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大事儿了[快穿](18)
即便一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在熟悉的人面前,尤其是难以忍受的疼痛时,总会下意识就流露出一点依赖,不多,就一点,但就是这一点,却软了苏砚的心,他恨不得将怀中的小家伙护在身侧,让他再也不用面对逆天改命的苦楚。
程已其实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消化不良”的反应了,他也有些知道是苏砚给他的东西有问题,但即便这样,他还是会一口吞下去,反正疼得时间不长。
只是这次尤其长,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依旧疼得面色发白,意识模糊时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一个好像是贾九,他在说:“你居然还真找到了?就这么让他吃了?”
然后好像是一狠狠地重击,声音虚了点,“行,是我的错。不过他没事,你放心。”
有一只小手握上了他的手腕,然后那声音又道:“恢复得不错,以后他自己就可以了。”
可以什么?
程已还没想明白,意识就彻底迷糊了。
等到他身体完全好转后,他也忘得差不多了。
苏砚开始教他一些他从前完全没有涉及到的东西,连书上都不曾见过的东西。
石书再也派不上用处,因为这些东西,全是苏砚亲口告诉他,一字一句,有时候还会在他手心写字,教他完全不同的一门或者多门语言。
他不再干预他学习的时长,但只要他在长潜阁一日,每晚定要看着他睡下才肯离去。苏砚就像个定时的日晷,每每只是坐在程已的床头,程已就抵不住睡意,不用一会就睡死过去。
但其实很多次,程已都想让他师父别在他床头折腾了,光是擦手,程已有时就觉得苏砚能将他的皮擦下来,更不用说摔杯子了,有时他甚至是在这嘈杂的摔杯子声音中睡死过去的。
除去苏砚爱闹幺蛾子的毛病,程已倒是越来越将这人放在心上了。不过程已大了些后,两人相处的时机倒是短了不少。
因为,程已被苏砚放出去了。
的确可以说是放出去了。
一开始苏砚还会陪着程已出去,两人哪都去,尤其是有着鬼神传言的地方,程已最初不解,询问他师父,到底是去作甚,苏砚就轻笑道:“找吃的。”
最初几次,两人什么都没找到,或者说,没找到奇形怪状的东西,直到有次,程已终于知道所谓的找吃的都是什么玩意了,竟然是那些脏东西!
随着对那个世界的了解,程已也渐渐知道,世界上虽无神仙,却也的确是有脏东西的,也许是恶鬼,也许是僵尸,都是各种以各种人的恶念、贪婪而形成的东西。
就比如,那次的黑琉璃,苏砚告诉他,那本是从怀胎九月的女子腹中取下的胎血,趁着婴孩已经成型,却还没从腹中出来时,下手封在罐中,因此有着近乎单纯的恶念。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谈谈的,一边擦手一边扔,最后还抿了口茶,又随手一摔,不待程已从中琢磨出苏砚的语气,他就换了个话题。
但不论怎么说,程已算是知道了,世界上有脏东西,而他前几次吃得就是这些玩意。
要不是他心理素质实在过关,说不定会直接弑师了,什么破烂玩意的师父,竟让他吃这玩意,还没被毒死还是好说的,但程已什么都没说,一口吞了进去。
随着他吃的次数越来越多,他面目也越来越平静了,有时还能脸上带笑咽下去,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有了这么几次经验后,程已也不要苏砚陪着了。
——实在是太累了!
出一次远门,跟搬一次家一样,程已没搬过,但可以想象。
一路上,全是苏砚的东西,单是杯子手绢,就要带上好几箱,更不用说,不论路过哪家客栈,他都要挑剔好久、好久,不是菜太淡了,就是太难看了,有时竟还要嫌弃桌子不够美观,其他食客外貌有伤风化。
程已也渐渐知道了苏砚的一些小毛病——他喜欢漂亮的东西,所有带着的东西,全是长得好的,要是不好,他就扔,就丢,反正就不会委屈了自己。
程已脾气算是不错,也因此由着苏砚挑剔,不仅不恼,有时还会上前伺候,反正每次程已一出马,苏砚即便是再多的规矩,都变得不是规矩了。
也因此,周围人尤其喜欢和程已搞好关系,一是由于他的少主子身份,二则是就他能让苏砚这位大魔头消停一会,大家实在是喜闻乐见。
但总不能这么下去,苏砚倒没事,每次和他出门的手下却是吃尽了苦头,实在有人受不了了,隐晦地在程已的面前提了几句,程已想想也确实如此,便和苏砚说了。
“阿已,怎么想自己出去了?”听了乖徒儿的建议,苏砚勾着程已的下颌,俯身在他耳畔轻声询问道。
“怕师父累着”,程已笑了笑,面上一片温和,苏砚望着这个模样的程已,反问了一句,“真的?”
