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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129)

作者:赵吉吉 时间:2024-07-26 11:47 标签:重生 强强 穿书 宫廷侯爵 成长

  可苏陌答应的事呢?
  这个小骗子。
  终究,入戏的只有裴寻芳一人,被玩的也只有裴寻芳一人。
  而今一切重来,裴寻芳不想再重蹈覆辙。
  这一次,裴寻芳想要更多。
  -
  也不知过了多久。
  苏陌在清醒与沉沦中几番折腾,终于沉沉睡去。
  墨发凌乱,衣衫尽湿。
  裴寻芳替苏陌擦净身上的汗,又为他换上干爽的衣物,这才唤来秦老。
  秦老赶到时,裴寻芳已经在自斟自酌,他将一盏酒推至秦老身前。
  “秦老请。”
  “公子此症来得怪异,老朽找了些法子,或许可以减轻公子的痛苦……”
  “我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有缓解的法子。”
  裴寻芳拿起一盏酒,细长挑飞的凤眸飘着点红,他那双眼太特别了,几盏薄酒下肚,染了醉意,原本锋利的眉眼,已是魅态尽显。
  他展开双臂,斜斜倚在马车上,挑眼看过来:“我请秦老来,是想请教几个问题。”
  “四爷请讲。”
  他倾身逼近,一身墨黑,肩膀坚实而挺阔,有一种天生的威压。
  他问:“以公子现在的身体,是否适合长途奔波?”
  秦老道:“保守来讲,并不适合。”
  裴寻芳眸光微动,又问:“过敏之症,可有断根之法?”
  “过敏?老朽似乎在哪听过这个说法,大抵与花粉诱发的桃花藓相似。”秦老凝眉,又道,“公子方才的症状并不像是桃花藓,而像是精神受到刺激引起的身体应激反应,急火攻心,精神不守,病即外露,表现出与癔症、桃花藓、咳喘相似的症状。”
  秦老沉吟道:“要断根,心病还需心药医。”
  裴寻芳问:“秦老的意思是?”
  “公子的心病,像是太子李长薄。”
  裴寻芳眼皮一颤,咔嚓一声,手中的酒盏骤然被捏得粉碎,他又问:“最后一个问题,以现在公子的身体,能否行房?”
  秦老差点被呛到,硬生生干咳了几声。
  “这个……这恐怕……”秦老努力淡定道,“从医者的角度,不建议。”
  裴寻芳往后一靠,挥手道:“那就拜托秦老了。”
  而马车外头,刚刚归队的凌舟差点跌了一跤。
  唐飞好心好意扶他一下,道:“小心点,被关了几日,路都走不齐整了。”
  凌舟推开他,瞪着一双大眼,气呼呼的。
  “咋的啦?吃炮仗了?”唐飞莫名其妙。
  凌舟气道:“少跟我套近乎!你主子是使了什么手段,将我主子骗出来的!”
  唐飞嘟囔:“我主子好好的司礼监掌印都不当了,也不知谁拐的谁。”
  “你!”
  -
  暮色渐至。
  山林间起了一层薄雾。
  车队穿行于薄雾间。
  苏陌困在梦魇中。
  铺天盖地的金色字网如天网罩下,白色梨花不停飘落,苏陌看见,朱红宫墙下,季清川满身是血躺在落花中。
  他眼角挂着泪,望着天空,瞳孔涣散,执念不散,不得解脱。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请你救救我吧。”
  天地间静谧非常,唯有这个声音一直回荡着。
  苏陌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金色字网越来越大,苏陌看见了,自己曾亲手写下的季清川的设定。
  “季清川,至情至性,至清至洁,生而尊贵,奈何命薄,平生所愿皆系于李长薄一人,可惜一腔深情错付,飞蛾扑火,终落得个一川星河坠泥沼。”
  “爱极,怨极,万念俱灰,执念不散,不可解脱,唯有放下痴妄,方可涅槃重生,从此山河远阔,痴人是路人。”
  唯有放下痴妄,方可涅槃重生。
  清川啊清川,你还是放不下么?
