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男团每天都在分崩离析(129)
“你的字被他拿走了。”小孔雀俯身凑到江遇乐耳旁,笑意很浓,“说不定要裱起来留着以后炫耀。”
“拿就拿,”江遇乐很大方地说,“就当是元宝的谢礼。”
方羲笑话江遇乐:“你真是财迷吧?就只惦记着你的金元宝。”随后重新拿起那支紫毫笔,“你帮我也写一副。”
江遇乐没多想就答应了,问他:“写什么?也写春联?”
“不跟我爸抢,写点别的吧,姻缘怎么样?”
江遇乐接过笔,却不应声,抬眼看向他。
方羲已经背过身去,假装自己没有发觉江遇乐的视线,帮他慢慢研墨,诚心实意道:“我拿去送林理,祝他早日找到能看上他的女朋友。”
江遇乐也不说信不信,自己动手换了张合适尺寸的宣纸,蘸墨安静思考片刻,很快给他写好一副——
香满春台,乘逢佳节求相娶;声和凤侣,羞道今朝是嫁时。
他问:“这样的林理会喜欢吗?”
方羲盯着眼前行云流水的字迹心想,傻子才真的送林理。
贴完春联,江遇乐躲在方羲房间里和他一起看一部三个小时长的电影。
洛也之前说大小姐从小玩芭比娃娃长大的果然是偏见,方羲房间和他本人不一样,一点也不花里胡哨,反而是明净清透的中式复古风,还有一个黑桃木的大书柜,上面装满了江遇乐看得懂的曲谱、乐理教材、稀奇古怪的小说标题和看不懂的国外原装书,最上面一层则是他的奖杯和荣誉证书,还有那只灰暗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木雕猫头鹰。
江遇乐看电影的中途总是分心到方羲的奖杯上,他很想知道这玩意是不是纯金的。
注意力跑走好几次,江遇乐的目光再回到屏幕,他就跟不上里面的剧情了。他对国外的文化了解不多,看得云里雾里的,日光暖融融地泼洒在膝盖上,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起来。
房门从外面打开,不知道从何处掀起一阵淡淡的香风,扑到江遇乐睡意朦胧的脸上。
晒到发烫的脸颊被一只手伸过来碰了一下,一触即离。
江遇乐却从他袖口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和方才扑到自己脸上的如出一辙。
孔雀是吃花长大的吗?江遇乐乱七八糟地想着,不然怎么这么香。
方羲低头看进度条的位置,是高潮戏啊。他有些纳闷地问:“这部片子有这么无聊吗?”
江遇乐从他端进来的果盘里摸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说:“不知道,我看不懂。”
方羲过去按了暂停,又从沙发上拖了一只大鲨鱼给江遇乐当靠垫:“那不看了,你睡觉吧。”
江遇乐在吃水果和睡觉里没纠结多久,把咬过一口的苹果放回去,抱着鲨鱼合住眼,躺在方羲腿旁。
方羲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睡脸出神。
江遇乐站在窗旁发呆时,方羲总觉得他的神情有点像那只叫煤球的小黑猫,她也成天这样盯着外面的飞鸟看;但是睡着之后又不像了,江遇乐比那只懒猫乖一点,看得他很想低下头,往他被映照得发光的脸颊上亲一下。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种时刻,甚至能和洛也短暂共情一秒。
阴影刚碰到江遇乐的侧颊,他的眼睛突然睁开。
方羲:!!!
如果他真是一只孔雀,肯定要被江遇乐吓到开屏了。
还好江遇乐毫无察觉,眨巴着眼睛对他说:“我有一个问题。”
方羲惊魂未定,偷偷缓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问:“什么问题?”
“书柜上面,你的那堆奖杯是纯金的吗?”
方羲:“……”
“是吗?”
“……不是。”
江遇乐失望地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那金元宝是纯金的吗?”
“这个是。”
江遇乐心满意足了:“那就好。”
就这么喜欢金子?
方羲心想:我妈怎么没把我生成一块金子?