“嗯,真的。”
于是乎,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而如今,程已已经十七,自他成为苏砚的乖徒儿,已有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
蹭蹭蹭~阿已从小厮——程少爷——少主子,多么励志的晋升路啊~
当然,少主子肯定不是他的目标!他可是征服主上的男人呢~
阿已长大了哦,咱们可以跑感情戏了,嘿嘿嘿~
么么~
第34章 非正统古代
夕阳当空,小道幽静。
一马车急速驶过,朝着众山缭绕处奔去。
传闻,山的那头,住着食人血肉的魔鬼,谁人靠近,都只有死路一条。
以上是普通百姓口口相传的,而江湖人士知道,山那头没有魔鬼,却有着比魔鬼更恐怖的人类。
他们制造、召唤、降服不祥之物,为祸人间。他们有个门派,名唤长潜阁。
这辆马车此时正奔向长潜阁,车中有两人,一美貌女子轻声细语道:“少主子,您连日连夜赶车,如今总算到了领地内,待会主上提前见到您,定会开怀的。”
被叫做少主的是个气质温润的少年,他面庞清隽温雅,嘴角勾着温和的笑意,每个在他身侧的人都会被他的平静温和所感染,但也同时会为他无神空洞的双眸所惋惜。
此时他怀中抱着只小白狗,不大,就只有刚出生的婴孩大小,白狗奶声奶气地躺在他怀中,听到女子的声音,却是“哼”了一声,用牙齿磨了磨少年的袖口。
程已笑着安抚了怀中暗自生气吃醋的小家伙,温声道:“不,待会师父看到我,定要闹脾气了。”
清风想到主上的性子,也轻笑了一声,主上的确会耍脾气,暗着生气少主归心似箭,没有注意身体。
两人坐在马车中连夜赶到长潜阁内,如今的阁内,和程已初来时并不差别,但他的待遇却是好了不知多少,众人看到他纷纷下跪,他却没心思留意,一路匆忙走向正阁走去。
此时天也大黑,廊道上灯火通明,空中的星子散在地上,显得昏暗幽静。
还没到,他就听到熟悉的陶瓷撞地声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竟也流露出一丝怀念,就听一早就熟悉无比的嗓音缓缓道:“烫了。”
“明月,几时了?”声音继续道。
“回主上,亥时了。”
“嗯”,屋内的男人敲了敲桌子,双眸微阖,“明日阿已就回了,让人去准备……”他话还没吩咐完,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程已温声道:“师父,我回来了。”
身携星光,洒在了幽暗的地上,苏砚望着倏然出现的少年,连嘴角都勾了些,但不过一瞬,他就压了下去,懒懒道,“年纪大了,反倒不乖了”,敲了敲桌子,“过来。”明月立刻有眼力地出去了。
程已心中好笑,面上却还一片温和,动作熟稔地替苏砚倒好茶,又亲自交到对方的手上,“师父,喝茶。”
“嗯,不错”,苏砚懒洋洋地抿茶,视线却是轻描淡显地放在了少年的身上,三个月不见,少年更瘦了,却也长了不少。
岁月就像是把磨刀,划去了少年身上的冷淡疏远,剩下了一层更本质也更接近灵魂的东西,他温润地像块美玉,嘴角的笑容一如当年。
“这次怎么这么久?”苏砚放下手中的茶杯,“遇到麻烦了?”
“这倒不是”,程已便将这次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到最后听到他遇上血尸时,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慢条斯理道:“死了没?”
“死透了”,程已回道,就听苏砚略有些不满地点了点头,似在惋惜不能亲手在弄死一回。
听完整个故事,苏砚轻笑道:“有趣”,抬起程已的下颌,温声询问:“阿已有什么想法?”
