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不同,偏要强融(41)
他人生前二十年都自己活得随性洒脱,第一次有这么多人爱自己。
他受宠若惊,但也很不习惯。
而且,内心最本质的恐惧,是害怕粉丝只喜欢自己唱歌好听,跳舞可爱。
当戳破了表面的假象后,空荡荡的喜欢将不复存在。
陈亦辞心不在焉的把一颗棋子随手下在角落:
“是的,偶像能带给人很大的力量,但是我不行。”
陈亦辞想,左逐说的是对的:
“她们喜欢我,但我怕辜负她们。”
左逐目光落到棋盘一角,随手下了颗白子,纠正道:
“那不叫喜欢,那叫期待。”
陈亦辞抬起头,望着左逐。
左逐平静看着陈亦辞,同时轻轻落子,发出清脆的落子声:
“完全不了解你的人,谈不上喜欢你。”
“她们只是期待你能是她们想象中的样子,仅此而已。”
陈亦辞感受到手中黑子的凉意。
他摩挲着黑棋垂下眸子想,左逐说的是对的,但是这样的说法太冷静了。
他抬眼看向左逐。
一身白衣的人脸上和往常一样,平静得看不出任何端倪。
左逐坐在陈亦辞面前,两个人隔着一张棋桌的距离,但陈亦辞却觉得很远。
他想,那自己了解左逐吗,了解他的过分冷静吗?
粉丝对自己的感情如果是期待,那子民对神明就是信仰。
神明承受了万人把他奉为信仰,那强大的神明会不会也有一点,仅为自己知道的恐惧呢?
或许偶像和神明,也并没有多大区别。
陈亦辞垂眸,把玩着棋子,把棋子放回了棋盘,搅着棋子玩。
左逐抬眼看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棋盘。
被提醒的陈亦辞哦了声,如梦初醒般从棋盘里拿了颗黑棋,堵住了白棋的一端。
陈亦辞看着棋盘,心绪飘忽,下得混混沌沌。
棋盘上渐渐被黑白子填满,陈亦辞拿起黑子,随手放在一个角落。
左逐看了棋盘一眼,把最后一颗棋子下到了右下方,开口道:
“你赢了。”
左逐手从棋盘上收回来,看向陈亦辞。
陈亦辞哦了声,下意识去收棋盘,收到一半猛然抬头,这才回味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谁赢了?”
左逐抬眼看着他,不说话。
陈亦辞震惊到:
“你说我赢了?不可能!”
他转头想分析棋盘,低下头想起自己看不懂。
他立马从兜里掏出刚到手的手机:“你等等。”
左逐调试着琴弦,很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陈亦辞拿起手机对着棋盘就是一阵猛拍:
“你肯定骗我。”
他要拿下去让他哥分析下。
左逐不置可否,看着他蹦蹦跳跳的离去后,这才开始收拾棋盘。
陈亦辞蹦下楼梯,拿着照片,给他哥看:
“哥,你看看,这局围棋谁赢了?”
陈为止嘴里嚼着陈亦辞晾的黄瓜干:“我看看。”
陈为止拿着手机上的照片,摇着头分析棋盘,沉思了半天开口。
“这是个啥啊……”
陈亦辞急忙道:“这是围棋啊。”
陈为止近看远看,参照了古今中外的围棋一百零八式,也没看出这是哪门子走法。
别说围棋了,连五子棋也不是这么走的。
他暂时接受了陈亦辞口中的“围棋”说法,委婉道:
“那……这黑棋下得真烂啊。”
陈亦辞狠狠肯定他哥的看法:
“是的!哥,那你看看白棋,白棋下得好,是不是白棋赢了?”
陈为止皱着眉头,自己下棋都没看这盘棋来得费劲,他歪着脑袋,深思熟虑后开口:
“白棋……和黑棋烂的不分伯仲。”
陈亦辞惊讶道:
“怎么可能,你好好看看,白棋下得很好。”
虽然不清楚左逐到底会不会下围棋,但是陈亦辞就是莫名相信左逐。
而且看左逐执子熟稔的姿态,和气定神闲的模样,也不像是不会下的样子。
陈亦辞心急的凑了个脑袋上去,和他哥一起研究。
他哥围棋下得也算万里挑一,但实在是看不出这白棋下的玄妙之处在哪。
他放弃了,摇了摇头,咬了口黄瓜,正欲开口给陈亦辞说明:
“你看白棋毫无章法,往下走——”
话还没说话,手里的手机突然落了空。
陈为止讶然的看着抢回手机的他弟:
“怎么了?”
陈亦辞把手机捂在胸口,惊慌的眨了眨眼:
“没事了,你不用看了。”
陈为止:?
他莫名其妙,伸出手想要拿手机:“你怎么了,我还没给你讲完呢。”
陈亦辞往后退了两步,像惊慌的小鹿般摇摇头:
“不用看了,我困了,我,我去睡了。”
说完大踏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独自一人叼着干黄瓜的陈为止:……
莫名其妙。
陈亦辞走到房间,打开慌乱中熄灭的屏幕,盯着屏幕上的那张被拍下来的棋局。
棋局上黑棋兵荒马乱,左一个右一个。
白棋也下得毫无章法。
陈亦辞不懂围棋,但是他看明白了棋局。
白棋横亘之下,在最顶端斜着下了几个字。
接着歪歪斜斜的一长横摆了一排,中间有几个空被黑棋堵上了,所以不太好认,但仔细观察,能看出是一横。
再往下是一撇一竖,在一瞥一竖左右两侧点了几个字。
陈亦辞捧着手机,把手机捂在胸口,白子的轮廓清晰浮现在他脑海。
那是个歪歪斜斜的亦字。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合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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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家人出行的那天天气晴朗, 万里无云。
虽然得知左逐也会一起后,一家人兴奋的心情打了些许折扣,但总归还是很兴奋。
既然是带左逐散心,陈亦辞索性带着一家人去湖边走走。
今天是周末, 公园湖边人很多, 人挤人挤人。
陈为止在公园边看大爷蘸毛笔在地上写字,看了会, 蘸了蘸大爷壶里的水, 用手指在大爷字旁龙飞凤舞。
大爷盯着他的字看了半晌, 没到两分钟, 两人攀谈起书法来。
他爷爷跑到广场中央去看广场舞去了。
他爸被他妈逮着去放风筝去了。
……
到最后庞大的队伍走得只剩左逐和陈亦辞两个人。
陈亦辞走在左逐后面, 眼下挂着不轻不重的黑眼圈。
左逐轻轻转头, 注意到他的眼眶:
“没睡好?”
陈亦辞像是心虚一般, 赶紧否认:
“没有没有, 睡得很好。”
左逐看他一眼, 没说什么移开了目光。
这一眼看得陈亦辞心猿意马, 低头走路。
他心中猜测纷纷。
他不会看出自己已经看出来那个字了吧?
自己刚刚否认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也被他识破了吗?
他那么聪明,肯定看出来了。
那自己是诚实相告呢, 还是继续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
思绪像是毛线球一般乱, 他甩了甩脑袋,心道不就是一个字吗, 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指不定就是左逐随手摆的呢,自己非得大动干戈。
……
他低着头, 往人群里钻,沉浸在一片乱麻里。
突然,他走着走着额心撞到了一片冰凉中。
他被撞得一激灵,抬起头。
自己面前的是一棵参天大树, 他刚才如果没被拦住,继续往前走,就会撞到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