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契哥儿,恶霸乖乖种田(156)
他娘一见到他就骂他,他也不在乎。
直到他娘病了,楚广阔开始一趟一趟地回家,在他娘的眼皮子底下,不由分说地将家里养的鸡鸭,养的猪,那些烦人的玩意儿一个个地都给宰了。
他娘哭过,恨的不行,打他,骂他。
楚广阔不知道疼,挨打的时候还稳稳地端着汤药,等他娘打的没力气了,再端给她喝。
他娘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就像是晒透了的橘子皮,用手一捏就碎。
也是知道自己的大限,他娘才开始整天念叨,她要是死了,她这儿子,后半辈子该咋办……
当年的楚广阔听着,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生在那个靠力气吃饭的地方,而他最是得天独厚,让他几乎用不到脑子去想一件事儿。
所有人都顺着他,这世间所有的道理,都在围着他转。
可遇到林六生之后就不一样了。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聪明。
所以才就算是手忙脚乱,都还是要惹他生气……
林六生回到那个小院儿的时候,发现门锁是坏的,门上有碰撞挤压的痕迹。
多半是用蛮力打开的。
都病了,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林六生站在门口停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堂屋的门大大地开着。
楚广阔曲腿躺在床上,用手背压着自己的眼,鼻子哼哧哼哧的,就是不透气儿。
突然,他感觉到一只手,钻攥住了他的手脖子,然后将他的手脖子拉下。
他正觉得惊愕,另一只略凉的手,覆盖在了他的额头上。
“烧的有点儿严重,”林六生语气很是平淡。
平淡的像是他俩啥事儿都没有,仿佛刚刚俩人还是从一张床上起来的关系。
林六生看着楚广阔,又用自己的手背去碰他的脸颊,然后就这么直接在床边坐下。
楚广阔看着他,然后突然身子一转,床板“嘭——”的一声,他就这么背对着林六生躺着。
林六生抿嘴:“……你夜儿个(昨天)跳湖了?”
“没有!”楚广阔心虚,说话用吼的,“我下去凉快凉快!”
昨天,等湖上的“饺子”都下的差不多了,湖里的楚广阔也想明白了。
死啥!林六生不还活着吗,可不能便宜别人了。
于是,他就自己又游了上去。
可上来后脑子就开始晕,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还以为自己是困了,走着走着就晕了过去。
睡够了,他就回家了。
林六生听他不是寻死,这才笑了,扯着被子就往他的身上拢。
楚广阔闹脾气,不肯盖,但他刚要掀开的时候,林六生却将自己也朝着他覆了上去。
手臂收拢,隔着褥子抱着他,额头抵在他的侧额上,细腻的鼻尖儿蹭着他的脸。
楚广阔的心直接一软乎,一发不可收拾,深林一般密匝的眼黑到温润。
他绷着嘴,眼珠子滑到眼角,偷偷看着林六生。
林六生就这样半压在他的身上,捧着他的脸,在他深邃的眼睛上浅浅地亲了一下,又去亲他的脸颊,他挺如险峰的鼻尖儿。
楚广阔眼珠子无措地晃着,大手抓着被褥,扣着床。
第194章 六生的解释
最后,林六生就这样捧着他的脸,用自己的嘴,点他的唇。
鼻子还堵着,楚广阔却连呼吸都忘了,脸上都暗红了起来。
他正闹脾气,自然不肯看林六生,但林六生亲他,他也不躲,就是眼珠子可劲儿地往上抬,绷着嘴,眼珠子在眼眶顶晃动。
楚广阔的心脏又闷又热。
“对不起。”林六生碰完他的嘴唇,就又抵着他的额头,眼神在他的两眼之间晃动着,声音诚恳低沉。
楚广阔扭了一下自己的大脑袋,不让他捧着自己,但林六生没用太大的力气,就把他给掰了回来。
林六生就这样压着他,捧着他的脸轻轻晃着,说:“那契书,我再写一份儿?你要不要?”
楚广阔用大手扣床,绷着嘴看着他,又是将脑袋一偏,当然,又是让林六生给轻而易举地掰了回来。
“我给你写一份儿,要不要是你嘞事儿,你要是不想要,你自己撕了,管不(行不)?”
楚广阔用鼻子的那一丁点儿缝隙喘着气儿,就是不愿意开口。
林六生看着他,随后就要从他的身上起来,从床边儿走开。
躺在床上的楚广阔挺着背,够着脖子,生怕他是要走。
林六生走在柜子前蹲下,翻箱倒柜。
楚广阔偷摸看着。
林六生自言自语:“笔呢?”
楚广阔:那咋能没有呢!你赶紧再找找!赶紧再找找!
林六生叉着腰站起来,又找了几个地方,终于找到一支笔毛有些发霉的硬毫笔。
楚广阔又扭头不看他。
林六生又开始自言自语,“这也没墨啊……”
楚广阔:“……”
又是翻箱倒柜的煎熬,林六生才终于找到了一小块指甲盖儿大小的墨条。
没有砚台,林六生就磕破了一个瓷碗,借着断口喇墨条。
发霉的硬毫笔,写出一个个的小篆字。
写完,林六生拿着那两份契书,问还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楚广阔:“你要不要先看看?”
楚广阔梗着嗓子,哼了一声,“我看啥!我又不知道真嘞假嘞!”
林六生皱眉,将手攥紧,直接一脚踢了凳子。
楚广阔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赌气拉着脸,转身去看林六生。
俩人对视,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突然,林六生就这样狠狠地看着楚广阔,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楚广阔吓得够呛。
林六生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儿,将自己的手指摁在了契书上,然后就这么抓着那两份契书,朝着楚广阔过去,扔到他的身上。
然后说:“给,撕喽(撕了)去吧!”
楚广阔双眼无措,一手拿着那两份契书,一手去拉林六生被咬破了的手指头,又是心疼,又是不服气。
他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他还气着呢,林六生这才哄了他两下,就开始给他脸色看。
林六生看着这个拉着自己的手指头,又心疼又委屈的大男人,弯下身子,想去拉他的手。
可谁知道,楚广阔却是吓了一跳,猛然将手里的契书藏到了身后。
林六生:“……”
林六生将手攥住,看着憋屈又嘴硬的楚广阔,心软的不行,一个念头突然就上来了,压都压不住,“我给你解释,你听不听?”
楚广阔捏着他的手指头搓着,“听!”
林六生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你先躺着,拿褥子捂着汗。”
“我又没病,”楚广阔自己感受不到,那就是没有,执拗道,“我才不捂!”
“……那我给你捂?”
“管(行)!”楚广阔直接满口答应。
林六生看着他,皱眉都没有忍住笑。
他扯着被子,让楚广阔躺下,自己脱了鞋之后也钻进去,身子还没有放下就被楚广阔给搂到了怀里头。
楚广阔的大手绕到他后头,搂着他的屁股往自己的怀里带。
林六生也由着他。
他身上的每一处,楚广阔都可以碰。
只是楚广阔现在不知道,也没那个胆子。
“以前那份契书,”林六生叹了一口气,“为啥写假的吧,就是当时我觉得,真假其实也没啥区别,反正当时我都已经打算好了,怎么着后半辈子都在一块儿,我又对自己的人品挺有信心。”
“……”楚广阔虽然听的心里软乎,但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你都说没啥区别了,那为啥是假嘞!”
“留个后路嘛……”林六生知道这件事儿,是自己对不起他,“当时一门心思想着离开那儿,又要科考……虽然当时不觉得自己能够考上,但既然要考了,肯定是抱着一点的希望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