“怕是有人在作怪”,其实这个动作,如今已是不适合,但苏砚就是喜欢,程已也由着他去了。听到程已的回答,苏砚竟还像小时候一样,捏了捏他的面颊,手上没几两肉了,只有一层软软的皮,他却还捏得分外满足,“不错。”
不知在说程已的想法不错,还是在说这手中的触感不错。
该谈的都谈完了,苏砚却还不肯放程已回去,就一口又一口地抿茶,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
程已心知肚明,心中又是好笑地摇了摇头,主动提起了话题,“师父,这次我出去,给您带了东西。”
“哦?什么东西?”若不是他的嘴角已经上翘了,任谁都不能从他语气中听出期待之情。
“是这个”,程已从怀中摸出一物,是个红绳编织的平安结,“遇上就顺手买了。”
苏砚一手接过编织简陋的平安结,本以为是个小玩意,却不想其中倒是蕴含着些许运势,是人为夹杂在里面的祝愿念力,他在手中嫌弃地把玩了会,“丑的可以。”
“既然您不要……”
“谁说不要了”,苏砚勾了勾嘴角,“乖徒儿,送出的东西,还想要回去?”他将之塞到了怀中,慢悠悠道,“其他人呢?”
“嗯?”程已一时不懂,过了会才反应过来,温声道:“这东西,只给您带了。”
“那它呢?”苏砚挑了挑眉,目光甚至有些挑衅。
程已刚想问谁?怀中的小白就不能忍了,“汪汪汪!”张牙舞爪地恨不得上去拼命,夹在中间的程已连忙撸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就只有你。”
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苏砚,他嘴角的笑容近乎要遮不住了,程已面上的笑容也开怀了几分,看得出苏砚的确很喜欢,那就不枉他……
苏砚的确很开心,即便门外明月的敲门声,他也好脾气道:“进来。”
明月将准备好的东西摆到了桌上,就退下了,关门之前瞥了一眼屋内的程已,心中隐隐想到,主上已经近三个月没这么高兴过了,少主子果然得主上的喜欢。
程已隐隐闻到了饭菜的味道,他没还来得及反应,就被苏砚拉着坐到了位置上,前几年他没少在这个位置坐过——那时苏砚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不过自从学会了,这里倒是少坐了。
他刚想开口,苏砚就给他递了双筷子,慢条斯理道:“回来的日子不错,今日正好你生日。师父没什么东西送你,就给你碗长寿面当夜宵好了。”
“不许剩下,不许给它吃”,他声音温和,面上带笑,“不然就将你剁了吃。”
要是前几年,程已说不定会当真,但如今却是根本不信了,可他什么也没说,就挑起面条咀嚼了起来。
面条很长,碍于苏砚在一侧看着,程已也没停下,一根面条一口吃进,最后碗底还有些汤汁,加一个双黄蛋。
程已喜欢吃蛋,苏砚也一直知道,但他吃到一半就感觉有些不对了,这蛋似乎特别大,根本不是鸡蛋。
他咬了一口,就知道蛋里好像塞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他没吭声,面色温和地吃完了,连汤汁都没剩下。
苏砚动作轻柔地给他擦嘴,轻声道:“难受吗?”
程已摇了摇头,“如今吃这些,不难受了。”
“你就不怕师父下毒害你?”苏砚收回了手,却没擦手,反而是支着下巴望着面前的少年,就听他说:“那师父你会吗?”
