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207)
要是再加点力道,怕是会将他的手指当场给卸了。
安喆心道不妙,当即从小剧场模式切换至正剧模式,利索地掀袍跪下:“卑职多有冒犯,请殿下降罪。”
苏陌看着安喆,心里有些难受。
俄尔,门帘被宫人掀起,烛火一晃,裴寻芳已走了进来。
他穿着墨黑绣金蟒袍,束着鎏金冠,一派刚刚见了客人的家常装束,与以往不同的是,他里头穿的是红色中衣,威风凛凛之余,多了份妖娆。
眼下大庸政权动荡,皇权未定,他是帝城里手握重权的第一人。
是绝对权力的象征。
他没有理安喆,径直向苏陌走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陌后退一步,将安喆拉起:“安喆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他不必拘礼,你也不可为难他。”
裴寻芳这才看向安喆:“手下的人没轻重,安太医别放在心上。”
“卑职不敢。”
“不过,”裴寻芳道,“安太医既然来了这里,便要遵守这里的生存法则,找准自己的位置,懂规则,知分寸,不是吗?”
话里话外,都是敲打的意味。
他这套对付别人可以,对付安喆,听着就是不爽。
苏陌赌气道:“安喆不必懂规则。我不想让这些破规则拘着我的朋友!”
裴寻芳神色微恙。
安喆可不想夹在中间当火药桶,悄悄躬身后退:“卑职还有事,先行告退。”
“生气了?”裴寻芳挨到苏陌身侧。
苏陌转身冲到床榻上,拽过衾被,蒙头一盖,隔着被窝喊话:“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裴寻芳心头一紧。
后悔留下来了不成?
“我后悔让你住进重华宫了。”苏陌的声音从里头传来,闷闷的,“你不许时时刻刻在我身边绕,不许时时刻刻监视着我,还有,不许跟我睡一间屋子,以后我们要分房睡……”
正说着,有什么东西从脚边的被角里钻进来,像只蠕动的小动物。
苏陌拱了拱,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腿,继而是他的腰,直到裴寻芳的脸出现在苏陌面前。
蒙着衾被,黑呼呼的,裴寻芳的眸子特别的亮。
“殿下觉得受束缚了?”
“我从小就非常!极其!讨厌被管束!”苏陌气呼呼道。
“是咱家疏忽了。咱家答应你,以后在确保殿下安全的前提下,会给你尽量多的自由。”
“但是,”他斩钉截铁道,“分房睡,不成!”
“那就分床睡!”
“分床也不成!殿下最好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你……你别靠近我……”苏陌一把拨开他的脸,朝另一头滚去,哪知“咚”的一下,连人带被滚下了床。
苏陌摔得头晕目眩,却被裴寻芳一整个打包扛起。
“你做什么!”
“或许,殿下只是不喜欢在床上。”裴寻芳将苏陌扔在书案上。
哗啦啦啦,那些他精心为苏陌从各处搜寻来的名贵物件掉了一地。
裴寻芳伏上来,将苏陌的小脑袋从被子里头剥出来:“殿下如此抗拒,是咱家做得不够好吗?殿下不喜欢?”
“我……”苏陌当即飞红了脸。
“是咱家生疏了,没把握好分寸?还是说……”他眼神有些受伤,“殿下更喜欢用道具?”
“不、不是的!”
“那是什么?殿下在窗台的时候,咬得我那么紧,分明喜欢得不得了……”
“你别说了。”苏陌推他。
“是怕疼吗?原是不会疼的,殿下多试试,便知此中窍门,自有佳境。”
苏陌真不知他还会说出什么浑话,忙用手捂住他的嘴:“我只是体弱……禁不住……”
裴寻芳眸光动了动。
“这可怎么办,我家卿卿是个碰不得、亲不得的绣花枕头。”他哭笑不得地捏了捏苏陌的脸。
“可还能怎么办呢?见着他就想抱他、亲他、弄哭他……”裴寻芳将苏陌揽进怀里,亲了又亲,愈抱愈紧,“只能慢慢哄、慢慢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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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喆一路躬身退出来,临走前还不忘带走他那个新发明的奇怪玩意儿。
迎头撞见了傅荣,安喆拽住他:“正忙呢,没空见你。”
傅荣好奇道:“安太医,你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呀……”安喆得意地托着那个细绳纸片小玩意儿,“它可是个了不起的东西。”
“你们这个世界的人都爱打打杀杀,天灾人祸,避无可避。听说,浙闵沿海最近地震海啸频发,还闹了时疫。”
“我这个简易纸片离心机,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血液根据成分离心分层,准确地检测病原体,在这种资源匮乏的地方,它可是个宝贝。”
傅荣听得迷糊:“离心分层?病原体?那是什么?”
安喆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对牛弹琴,他拍拍傅荣的肩:“等我完成后,你就知道它的用处了。”
“安太医,你真厉害。”傅荣追上去,“你一定在做很厉害的事情。”
安喆下巴一扬:“那可不。”
才走至庭院里,便听外头乱哄哄的,安喆拉住一个小太监,问什么事。
小太监道:“太后穿着一身白,带着一群披麻戴孝的妃嫔杀过来了,张公公正在周旋,快要拦不住了。”
“真不让人消停一刻。”安喆皱眉道。
“我去会会他们。”傅荣道。
“你别去。”安喆拉住他,这事他本不该管,他知道苏陌无意留在皇宫,但那位掌印大人的想法,便猜不透了。
当一个人的权力膨胀到如此地步,还能轻易放手吗?
安喆道:“后宫这帮人八百个心眼子,你去了反而会被当作靶子,重华宫里里外外都是掌印的人,高手如云,出不了乱子。”
“也对。”傅荣挠挠头。
安喆又想,裴寻芳故意晾着这帮人定是有原因的,帝城的这些纷纷扰扰安喆并不想参与,他不想卷入其中,也不想再看着苏陌被困在这里。
他知道苏陌生性自由不爱约束,皇权于他而言,只会是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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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苏陌听到了不少女人的哭喊声。
“是谁在吵?”苏陌呼出一口气,游离的神识这才慢慢回拢,他只不过稍稍回应了裴寻芳一下,不知怎的又变成了这样。
“是太后那些人,不必理。”裴寻芳含着一口甜甜的蜜浆正在喂他,“殿下方才差点晕过去了。”
苏陌咽下,微微睁开点眸子,这才惊觉自己是怎么个羞人模样。
他仍躺在书案之上,衣袍已不知去了哪里,衾被垫在身下,双腿被握住,悬在半空。
满室烛火摇曳着,殿中之物都如虚无缥缈的天宫,在光火中起伏着,震颤着。
裴寻芳没有打算放过他。
恍恍惚惚中,苏陌仿若沉入久远的梦魇中,他又听见了风雪中,左安门外的叫骂声。
“……奸宦当道,皇权旁落,天灾人祸,国之将亡矣……”
“……伶人入明堂,乱了天道……巍巍宫墙,会要了卿卿性命……”
“……阉宦爬了龙床,祸乱宫闱……”
苏陌战栗着,用手遮住脸:“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什么都没有。殿下听错了。”
苏陌摸了许久,才摸到裴寻芳的脸,他带着哭腔道:“我想离开帝城。”
“好。咱家带殿下离开帝城。”裴寻芳吻掉他眼角的泪,“但不是现在。”
“还……还要等多久?”苏陌受不住了。
“这世间吃人的豺狼太多,咱家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为我们谋一条长久之路,进可攻,退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