤独星球的地雷
谢谢读者“吾忘年华”×10、“淡默未然”×10、“ˋ^ˊ小安”的营养液
2017.8.7
第90章 ACT3·罪血
90.
脚步声急促之至, 有人跪倒在一旁,双目泛红,话中含泪:“护卫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望君归上,雪白的信物吸满了鲜血, 化作一片妖异且不祥的暗红。
一缕阳光透过深林,照亮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天地。
门板上的人, 伤痕模糊的面庞被撒下淡淡金光, 就好像只是睡过去了一样。
他没有睁开眼睛。
他再也不会睁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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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色彩与温度, 楚歌的眼里的世界, 化作支离破碎的一片。
染血的长剑、残败的身躯、数不清的箭枝……一一远去了。
世界混沌不堪, 景物渐渐模糊,变作一片静默的黑白。
楚歌嗓子发堵, 仿佛被人彻底掐住, 再没办法说出来一个字。他茫然的闭上了眼睛, 死死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一抽一抽的疼。
“我难受……”楚歌喃喃道, 泪水顺着面颊,无声无息滚落。
沙沙的电流音沉默了一下,说:“不难受了啊……乖啊, 目标人物死亡,我们登出了啊。”
只要他点头,就可以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这一片令人窒息的尸山血海。
楚歌颤栗着探出了手,沿着黏稠发粘的门板,触碰到了其上的头颅。
就像突然被惊醒一样,楚歌摇了摇头,颤声道:“不要……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声音几近于嘶吼,神志仿佛都模糊了,只剩下意识的强调,彻底驳回了登出的建议。
风声俱寂。
楚歌抱着怀中的人,任凭鲜血溅了他满身,麻木的听着沙沙电流音的安慰。在某一个词语划过耳朵的时候,就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天空,照彻了半边白昼。
楚歌小声说:“资料包……争霸的资料包,你下载过吗。”
沙沙的电流音停住了。
楚歌锲而不舍,执拗道:“不要瞒着,我知道局里是有的。”
仿佛沉默了许久,系统终于说:“……那又有什么用呢?”
“总会有用的。”楚歌想要勾起唇,却笑的比哭还要难看,“他宁死都要把我送回故土,要我回去继承王位……”
又怎么能,让他功亏一篑。
楚歌几近于声嘶力竭,哽咽到不成声调:“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啊……他只有这一个念头了,留下来,好不好,我总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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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醉,多是浔阳江上泪。
万里东风,国破山河落照红。
半道残阳,一江瑟瑟,萧瑟晚风里,楚歌终于乘船回了京中。
太子垂垂病危,在他归来的那一天,终于断了气。临死之前招来诸位大臣,留下最后一道圣旨,着楚王登基,继承王位。
年轻的天子面容苍白,神色憔悴,在风雨里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王座,然而这一次,再没有一个人敢小觑他。
北方的消息早已传回,被太子蓄意之下,传遍了整个大周。所有人都知晓,为质的楚王刺杀掉异族头领后千里奔袭归来,单凭异族王那一颗项上人头,已经再无人敢与他说道。
在最初的生疏期过去后,年轻的天子展露了无与伦比的才华,快刀斩乱麻,震慑一众宵小之辈,雷霆高压,霹雳手段,终于使群龙无首的朝堂安稳下来。
他原本就握有军中最重要的一项信物,足克调动百万大军——
虎符。
就塞在老皇帝赐予他的那一道圣旨里,只要拧开檀木的木轴,便会掉落出来。
南方军队被征调而上,大军誓师,开赴边疆。
手握望君归,掌着大周皇族积攒千百年来的财富,足以让他应对眼下这焦头烂额、消耗巨大的局面。
遥遥的天幕下,楚歌立在金鳞台最高处,负手而望。
江山依旧,故人非昨。
钦天监监正拾级而上,缓缓道出一件旧事。
原来那年楚歌成亲之时,正是由钦天监合的生辰八字,那时便算出来,两人八字极为相合,楚歌原不过一介闲王……硬生生出了紫微之相。
而与他合八字的那人,并非赵晼晚,却亦是姓赵,说起来,还与国子监祭酒有丝丝缕缕的联系。阴差阳错之下,楚歌是和那人合了八字。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
金鳞台上,冷风凄凄,楚歌茫然的捏住了玉阑干,遥望长洲。
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
楚歌轻声说:“可我宁愿……还活在楚王府里。”
他走下了金鳞台,沿着京中宽阔的大道,走过熟悉的烟柳画桥,径直上了小南楼。
能几日,又中秋。
酒是桂花酒,愁是杯中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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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衰败至极,后背的箭伤因为拖了太久,终于成为一块隐疾。
楚歌镇日咳嗽,面容苍白且憔悴,琉璃镜中的人影平和沉稳,再不复昔年骄矜的模样。
寻不到解药,只能以毒攻毒,以至于身体日渐消瘦。
将士们踏破北疆,驱逐异族,重整山河的时日,楚歌缠绵病榻,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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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又产生了那种被剥离的感觉,回到了一片黑暗的天地,半梦半醒,昏昏沉沉,许久后,眼前终于出现一道明亮天光。
有人将他扶了起来,说:“小楚?结束任务啦?”