方羲搞不懂江遇乐对金子的执着在哪里,他又不缺钱了,别的暂且不说,手握陈骋一半遗产呢,随便一块地,不比几个金元宝来得贵重。
“你很喜欢黄金?”方羲问他。
“嗯。”江遇乐抬眼看冬日穿透明净的玻璃,把里面的奖杯照得明金发亮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金灿灿的,很好看啊。”
第123章 娇花
江遇乐是被烟花燃放的响声吵醒的,天完全黑了,远处流星划过,砰的一声,炸成一簇又一簇流光溢彩的火花。
他抱着蓝色大鲨鱼坐起来,听到方羲对自己说:“要过年了。”
璀璨的火光在江遇乐漆黑的眼瞳里流过,他转头朝方羲笑了一下,也说:“过年了。”
林懿从庙观回来不久就来找他们,说年夜饭在外面吃,让他们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江江不介意人多的话,也一起来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拜年吧。
江遇乐说没关系,方羲则看了他一眼,问林懿:“今年的红包还有没有我的份了?”
林懿倏地笑了,或许是出门母子之间特殊的情感联结,她总能猜出方羲心里在想些什么。如同此刻,他其实想问的是他们知不知道江遇乐在,有没有准备他的份?
她的视线不露痕迹地掠过江遇乐的脸,意有所指地回答道:“你急什么,是小孩儿都有。”
方羲被她调侃得有些面热,借口说“我都工作了,怎么还好意思拿红包”躲开了她若有若无的打量,急匆匆地催促江遇乐换衣服,又把站在门旁笑吟吟的林懿也推了出去。
“林女士,你还留在这里不合适吧?”
“好好好我走,现在是男孩子的场合了是吧?”
方羲合住门转身时,江遇乐已经解开了睡衣扣子,隔着小方桌伸手够落地衣架上一件大白兔刺绣的毛衣。
半个身子悬空,摇摇晃晃的,方羲疑心他下一秒就要摔到地上,径直过去,帮他把毛衣连同浅色棉质长裤扯下来一起给他。
“下地走几步会懒死你吗?”方羲问。
“过年不可以说‘死’。”江遇乐笑眯眯地接过。
他半低下头,勾过腕上的黑皮筋,乌发在脑后潦草地绑成一束。毛衣是喜气洋洋的大红色,白的脸颊也染上一层薄红。
江遇乐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自己换好了衣服,就故意去捣方羲的乱,伸手拽他大衣的系带,把方羲拽地回头看他有事没事,才没话找话般开口:“你跟你妈妈的关系很好。”
“嗯。”方羲点头说,“因为她性格好,我外婆一直说她没大没小,其实就是不端长辈的架子而已。”
听着他的话,江遇乐想起来师父也总说娘亲任性起来像个孩子,长不大似的。作为一宗之主,娘亲这样也算没大没小,不端长辈的架子吧……那为什么他依然会觉得她离自己很遥远呢?
林懿说这顿年夜饭会有很多人果然不是客套话,江遇乐的记忆力不说过目不忘,也是远超常人,一眼扫下来,居然认不齐人。
起初方羲还会在他耳边嘀咕那是小爷爷,我爸的叔叔,他重度脸盲只能认出他们自己家的小孩儿,小财迷一会儿你跟他拜个年就能骗到大红包了;这边这个是我堂哥,他儿子今年满六岁了,人嫌狗憎离他家远点;对面背小猫斜挎包的是我小表妹,她包里肯定塞满了我们团的照片要我给她签名,咦她好像在盯着你,那你也跑不掉了……
到后面他咕咚咚灌下一杯米茶,就懒得再开口了。
江遇乐问他:“下一个是谁?你不认识了?”
“不是。”方羲又倒了杯茶,顺便把江遇乐的杯子也添满了,“说累了,反正一年也就见这么一回,你跟着我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林懿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作为外人的江遇乐在这分外热闹的一家子里并没有受到太显眼的关注,只有好奇的目光偶尔投射过来,流连几秒就礼貌地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