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偏执主角的反派黑月光(205)
她们从至深的黑暗中走来,跋山涉水,筋疲力尽,不断地在沿途中找寻着那一线希望,在不公的命运里,她们是看似弱势的一方,被掌控,被迫害。
救过人,也害过人。
她们也处心积虑,各怀目的,暗中蛰伏着,预备反扑。
哪怕坎坷,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命运灾眼单膝下蹲,手掌抬至身前,向着冥渊之主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
“我的诅咒已经完全消除,”她说,“之前的种种不快,都是在为现在做出准备。”
“请结束这荒诞又可笑的闹剧,结束我们注定不得善终的命运。”
“就从……最初的墓土开始。”
顾默晚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即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思维房间里,与闻映潮的意识融为一体。
闻映潮晃了一下,又站住了。
他没力气回答这些人的一言一语,只是听着。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邵寻在让开之前,躬下身,与命运灾眼平视。
“永恒之河,是芙夏眼中的世界吗?”
命运灾眼愣了愣。
须臾,她明白了邵寻的意思,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从眼角滑落。
她说:“我问过你们,四号小鸟因何而死?”
不等邵寻说话,命运灾眼就自己回答:“因生而死。”
“开始吧。”宴馨乔说。
在她话语落下的那一刻,二重世界开启,借以月蚀的力量笼罩这方圆区域,搭建出一整个平行世界,将闻映潮一人拉入其中。
世界里人偶的残骸满地,看来,沈冥方才就是利用了宴馨乔的世界,才把人偶藏得那么悄无声息。
宴馨乔开完二重世界,上前几步,将人偶舞台的核送到闻映潮的身前。
“让意识网络修改核的意愿,”她说,“将世界中的所有人,变成人偶。”
闻映潮听了国王诅咒的转述,咳了两下,虚弱道:“你们有点强人所难。”
宴馨乔:“你做不到?”
国王诅咒:“喂?!”
“她想做什么啊?让你用能力,不是把你往火里推吗?”
闻映潮吸了一口气,火烧火燎地疼。
他说:“做得到。”
国王诅咒:“你疯了?”
他抓住了人偶舞台的核,感受着“人偶舞台”未能真正诞生的幼体,里面潜藏的微弱的意识,他左眼泛起明亮的金芒,而月蚀之源的躁动,随着他如此高强度的能力使用,猛然暴涨!
那个瞬间,国王诅咒险些以为闻映潮要像气球那样,“噗”地一下爆开。
但他没有。
他的右眼似被剜过一般剧痛,从墓碑里淌出血来,二重世界里降下无数条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线,将活人,变成人偶。
命运灾眼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好了,这个世界即将迎来末日,人不再是人,秩序崩塌,循环错乱。”
“我会改写世界里的所有,包括诞生灾厄的根源。”
国王诅咒倏然明白了她们这样做的缘由。
“可是,等等,繁花之苑应该总共有六种月蚀直属的S级能力才对,除了那个启明的‘不死’,还有一样从未出现过……”
国王诅咒噤声。
它潜藏在闻映潮的意识里,因此不可能没感觉到,加在他身上的另一种力量,因过强的S级能力集中,正以一种可怖的速度迅速生长。
竟从A级一路快速攀升到A级顶端,随后毫无阻拦地突破了S级那条界线!
国王诅咒叫道:“你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这都行?”
名为“返朴归真”的治愈能力。
能够清除所有不属于本人的枷锁,将身体还原为最原始,最本真的状态。
这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它在七年以前诞生,是现今除“不死”外唯一一个未经冥渊催化而自然进化的能力。
在短短的一刹后销声匿迹。
除了宴馨乔,无人发觉它曾出现过。
闻映潮起初只是怀疑曦时,毕竟寻常人无法开启冥渊之戒,更别说清除冥渊的标记。
猜测在此尘埃落定。
它正在修补月蚀给闻映潮带来的所有伤害。
闻映潮抹掉唇角的血,右眼的墓碑“咔”地破裂。
连冥渊之戒一起。
掉出了二重世界,跌在空间之外。
数种巅峰级别的能量在短短的一刹碰撞、交糅,再经由命运灾眼重置,翻转。名为“二重世界”的平行空间终于混乱,像编译的程序崩溃,最终只输出一团乱码般,曲成一条混沌的圆圈。
中间扭曲,像是“8”。
在视野的尽头,闻映潮看到的是命运灾眼。
她自燃了。
如扑火的飞蛾,粉碎在世界崩塌的边界里。
无处可寻。
人偶舞台怎能完全束缚住位于能力极点的命运灾眼呢?
约束她的,只能是她自己。
命运灾眼是燃烧生命的能力,改写的命数越多,给世界带来的影响越大,消耗的生命也就越多,直到尽头。
在二重世界里,同样适用。
就以此景作为她的短暂一生里,即将燃尽的最后火花。
最后,命运灾眼碰碰嘴唇,无声地询问站在交界点的闻映潮。
“是谁复活了六号小鸟?”
关于这个问题,闻映潮早就有了答案。
不是沈冥、宴馨乔、命运灾眼,或者冥渊的任何一个人。
也许他们都曾推波助澜,但是违悖生死的举动,沈冥不会去做,其他人也做不出来。
世界把所有人把玩掌心,乐此不疲。
闻映潮同样回以无声:
“是月蚀。”
第145章 永恒(6)
南桥,天网分部。
陈朝雾端了一杯水,坐在徐殊的对面。因私藏第一级禁药“蝴蝶之吻”,她被天网收押在内部,早已不复身为明星“安娜”时的光鲜亮丽。
可惜陈朝雾看不见她的憔悴。
徐殊垂下眼,看着面前的杯中水雾氤氲,润湿她的眉睫。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告诉天网了,”她说,“你特意回来找我,不是因为天元广场的事情吧?”
陈朝雾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资料,资料特地使用了能够供她阅读的盲文纸。她喝了一口水,说:“不着急,我这一次来,是想问你了解点事情。”
“一些有关天元广场事件的后续。”
徐殊看向头顶的摄像头。
她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监视。
“抱歉,”徐殊说,“我恐怕不能提供给你更多有效的信息。”
陈朝雾的手摩挲着温热的玻璃杯壁。
她不说话,表情非常平静,如无风的湖水,找不到波澜。
徐殊不能看透她的心思,紧张地攥住了自己衣服上的布料。
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
陈朝雾越是镇定,徐殊心中就越忐忑。
终于,她张了口:“请问……”
陈朝雾放下杯子,在桌上发出微弱的叩响。
徐殊说完了后半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陈朝雾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带着桌上的资料,起身离开。
徐殊茫然片刻,陈朝雾离去的背影果断,她不清楚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好像只是来找她喝杯热水,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