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偏执主角的反派黑月光(186)
命运灾眼往后退了一步,反问:“是需要我的帮忙,还是救占卜师出来?”
陈朝雾:“有区别吗?你不帮忙,占卜师也不能离开。”
命运灾眼久久凝视着陈朝雾。
邵寻“咔哒”两下替命运灾眼解开手铐。
她能自由活动的地方不多,手铐不过是让她被限制的能力得到少许解放。人偶化的标记刻在她的后颈上,黑色的,像布偶的针线缝在皮肉里,触目惊心。
芙夏的状态,命运灾眼比谁都清楚。
那是她最爱的人,骨子里就流淌着那人的血液。
她的长发披在脸上,乱七八糟。
命运灾眼没答应要帮忙,却自觉走到了墓碑之前,伸出已经塑料化的右手,在迟钝的知觉下,抚摸着墓碑。
就像常人午睡时被压麻的手臂。
这样比喻不大妥帖,命运灾眼想,摸上去如隔了一层破败的皮囊。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名为“命运灾眼”的S级能力不属于繁花之苑的任何一组分类。
但逆推来看,在芙夏未被月蚀催化前的“未来视界”归于时间系,那么“命运灾眼”,就是时间之上的因果。
她在幻境中,灾厄降临的那一瞬间,拨动了名为“命运”的表盘。
幻境是沈冥创造的虚假之境,其中的所有人,都不过一片过去的投影。
他们本应无梦。
会如滚滚行进的历史那样,无论是否掀起海浪,都将溺于墓碑之锁的劫难里。
“抽三张牌。”
命运灾眼从外套的口袋中抽出芙夏的占卜牌,摊开在邵寻面前。
是芙夏跟着沈冥进幻境前交给她的。
先前顾云疆和邵寻抓住她时,自然也搜到了这副牌,她恳求了几句,说这是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东西。
顾云疆就真的没有收走。
她可以直接看到命运,但那样一来,她余下的力气不足以支撑她完成“逆转”。
邵寻听从她的话,从中抽出了牌。
命运灾眼没有芙夏那样熟悉命运的牌面,她思考了一会儿,才从邵寻的掌心里找出最中间的卡牌。
芙夏早就看过这个世界的所有命运,她的占卜牌连起来,就是从末世时代至今的完整历史。
她戴上镣铐,只能以这种方式向外界传达最初的因果。
三张牌分别是“陨落者的末途”、“海中泡沫”与“逆流”。
她换掉了“海中泡沫”,对邵寻说:“再摸一张新的牌,替换命运。”
“想着你最希望得到的就可以。”
邵寻停顿片刻。
“为何不找陈朝雾,”他问,“我并非合适的人选。”
“她眼盲,五感缺一,难以关联命运,”命运灾眼简单解释,催他,“快些,机会转瞬即逝。”
邵寻抽出了新的占卜牌。
“冥渊”。
放在任何人的视角中,都会以为这是一张预兆不详的牌。
命运灾眼的额角滑落涔涔汗水。
“我会改写规则,”她说不出多余的话,只能用气音,还发着抖,“到了时机,我会重置因果,让一切回到最开始的状态。你们可以进去引路,要在五分钟内把人带出来。”
命运灾眼没多解释,她一直在准备着,迎接她看到的命运——正是现在。
一个能让芙夏一起被救出来的未来。
幻境的因果,只有在其中迎来湮灭的那一瞬间,才能够重置。她需要全神贯注,才能完整地捕捉到那个节点。
先归于“无”,才能复原回“始”。
这就是沈冥定下的规则,完美契合沈墨书一个人的规则。
邵寻说:“五分钟太急迫了。”
命运灾眼笑了:“怎么?你做不到?”
超过五分钟,人偶给她强行施加的禁制就会生效,她撑不了那么久。
邵寻静了静,他说:“我不做没把握的保障。”
陈朝雾说:“我进去,我能听到他们的方位,更方便些。”
邵寻挡住她:“朝雾姐,你别去,还是我来。”
“你在外面顾着点命运灾眼。”
陈朝雾难得犹豫:“你不是没有把握?”
邵寻往前走了一步,不把话说绝对:“我尽量,把人带出来倒没什么问题,就怕横生意外。”
说到底,就算换了任何人,都不能在如此紧迫的倒计时下确保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命运灾眼听到了钟声。
她与芙夏一向拥有着微弱的感应,能感知到一点对方那头的情况。
钟声是循环的象征。
也是死亡倒计时。
时间已到。
命运灾眼咬死了牙。
她转向邵寻:“五分钟计时开始,我要你把里面所有活着的真人都带出来。”
“包括占卜师。”
“不可以少了她。”
第132章 千面(1)
“好在没让陈朝雾进来。”
邵寻挡了挡幻境里的雨,他没带伞。
命运灾眼打开的那道缝隙很小,仅能容纳一人通过,属于梦境的力量扑面而来,若非他身上带有曦时加诸的免疫buff,恐怕踏入时就会中招。
邵寻感受着此处过于浓烈的月蚀气息,禁不住挑眉。
幻境的此刻是月蚀夜?
由不得多想,他往前走了几步。一眼望去全是墓碑,浸饱了雨水的蔷薇接着一丛一丛,邵寻放下手,才觉出头顶的不是天,是水。
雨水穿透头顶的湖泊,落到布满蔷薇与墓碑的土壤里。
真正意义上的蔷薇墓土。
越往前去,梦境引人坠入深眠的力量越强。邵寻微有不适,但前行的脚步反而加快。
他认得这能力,闻映潮在问答迷宫中对顾云疆用过。
“……不是月蚀?”
邵寻脑中蓦地蹦出一种诡异的直觉。
梦的力量与月蚀的本质十分相似,以执灵者的身份,几乎无法察觉二者间的区别。邵寻本也认为是月蚀夜所致,可是浓厚了之后,他竟品味到了一丝熟悉感来。
在闻映潮第一次使用梦境能力时,就稍纵即逝的熟悉感。
也包括这场雨。
他迅速调整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邵寻看见了坐在墓碑上的人影,头发披散在脑后,很长。听到邵寻的脚步声,她嘎吱嘎吱地扭过了脖子。
除了头以外,她的所有部位都成了塑料人偶,没有丝线吊着,软趴趴地缀在那里,被雨打湿。
她长着一张与命运灾眼一般无二的脸,但她比命运灾眼更白更瘦,毫无血色。
想来这就是占卜师的真容。
唯一还亮着的是她的双目。
如同在死气沉沉的冻土里,仍费心维持着燃烧的火苗。
至死不熄灭。
邵寻二话不说,赶在占卜师开口前,单手把她扛在了肩头。
邵寻抢答:“命运灾眼让我来的。”
无法反抗的芙夏:……
芙夏说:“我是个累赘,带上我没有用。”
她从来抗拒别人救她,会被当作多管闲事。
邵寻:“你轻,不碍事。”
只有头能动,被迫趴在邵寻肩头的芙夏:……
邵寻忽然冒出个不着边际的想法。
命运灾眼和闻映潮也特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