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盛世白莲(98)
阵中六人整装待发,十指结印走位,快步绕转一圈回到原位,站定!一道强光自天尺中迸出,无穷光波在暗沉苍幕推开,接天连地。最后一声凄厉的吼叫声中,道明的身影在强烈光柱中碎裂,如干枯的蝶尾花迅速凋零飘落,最后消散成光点。
“道明兄!”
“真人!”
山风吹荡,伐神旗帜如招魂幡在风中飘摇,三千里恸哭之声震天动地回荡不绝。
“护阵!”道华真人、鹤元真人、灵光真人、壑须老祖四位当世大能演武护阵,严阵以待洪荒恶兽前来破坏。
穿天裂地的悲鸣声中,天罡七星阵法觉醒,阵中七人的身影化作七色光束,向着沉沉威压的无穷天幕四散而去。
第53章 下棋
“长渊!好小子,我刚刚还与子陵说你呢。”彼时已是弑神之战结束九个月后。
遥想天罡七星阵启阵那日,他们七人险中求胜冲破了屏障,强攻入天门后与蛟龙进行一场血腥恶斗,太昊与蛟龙大战七日七夜,终于将其拿下。
而后,在众人的拥簇之下,太昊不负众望入主珈蓝,称武帝。并将人间划分为四城,分别交由四位师兄弟管理。其余人等论功封神,宁长渊凝琉璃珠入珈蓝,获武帝赏赐思无邪。
思无邪桂月池前,李宣阳一手揽着徐子陵的肩膀与宁长渊遥相招手道。
双方向彼此走去,宁长渊含笑道:“说我什么了?”
行至跟前,徐子陵阴阳怪气地拱了拱手:“长渊神君这厢有礼了,在下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话音一落,还不给宁长渊开口的机会,徐子陵就转身走远了。
宁长渊不悦道:“他这又是耍什么脾气。”
李宣阳拍拍他的肩膀,道:“哎老兄你应该知道的啊,这回你封神,名震三江四海,你现在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问问,谁不知道你宁长渊的大名。你现在这样尊贵的身份,和我们这群混日子的天差地别,子陵这是怕彼此之间生分了。”
宁长渊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不过是一个上神虚名,我还是我,有何生分的。”
李宣阳哈哈笑了两声:“我也是和他这样说的,咱们三是什么关系,哪能说变就变!你要真像那些个平步青云就翻脸不认人的小人一样,那就算我们瞎了眼!可我这眼睛明亮着呢。不和你说了,我和我爹一块来的,抽空来看你,还得去见武帝呢。话说你这思无邪可真是够气派的,改天我来做客,你可不能小气了。”
宁长渊笑道:“那是当然。”
李宣阳得了保证,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珈蓝仙境高悬九天之上,覆压上万余里,奇观建筑,宫殿宽广如群山连绵,终年浸没在缥缈云雾之间。漆红大柱之上飞龙舞凤,四海发光贝石镶嵌,钟神造化,富丽堂皇。
长廊之中人潮涌动,触目之处皆是熙熙攘攘。武德殿内外更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来往仙客神色泰然,谈笑风生,往日阴霾一扫而空。
今日是元月十五日,八年前洪荒恶兽血洗珈蓝的日子。
宁长渊抬起头,满目辉煌灯火映入眼帘,明光耀耀,一派祥和的盛世之景。七年鏖战,无数次的绝处逢生,他们几乎失去了一切,义无反顾的孤注一掷终于叫他们挺了过来,淌过流血漂流,跨过尸山血海走到了这里。
为纪念这得来不易的胜利战果,武帝将每年的元月十五定为公祭日。每到这时候,东南西北中五境、五湖四海的仙人都会前来珈蓝参宴,琴川谷、桃源皆在应邀之列,所以今日李宣阳与徐子陵才会来此。
盛世之下,烟花齐绽,四散的烟火时不时照亮整个思无邪。
众人都去瑶清池参宴,此时的思无邪冷清了一些。宁长渊最爱热闹,总在月桂池前的月桂树下设宴,来往仙家络绎不绝。
宁长渊在月桂树下擦了剑,上邪的剑光锐利寒凉。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宁长渊回过头去,身着金线紫衣的青年,华服美冠,长身而立。他神色淡淡,却是丰神俊朗,叫人看一眼,便不能轻易移开目光。是玄思前来找他一起前去瑶清池参宴。
宁长渊擦了剑,手指轻轻一推,铮一声响利剑回鞘。
“你要去何处?”
