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偏执主角的反派黑月光(150)
沈墨书侃了下:“你还真了解他。”
闻映潮不语。
他看见顾云疆似笑非笑的表情,经过他的身边,玩味地卷了卷他的长发。
“好敏锐,”他真心实意地夸赞,“不愧是我的男朋友。”
闻映潮趁机勾住顾云疆的手指。
“你在问谁?”闻映潮的声音很凉,“顾云疆,我看见你在来之前吃了两颗薄荷糖,当时没多想。”
他垂下眼:“你的状态不对。”
顾云疆碰碰他的手背:“别担心,我会好的,会没事的。”
说完,顾云疆与闻映潮擦肩而过,背对着他,走向第三面镜子。
气氛不对劲。
邵寻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一阵,去找陈朝雾:“下一个房间,你来问问题吧。”
陈朝雾说:“我有此意。”
“顾云疆,”闻映潮转身跟在他后面,非常正式地叫了他的名字,“甜言蜜语,给我分一颗。”
禁药。
其余三人听到了,但他们心照不宣,什么也没讲。
“不可以,”顾云疆拒绝他,“完全没有必要,而且我会心疼。”
顾云疆笑得非常漂亮:“你忍心吗?”
闻映潮问:“为什么不说?”
顾云疆惯来会装作无事,装作正常人,把心底阴暗的情绪全数吞咽,以理智来面对他经历的一切阻碍。
可闻映潮是他所有负面心思的起源。
他想如以往那样下咽,却觉得反胃,拼命忍住想全部倾吐的欲望。可不由人为控制,它决堤了。
顾云疆虚虚握住闻映潮腕子上的限制环,说:“碍事。”
“我感受得到,”闻映潮靠在他的身前,手脚发冰,“你会心疼,我就不会了?”
在二重世界里,顾云疆曾说,他有时会把闻映潮分裂来看。
其实在他意识里分裂的从来都不是闻映潮。
是那个被情绪裹挟,肆意妄为的顾云疆。以及冷静清醒,顾云疆想成为的那个自己。
割成两种状态。
他会在这两种状态间反复辗转,以这种方式确保问答迷宫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甜言蜜语是操控类药物,他把操纵对象变成了自己。
双重的副作用,来势汹汹。
这种手段他定然已经使用了许多次,借以薄荷糖掩藏,来操纵自己的情绪。
难怪……
这么多年下来,一点都没有好转。
现在的顾云疆是情绪化的表现,回答的人却是那个理性思考的顾云疆。
“别给自己创伤了。”
当着其他人的面,闻映潮不好明说,他略略低头,压下声音,吐息扑在顾云疆的耳侧。
“你那些药到底是哪来的?”
顾云疆没答应,松开他。
闻映潮倔强地拦在他身前,没让人走。
顾云疆轻轻叹气,知道闻映潮不会轻易让他应付过去。
他偏头,算给闻映潮一个简单的答复: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发现,你多在乎我一点,我就不难受了。”
“我不可以在问答迷宫出问题。”
“最后一次,”顾云疆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闻映潮在这里,他的发病就是个不可控的不稳定因素。
到了这一步,只有甜言蜜语能保证他全程维持着判断力。
哪怕诱导他崩溃的幻觉近在咫尺。
他才能在清醒的同时知道,他是会痛的、会难过的、有人在乎的。
是活着的。
他疑神疑鬼,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你别管我了,”顾云疆推了推他,动作很轻,“我习惯了,这样做能把你们所有人安然带出问答迷宫,是回报价值很高的一件事。”
闻映潮定在原处。
他们方才说的是悄悄话,在外人看来,就是一次隐秘而私人的轻语。
然而联系上前因后果,对话结束后二人的神情,谁都不会认为在聊什么好事。
邵寻静了片刻,过来拍了他两下,要他别在意。
“你信顾云疆吧,他从不会做出格的事。”邵寻试图劝解。
而闻映潮想,他哪里管得了顾云疆。
陈朝雾一直保持沉默。
她听力极佳,必然听清了他们方才的谈话内容。
闻映潮不经意间对上了陈朝雾的双眼,失去视力,她似乎永远平静,失焦的目光平视前方,凭借万物声来做判断。
闻映潮张了张嘴,没出声。
沈墨书自始至终都靠在远处,旁观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执。
陈朝雾走到顾云疆身边,她说:“顾,这面镜子,让我来问吧。”
“我理解你不想让我们出事,但是这样不行。”
顾云疆摩挲着镜面:“用都用了,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出事。”
他说得这样坦然,信誓旦旦。
而在顾云疆没有看见的地方,闻映潮右眼的墓碑凝固出鲜红的锁链,直击水底的圆月。
“但我宁可不要。”
闻映潮的出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尤其突兀。
“顾云疆,你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你。你要内耗,我三言两语也没办法阻止。”
“但我也有选择的权利。”
原本他不想用的,犹豫了许久,终于因“相信顾云疆”这瓶慢性毒药而爆发。
他们总在相似的命运里不住转圜。
顾云疆倏然扭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陈朝雾——看向他们所有人。
“抱歉。”
陈朝雾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避免自己也受到波及。
她趁方才的接触,在顾云疆的身上贴了一个短暂的“定身”。
是繁花之苑的小道具,因为效果太鸡肋,几乎没什么人买,现在只有在小店才能看到。
她向来喜欢收集这些。
“顾,一直是你走在最前面。我们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闻映潮眼中血月高悬。
他说:“要以伤害你自己为代价,来维系的回报价值,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墓碑之锁赠予他,不受任何规则所限的第二能力,早已诞生。
第107章 如我(5)
一个小时前,蔷薇墓土通行签章处。
闻映潮是最先办理好手续,盖好章的人。
他坐在门外休息处的长椅上,闻映潮摆弄着手腕上的监视器,等后头的人一块出来。
本来办同一份手续,每个人的用时差不了多少。
然而顾云疆与陈朝雾有过违规记录,虽然谁也没追究,但要比其他人多一道消除手续。
山间清凉的风萧萧扑面,晨露沿着叶梢滑坠入土,沈墨书第二个出来,他抱着包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薯片,坐在闻映潮边上。
“吃点?”沈墨书拆包装。
“不吃,”闻映潮拒绝,“不饿。”
“行,”沈墨书本来也就是顺口一问,“墓碑之锁怎么样了?”
闻映潮敷衍式回应:“还好。”
“真的吗?”沈墨书咬薯片,嘎吱嘎吱地响,“你的第二能力觉醒多久了。”
闻映潮收了收手指。
离开二重世界的当天晚上,他昏沉于半梦半醒中,被埋进新娘的墓碑里。
他不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从新能力诞生的那一瞬间,就被他抓住了。
“是什么?”闻映潮不回复,沈墨书就当他默认,“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顾云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