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只想谈恋爱 上(101)
“无碍。”温以瑾拉平了袖子,遮住了那伤,面上云淡风轻,并不在意的模样。
殷玄夜:“……”
他余光扫了眼温以瑾,他是为数不多知晓温以瑾真面目的人,这般平和的表现,当真是不像他了,这次大病初愈,连那时常伴随着他的那种阴测测的感觉都给治了去了。
待他换上干净衣裳后,两人一起去见了林太傅,林太傅年岁已高,那心里头却如明镜,听温以瑾说让他教导殷玄夜,原先还以为有什么阴谋,不想真这般顺利的让他见到了陛下。
温以瑾没待多久,便自行告退了。
他此般异于往常的行径,不得不让人多想。
然而他又确实没有什么异动。
温以瑾此后经常会去宫中探望殷玄夜,坐一会听听他近来的学习成果,然后便离开,偶尔兴起,会带一些好吃的给他,或者给他讲讲民间有趣的故事。
他没有刻意的去消除覆盖那过往留下的隔阂,只是耐心的去引导两人的关系,走向一个对双方都更有益处的方向。
慢慢的,殷玄夜对他的到来,便也多了几分期待。
宫中殷玄夜身边的人,他没有换,只是让人传话敲打了一番,那些人得到指示,摸不清主子的想法,却也不敢多问。
殷玄夜发觉身边的宫女和太监们,近几日鲜少对他说起外面玩闹的趣事了,也不带他去玩了,对他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午时是太阳最为猛烈的时候,天气越发的炎热。
宫中宫阙重叠,红墙绿瓦,殿宇巍峨,阳光晒的地面发烫,随从举着伞,置于温以瑾的发顶,温以瑾行走在这长长的回廊之中,一路到了殷玄夜的宫殿。
温以瑾体寒,在这么炎热的天气,手指还是凉的,得知殷玄夜还在听太傅讲课,他去了偏殿,让他的随从把奏折也带去了偏殿。
一个时辰过后,外间传来了隐约的请安声,温以瑾抬起头来,便见门口迎面走来一人。
“摄政王,你来找孤了?”
人未到声先至。
“微臣见过陛下。”即便是只有两人在,温以瑾每次也都是守礼,和从前那敷衍并不一样。
“不必多礼。”殷玄夜问,“你来找孤,是何事?”
“陛下这几日所学,可有学到什么?”
殷玄夜耸了耸鼻尖:“你是来考孤的不成?”
温以瑾轻笑一声:“不敢。”
他将一叠批好的奏折放在他面前,“还请陛下过目,之后且同臣说说,有何问题。”
殷玄夜看着那奏折,又看了看温以瑾。
温以瑾道:“陛下年岁已经不小,该学着处理朝政了。”
殷玄夜见他今日来,还真没了别的事,他板着一张小脸,认真的看着奏折,模样有了几分帝王之相,若是好好栽培,来日可望成为明君。
在他登基之前,先皇便是将他往未来君主培养,根基打的牢固,这三年也未曾荒废。
先皇留给殷玄夜留下的忠臣,许多都被温以瑾把控着动向,且他有不少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温以瑾常常让他们看到殷玄夜好动的模样,让他们以为帝王被养成了个贪玩的性子,敢怒不敢言。
实则殷玄夜并非什么都不懂的稚子,他知道温以瑾打的主意,只是发觉时为时已晚,身边可用之人寥寥无几。
……
在殷玄夜看完奏折之后,温以瑾同他探讨了奏折中的几个问题,他的回答叫温以瑾还算满意。
他拿出一物,放在了桌上。
“这是何物?”殷玄夜新奇的看着桌上那被黄纸包着的东西。
“陛下不如自己亲自打开看看。”温以瑾说,嗓子说话说的多了,便容易发痒,他偏头咳了两声。
殷玄夜听了他的话,去打开了那纸包,见着里面放着两串红彤彤包裹着糖衣的糖葫芦,他眸子睁大了些。
温以瑾瞧着他这模样有些憨态可掬,笑了笑,说:“前几日走在街头,瞧见两个同你一般大小的少年人,围着那买糖葫芦的小贩,眼睛里都像是放光的,臣便想着,给陛下也带两串,不知道陛下是不是也会露出那般的模样。”
“孤才不会。”殷玄夜拿出一串糖葫芦,嗅了嗅,“这味道倒是甜滋滋的。”
“陛下尝尝?”