宁长渊回头一笑,神秘道:“我有一件事要做,做完再回来告诉你。”他撂下这么一句话,便遁光消失无踪。
他惯来自作主张,就算封神之后脾气也见改。望着那道光芒消失的方向,玄思颇感无奈地摇摇头。
·
域北西门家,北风呼啸,大雪凛凛。鹅毛大雪洋洋洒洒,铺天盖地,整个域北入目皆是苍茫一片。
西门雪彻一手握锤,举手重重一击,向灵柩内楔入最后一颗木钉,他为自己打了一副棺材。
想他负刀离家去找伐神队伍那年不过十九岁,他的父亲、祖父、太祖父......在他那个年纪已经娶妻生子,他们西门家人世世代代遭受诅咒,男丁皆活不过二十五岁。也许也是天意注定,西门家人世代独苗,母亲一直催促他早日娶妻延续香火。
他的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个每日都路过院门前打水的姑娘,他早就知道了她的姓名,也知道她尚未婚配。可是西门雪彻同样知道,他无法摆脱西门家被诅咒的宿命,他不愿耽误那个姑娘。
九个月前蛟龙一死,天下震动,原本投靠洪荒恶兽的那些仙门仙家皆向武帝称臣。众人沉浸于喜悦中时,西门雪彻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当日,他便御剑而行,策马狂奔回到了域北,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老母亲,同时,他还默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这些年那姑娘家的门槛都要被提亲的踏破,可是她却大门紧闭,谁也不应。
得知西门雪彻回来的消息,姑娘家的大门又重新敞开,任谁都知道了她的心意。
那一晚,西门雪彻立在门外整整一宿。任由寒风吹拂,大雪簌簌落在肩头,几乎将他堆成了一个雪人。可是,他终究没有跨进那道门。
钉入了最后一根木钉,西门雪彻用衣袖轻轻拂去棺木里的灰尘与木屑。太阳初升之时,他便会躺在这里。
西门家母伏在堂上哭晕了好几次,堂前点了上百盏烛火,火光摇曳。穿堂风无名透着几分凄哀,带进几丝毛毛雪花。
西门雪彻跪在堂前磕了三个响头:“生死有命,母亲切勿悲戚,日后望林妈多多照顾母亲。”
这个林妈乃是西门雪彻的乳母,自小看着他长大,她眼含泪水,目光依依看着眼前年轻的家主,哽咽着点点头。
西门家母悲切万分、不能自已,几步冲到雪地中,面对着苍茫天穹、漫天飞雪,失声痛喊道:“天呐!西门家究竟造了什么孽啊!上天啊!你开开眼,救救我的孩子吧!”
西门雪彻本不想流泪,可是情至此处,依旧是红了眼眶。他冲上前,猛地跪在西门家母膝下:“母亲,你别这样,你这般难过,我走的不安心。”
青丝白发,转眼便是诀别。
西门家母手指颤颤抚摸着西门雪彻的面庞,撕心裂肺、悲痛难言:“雪彻!雪彻!我的雪彻啊!老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夺走了我的丈夫,现在又要夺走我的孩子!老天啊,你怎么不带我走啊!”
“母亲,母亲,你别这样。”
西门家母子抱成一团,哭的不能自已。
一道青白光影从天而降,落地之处震起积雪纷纷。半明半暗的光影掺在漫天风雪之间,一道提剑的人影越走越近。
西门雪彻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味,顿时警惕起来,挡在了母亲面前。
彼时漫长冬夜即将过去,微微绽开的天光之中,宁长渊的身影在风雪之中越发清晰起来。
只见宁长渊一手提剑,另一只提着什么东西,身上衣裳破败,发冠散乱,浑身上下数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长渊大哥。”
虽然他此下狼狈不堪,脸上也满是血痕,西门雪彻却是认清了来人,他几步跑上前去:“长渊大哥!”他跑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宁长渊如今的身份,改口道,“长渊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