  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你可还记得,在遇到李长薄之前,你最初的心愿?
  十五岁那年,清川初次亮相十六乐坊百花盛宴,惊艳四座,一举夺下帝城第一伶人的桂冠。
  那看呆了的沈大少爷问,清川可有何心愿?
  清川微微一笑,于无数道赤裸裸的目光中,答道:云峰出远海,帆影挂清川。
  清风明月,是自由自在的一生啊。
  苏陌抬头望着那广袤如苍穹的金色字网,大声唤道:“阿烈。”
  “公子,阿烈在。”玄衣人的声音立马出现。
  “阿烈,”苏陌说道,“我原本以为,穿进这本书里,我要对抗的是原书设定,是李长薄、是天道自衡、是吞噬的惩罚!今日我才知道,我错了。”
  “困住我的不是那些,困住我的是清川,是我一手写下的笔下人季清川。”
  “公子。”玄衣人倏地现出原形,玄色大翅闪着流光,将苏陌包裹在内。
  “困住公子的不是季清川,是公子自己。”
  “公子用自己的主观意识写就了季清川,季清川便是公子意识的一部分,季公子就是公子,公子是被自己困住了。”
  苏陌反驳道:“不,季清川是季清川,我是我。”
  “穿进书中越久,角色沦陷越深,公子创造季公子时的那一部分意识渐渐占了主导,公子与季公子,渐渐融为一体。”玄衣人一挥翅膀,面前便出现一面顶天立地的镜子。
  玄衣人轻扶苏陌的肩,看向镜子:“公子看,镜子里的人,是不是你?”
  苏陌脑中嗡的炸响。
  那镜子里,立着的那个青年,分明就是苏陌自己的模样。
  怎么回事!
  “执念不散,不可解脱,公子想偿还季公子,想救赎他,便要解开季公子的心障,放下痴妄,方可获得解脱。”
  “如何解开心障?”苏陌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玄衣人道,“李长薄,公子避不了。”
  “当真只有此路吗?”
  “顺天道而为,公子的路或许会更顺畅一些。”玄衣人道,“公子是创造这个世界的造物者,不是敌对者。”
  苏陌恍然大悟。
  是啊,为何一定要逆天道而为?
  这本文是苏陌写的,苏陌从穿进这本书中开始,就一直在否定这本文的设定,试图打破规则、改变一切,为何要否定一切,为何不因势利导、利用规则?
  “公子一直太过紧绷了,请公子卸下枷锁,重新拿起掌控这世界的笔,你会发现,你与天道和解了。公子救赎笔下人,就是救赎公子自己。”
  苏陌有些激动,玄衣人这番话简直醍醐灌顶。
  “阿烈同我说这些,没关系吗?”苏陌忽而发现,玄衣人右翅的几根羽毛烧了起来。
  他淡定地拍拍着火的羽毛,看向镜中的苏陌,道:“阿烈恐怕要离开公子一段时日了。”
  苏陌问道:“你要去哪?”
  “去寻找两全之法。”玄衣人道,“书中主角全部背离原书设定,角色崩塌,主线偏离,书中世界分崩离析,公子被角色沦陷与吞噬所威胁,这于守书人而言,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你会不会怎样?”苏陌问道。
  “阿烈活得够久了。不论这世界如何变化,阿烈坏不了,阿烈永远守护公子。”玄衣人刚说完,眼前的镜子嗞啦裂了。
  下一瞬,哗啦一声,镜子碎成了渣。
  玄衣人讪讪笑道:“这可怎么办啊,还未分别阿烈已经开始想念公子了,人类的情感竟是如此脆弱吗?”
  “你真的没事吗?”苏陌问道。
  玄衣人退了几步,道:“此一别,愿公子一切安好。”
  “阿烈要守护书中秩序……更、更要守、守护公子……”他突然卡壳了般,捧住自己的脑袋,左右咔嚓扭了扭,这才恢复正常。
  “请公子永远不要忘记,你是写书人苏陌,是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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