宫中帝王的吃食,都是要经过严格流程的,也只有温以瑾能这般给他带吃的。
殷玄夜一口咬下去,牙齿咬破了糖葫芦的糖衣,腮帮子一股一股的,似仓鼠一般,接着,他小脸一皱,腮帮子也鼓着不动了,他缓了好一会儿,瞪着眼睛看向了温以瑾。
温以瑾一见他这表情,就知道大概率是吃到酸的了,他忍住嘴角笑意,“陛下,可还好吃?”
殷玄夜:“唔唔唔,唔唔唔!”
“陛下说什么?”温以瑾问,“臣听不清。”
过了好半响,殷玄夜才找到帕子,把嘴里的糖葫芦给吐了,“摄政王,你耍孤!”
“臣惶恐。”
“一点也不甜!”
“怎么会呢?”温以瑾说,“那日臣见那两少年郎拿到糖葫芦,开心得不行。”
“那你且尝尝。”殷玄夜把糖葫芦递给他。
温以瑾接过,唇色浅淡的薄唇微张,咬下一颗糖葫芦,面色无异的咀嚼,吞下,殷玄夜狐疑的盯着他,“不酸?”
温以瑾:“不酸。”
他把糖葫芦放了回去。
“慢着。”殷玄夜叫住他,“孤再尝尝。”
于是,温以瑾再次见到了殷玄夜被酸的皱着一张小脸的神态,忍不住偏头轻笑,殷玄夜也反应过来,温以瑾这是故意诱他上钩。
这段时间,温以瑾变得生动有温度了许多,殷玄夜不讨厌这样的他。
“今日便就到这了。”温以瑾道,“微臣告退。”
他转身离去,一名太监为他引路,往外走到宫殿出口时,太监观周围没人,才道:“王爷,这几日陛下身边的李公公,和那陈王府接触过,可要仔细查一查此事?”
那陈王府,便是先皇给殷玄夜留的人手之一。
“不必。”温以瑾说,出去时,脚下又顿了顿,“查查那李公公什么来头。”
“是。”太监把他送到了出口,便止了步伐。
宫殿内,殷玄夜坐在桌子前边,身旁的小太监给他沏茶,“陛下,这摄政王恐怕没安好心。”
“孤知道。”
“这是国舅爷托人带进来的信。”太监从胸口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殷玄夜拆开信看了眼,信的前半段,是问候他在皇宫里过的如何,而后半段,便是说和陈王已和搭上线,并说温以瑾待他好,只是表面,叫他万万不要被蛊惑。
“母后近日如何了?”殷玄夜问。
太监道:“太后安好,陛下不放心,不如去看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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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又过了几日,关于那李公公,温以瑾的眼线调查了清楚,那李公公似是国舅爷那边安插进帝王身边的人,为了瞒过原身,废了一番功夫才把他送到了帝王面前。
温以瑾没有动他,只让人留意着他的动向,近日殷玄夜学习进度可观,今日傍晚时分,温以瑾在宫中的眼线来了消息,说殷玄夜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今日林太傅有事告假。从早朝过后,奴才便没再见过陛下,本以为是贪玩去了哪,后来一直没回来,奴才便和大家一起去找,可是根本、根本找不到……”那太监跪在地上磕着头,嘴里说着“王爷赎罪”。
怪罪他也无用,温以瑾让人备马,先入宫去,一路上,他都在想,殷玄夜会去哪儿。
宫中很大,他往常在宫中,也只会在自己殿内玩耍,也不会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马车行走在街道上,轮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马车内温以瑾闭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