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偏执主角的反派黑月光(78)
月蚀催化它,闻映潮晃了两步,意识网络开始从内里拆解他。失控的意识网紊乱他的所有神经。他摔在墙边。
在闻映潮身前,月光还在蔓延。
很快,将再无落脚之处。
闻映潮直视头顶的圆月。
他跌在能看到月亮的地方。
闻映潮听到,意识网络在他的耳边亲昵私语,如一位温和的双生长者,抚摸他的黑色长发,把它卷在手里玩,轻轻一吹,近在咫尺的呼吸撩在闻映潮的耳畔。
他分不清是风是呼吸。
“二重世界,‘S’级空间系执灵能力。”
闻映潮按部就班,不知把这段话念给谁听——也许是顾云疆,也许是被月蚀实化,他素未谋面的意识网络。
“最后一个意识也收集完成。”
他说:“顾云疆,可以开始了。”
顾云疆的脸色此时非常难看,冰到极点,连阿离都觑着他,没敢吱声。
“闻映潮,你怎么不去死?你就应该去死,我眼不见为净。”
他恶狠狠地扔下这句话,“腾”地拉开门下车,把车门摔得震天响。
“干的很漂亮嘛,闷声做大事哦,”顾云疆边走边阴阳他,两个队友在后面追,“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玉权的意识的?”
其他人还好说,他们都和闻映潮接触过,通过交流,一点点掌控权限,对意识网络的能力者来说,这不难。
而玉权,那个人偶,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闻映潮,同为意识的能力者,玉权的抵抗要顽强得多。
闻映潮说:“你猜?”
顾云疆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
他算是看出来了,闻映潮接触月蚀,只为了拿到心尼的意识权限。
闻映潮从没答应过拯救他们,这是骗局。
他只说要结束一切。
“其实我来,是想再尝试一次,能不能复刻芙夏的意识,但失败了。”
“心尼的权限是意外收获。”
闻映潮闷闷地笑:“顾云疆,你是不是心疼我了?可还没完呢,占卜师怎么能这么容易死了。”
“所有人偶里,只有她没有得到解脱。”
“换言之,她才是档案无数‘死去’的人中,那个唯一的生还者。”
第56章 占卜(23)
“啊对对对。”
顾云疆和闻映潮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对方一意孤行,只把他当工具人,他没法说通。这种发现让他很挫败,甚至想蹲在路边,给自己的胳膊狠狠咬上一口。
鲜血淋漓最好,无药可医最好。
“那你现在呢,还要做什么,”顾云疆强迫自己冷静,“顶着月蚀,让我开开眼。”
闻映潮:“逼宴馨乔出来。”
“她只活在档案里,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现过身。”
顾云疆:“她要是不出来呢?”
闻映潮:“你看着就行。”
还是闻映潮:“别听我胡说。”
顾云疆听不见他真实的意识。
最初的瘫软过后,闻映潮的身躯被反噬的能力一通折腾,已全无力气。
他看着“意识网络”接过自己身体的操纵权,扶着他站起来,推着他,一步步往月下走。
他的思维似乎割裂成了两半,另一半拽着他,不要他去。在占据主导权的能力面前,无疑飞蛾扑火。
原来他的失控形式是这样的。
除了身不由己外,与正常人没有太大差别,意识网络与他同生,最了解他,拟造他的意识,最终,沐浴在月光下。
“你找死?”
顾云疆的火刚压下去,蹭地又冒起来。
“冥渊一定会很感兴趣吧,站在月下而毫发无损的……人。”
他的声音听上去饱含期待:“他们会认为,这比二重世界有意思。”
“一个更好、更方便的研究对象。”
顾云疆没出声。
很久以前,闻映潮也曾这样称呼过他自己。
那时他和对方还没有撕破脸,顾云疆也才加入天网不久。每天都忙得团团转,筋疲力尽,晚上回家,闻映潮做好了饭菜等他。
“真辛苦,”闻映潮给他盛了一大碗米,磕在桌子上,“看我,每天早上一起来,被褥都是凉的。”
“这不是挣钱养你吗。”顾云疆扒饭。
“哥哥还要你养?我自给自足。”闻映潮揉了把顾云疆的后脑,“吃完饭洗澡去,去现场了吧?我看到新闻了,你今天处理事件挺辛苦的。”
顾云疆:“有你心疼,值了。”
闻映潮把最后一道菜热好上桌,给顾云疆剥虾:“就你小嘴抹蜜,我就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去参加天网的面试?还特意换了个名字,我不习惯。”
顾云疆相信闻映潮:“因为我想调查一点事,我应该和你说过,我父母是繁花之苑的人,但我很小的时候,因为长期能力检测数值为0,被送上去了。”
闻映潮懂了:“想找你父母的下落?”
顾云疆:“对,等有进度了,我就跟你坦白。”
“哎,”闻映潮搬过椅子,坐在顾云疆身侧,“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在任务现场撞见我,你觉得会是什么场景?”
顾云疆没觉得不对,他很认真地想了想。
“想创造偶遇?那你应该是等待小顾拯救的无辜受害者。”
“喂,”闻映潮不满意,“怎么听起来,我这么没用。”
“那你怎么想?”顾云疆偏头问他。
“我想……”
闻映潮说:“我一定是个很好、很方便的研究对象。”
曾经的顾云疆没有听懂,闻映潮的意思,只觉得无厘头,对方好像构建了一个不存在的场景,把自己代进去了。
两人照常打闹一番,晚上并肩在床头看恐怖片,顾云疆要早睡,闻映潮替他拉灯。
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至此,顾云疆终于明白。
欺瞒、恐惧、怀疑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常态,哪怕再亲密无间,唇齿吻抵,口舌交缠。
他永远都不能真正相信闻映潮。
“你是谁?”
顾云疆朝后挥手,示意柏青和阿离继续按计划行动,不要跟着自己,调整耳机位置,拐了个弯,快步走到占卜师所在单元楼的背面,第一次直截了当地问出这个问题。
“现在怀疑起我了?这可是甜言蜜语,药效不会转移到别人身上,我如假包换。”
闻映潮淋着月蚀,脚步轻盈,乱作一团、哭嚷吵闹的楼层,在他经过之后,通通归于寂静。
他敛起眸子,促狭地笑了笑:“我看到她了。”
顾云疆顺着闻映潮的视线,往花坛边看,林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月。
在无风无雨的深夜里,少女身穿漂亮的红裙,似血染的嫁衣,她手中打着精致的红伞,款款向闻映潮走来。
“我不相信你。”顾云疆直截了当,“但是,从今往后,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谎言与欺骗背后,是最高级的信任。
是顾云疆能给他的所有承诺。
闻映潮心念一动。
“没必要和我打诨糊弄过去,没有人能抵抗月蚀,虚假的也一样,所以……”
顾云疆和红衣少女异口同声:“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