楚歌“嗯”了一声。
他神色看上去并不太好,有一种十分倦怠的疲惫感,先前扶他出来的工作人员对此并不太陌生,关切的说:“任务很难吗?先回去休息休息把,过几天再来看结果。”
楚歌应了,他没有做歇息,就走出了人渣改造中心执行任务的大厅。他沿着楼梯,抓住扶手,一步一步的向下走,楚歌走的很是吃力。
上个世界最后的那段时日,他虚弱的都要起不了身,几乎是在床榻上度过了最后的生命。
走过了楼下的花园,绕到了员工宿舍中,楚歌打开门,望着都有些陌生的摆设,脱下衣物,躺上了床。
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很清醒,清醒到夜夜失眠,然而事实上,很快,他就睡着了。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过来的时候,已不知今夕何夕,窗外霞光满天,烟云漫卷,一片彤彤。
大概是到了傍晚的时候,楚歌有一些饥饿,尽管头依然有一些疼,他还是爬了起来,出去吃饭。
路上遇见了隔壁的邻居庾建武,见着他,庾建武很是惊喜:“哟,小楚,完成任务回来了啊?”
楚歌点了点头,和庾建武一起走下去。
他很久都没有见过现实中的人了,在上个世界里,一度神经时时紧绷到快要崩溃,此刻骤然失去了所有压力,竟然都有些不习惯。
楚歌竭力放空自己,去听庾建武讲那些任务中遇到的事情,让脑筋跟随到那上面去,不要再想破国的事情。
但事与愿违,庾建武讲完了他这次任务的见闻后,话头转到了他的身上:“怎么样,小楚,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如何?”
楚歌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庾建武道:“怎么了,这次任务很麻烦?目标很棘手?”
楚歌摇头道:“也不算很麻烦,也不是很棘手……”
庾建武稀奇道;“那是怎么了?”
楚歌手中的刀叉也停下,盯着冰糖柠檬汁,叹了口气,道:“我的目标又死掉了。”
庾建武:“………………”
他看着楚歌,目光里很是匪夷所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楚歌做任务回来,任务目标也死掉了的把?
庾建武说:“你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吗……没别的意思,来分析一下。你这个死目标任务的概率,也实在是高了一点啊。”
何止是高了一点点,分明就是高了太多,两次任务两次目标死亡,这概率都成了百分之百,不仅立于人渣改造中心之巅,都可以笑傲局里其他的业务中心了。
楚歌简短的描述了一下,说明最后两人千里逃亡,目标人物为了救他最后惨死,他隐去了其中所有的细节,只描述了个大概。
然而就算只是这样,那遍地鲜血箭矢的一幕又浮现在了眼前。
楚歌以拳抵住自己太阳穴。
庾建武见到了,问道:“怎么了,是不舒服?”
楚歌说:“没什么,有点头疼。”
这一次他所去的古代世界并不怎么稀奇,庾建武虽然以前没听人说起过,但这些古代世界总没有什么异常,听上去都大同小异,楚歌刚才讲的那个就像一个普通的山河国破的世界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庾建武安慰他说:“这应该只是一个意外,谁也料不到……不是你的错啊。”
楚歌勉强的笑了一下,没有吭声。
他其实希望,这个意外从头到尾都不要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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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了晚餐,楚歌在花园里散了散步,吹着习习凉风,总算缓和了些许。
回到了房里,收拾了一下,楚歌无意间瞥到了一件外套,正落在床脚底下。
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他上一次去局里查询任务结果时穿的那件,回来后就找不到了,没想到是被蹬到了床底下去。
楚歌伸手把外套从床底下扯出来,发现上面到处都是灰尘,灰扑扑的,有一点脏。
这衣服没办法这样放下去了,楚歌决定把它洗掉,他习惯性的伸手摸索衣服上的口袋,把里面诸如纸巾、硬币等杂物掏出来,结果没有掏出来一枚硬币、一张纸巾,倒是摸出来了一张发黄的卡片。
是雪白的硬质卡片,因为陈旧有一点点泛黄,上面印着五彩缤纷的小旗子,画着几根彩带,最下面画着的是一个蛋糕。
烫银已然氧化,但依稀可以看到上面写着的“HAPPY BIRTHDAY”。
楚歌有一点奇怪,他不记得自己外套里,塞了这么一张生日卡片啊?
他不过生日已经很久了,记忆里,每一年的生日都是平平淡淡过去的,没有告诉别人,也没有特别庆祝过一二。
而且他的生日在冬天,如今正是盛夏,也没有到他过生日的时候。
楚歌捏着这一张泛黄的生日卡片,翻过来看了看,却只看到了印刷的蛋糕店的名字,还有印刷的时间,差不多是六年前。
他用手拨了拨,发现黏起的卡片角还可以打开,于是便用手揭着,小心翼翼的把这张生日贺卡给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