“我会。”苏砚一时起了逗弄徒儿的心思,对方却不接招,面带微笑:“那我也吃。”
幽暗的中烛光下,少年的面庞若隐若现,但他嘴角的笑容却像是要暖到苏砚的心中去,他伸手勾了勾少年的面鼻尖,“阿已这么听话,师父舍不得的。”
程已面带微笑,轻轻应了一声。
他知道的。
“今日和为师睡”,苏砚很快收回了手,不容拒绝地做下了决定。程已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苏砚的好意——他显然是担心程已的旧疾复发。
虽说之前也有过好几次的经历了,但怀中的小白却还是分外焦灼,这就表现在它又死命扣着程已的袖子了,就被苏砚的一记眼光吓得溜到了程已的怀中,不吭声了。
程已当天晚上没事,一夜好眠,醒来伺候苏砚洗漱后,就去练武场修身了。
他如今习武六年,武艺虽算不上顶尖,却也一流,加上其他方面多有涉及,在江湖上走动,自保完全不是问题。
从练武场回来,正好遇上了明月,他就将带回来的一记软鞭交到了她的手上。明月果真欢喜,捧着鞭子挥了好几下,才肯作罢,最后两人交手一场,明月收回鞭子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少主子,您武功又进展了不少。”
最初两人交手,她还会礼让,怕伤着程已,但如今,却是要使出全力才能与之抗衡。要知道自从五年前那事之后,明月已经下了不少工夫在练武上。她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鞭子,打算再加强习武力度。
程已温声笑了笑,又聊了一会,便去正阁了。
如今苏砚已经没什么教他的了,但程已在长潜阁时,每日还是会去苏砚身旁报道,即便苏砚已经不要求他伺候了,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的,很多事程已依旧会亲自动手。
看到程已来了,苏砚摊了摊桌上的信件,“十年一次的问天会三月后将办”,他撑着下巴,轻笑道,“阿已,去给我夺个魁首来。”
作者有话要说:
自我感觉还是很甜哒~么么~
第35章 非正统古代
问天会是江湖上最为有名的正派比试,它和传统意义上的华山论剑不一样,虽都是青年才子参加比试,比的却不单是武功,而是——
除魔之术。
江湖上有名的世家,全都有套成名已久的除魔之术,即便是程家,是个占卜世家,却也会除魔之术,只是相比占卜,逊色不少。
正派除魔,魔教却是利用这些魔物为非作歹,至少外界是这样来形容的。
程已跟着苏砚出去过几次,为非作歹倒是没见到过,反而吃了不少脏东西。
这次难得一个送上门让他“吃”的好机会,程已也不想错过,点头道好。
苏砚就挥了挥手,让程已出去了。程已回去后,定了个时间,将能准备能想到的都带上了,就出了门。
这次他一人出门,清风明月都没带上,一路坐着马车,走走停停,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进入燕都。
燕都是这个朝代的王都,里面繁华至极,老老少少穿着打扮无一华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一男一女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其中长相温婉的女子望着面前的繁华城市,柔声道:“苏公子,不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苏已,或者说程已温声回道:“先找客栈再做打算。”
“正好”,女子点了点头,“我也有此打算,不如我们一起?”
“却之不恭。”两人同路十日有余,彼此都有些了解,当即找了家客栈安顿了下来。
程已身侧的姑娘名唤南宫亿,是南宫世家之女,此次也是来参加问天会,两人路上因机相逢,便同来燕都。
最近燕都城内全是江湖人士,还都是而立之下的青年才女,两人废了些工夫才找了家还有空房的客栈,刚要住下,就听身后传来一骄横的女声,“来两间空房!”
掌柜瞅了一眼对方的装扮,面露尴尬,“姑娘,最后两间正好住人了!”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实在没有空房了。”
穿着红装的少女往柜台上掷了一锭银子,“我出五倍的价钱,客房我要了!”她身后匆匆追来一男子,耷拉着脑袋,面色懦弱,“伊人,这样不好……”
“掌柜的,答不答应?”少女拍了一下懦弱男子的脑袋,骂道,“哪里不好?我说好就好!”
“可我们……”他话还没说完,南宫亿便开口了,“这位姑娘,客房是我们先定下的,你强取豪夺不好吧?”
“本小姐要的东西,就没有好不好的”,少女懒得看对方一眼,斜睨着掌柜,敲着桌子。
掌柜面露尴尬,望着桌上的银两,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另一眼疾的少年道:“南宫姑娘,我们换一地吧。”他怀中抱着只小白狗,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人兽无害,分外软萌。
原本不肯退让的南宫亿似乎被这人的温和感染,竟也退了一步,“可以。”两人毫不犹豫离开了客栈,隐隐听到身后传来那懦弱男子的声音,“伊人,我们何必住客栈啊?明明父亲……”
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内,外面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南宫亿望着天上的太阳,叹了一句,“苏公子,容人之量,小女子佩服。”
程已却只是温和地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不是容人,而是没有必要。他不想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这次两人倒是顺利入住了另一家客栈,程已刚将怀中的小白喂饱,南宫亿就来敲门了,“苏公子,我想出去打探消息,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