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大事儿了[快穿](17)
可即便这样,程已还是偶尔会产生一种被宠着的错觉。
他从没有享受过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而这将近一年的生活,却让他有了这么一个近乎错觉的想法,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今日做梦竟是梦到了。
他躺在床上问自己,把苏砚当成什么了呢?
问题还没个答案,他就听到了阵急促的敲门声,门外是一苍老却雄厚的声音,“明月,开门!”屋外一片火光,像是要将这里包围了,只是程已看不见,明月眉头微蹙,却笑着安抚道:“程少爷别担心,您再睡会吧”,说着就要扶程已躺下。
几乎是听到声响的同时程已就起身了,他摇了摇头,“你先过去看看”,摸索着便开始穿衣服。
明月点头道好,脚步无声地走到门口,却不开门,只问道:“陈老有何贵干?”
门外的陈老冷笑一声,“明月,本老的事你也敢问?只管开门就是!”
“主上有令,一切以程少爷的安危优先”,明月不紧不慢道,“恕明月不能听从。”
“你竟敢不听!真以为在苏砚手下,我就耐不了你了吗!”陈老气急,一时口快竟是连尊称都忘了,明月却垂眸不回,就听外面之人冷声道,“清风,让明月开门!”
屋外传来一阵熙攘,然后是一女子开口了,正是清风的嗓音,她轻声细语道:“明月,别开。”
“啪!”是陈老当众扇了清风一耳刮,用力至极,直接让她半边脸红肿了,嘴边甚至腻出了血丝,她却笑了,语调轻柔道:“主上的结界,他们奈何不了的。”
“贱人!”陈老气极反笑,“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啊!给本老拖下去!”
明月垂眸立在门侧,面无表情,却无动作。
门外再次传来拖拉的声响,而就在这时,一人喊道:“放了清风,我出来”,他声音不响,但习武之人怎会听不清?
清风明月两人同时阻止,“程少爷,别!”
门外的陈老有些意外,摆了摆手,将清风留下了,讥讽道:“本老已然遵守,程少爷可否出来了?”
“明月,开门”,程已抱着怀中的小白,温声道。
明月听了却还是摇头,“程少爷,恕明月不能遵从。”
程已笑了一下,“我们能藏在里面多久?”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单从刚才的声响,程已就能推断出外面人数众多,根本不是他们能对抗的。
“开门便是”,程已平淡道,“既然他们这时来,便是知道主上短时间内回不来,这么僵持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门外的陈老听到这话,却丝毫不惊讶,反而眸中杀意暗现。第一次听到这人的事迹,他就知道这小孩非同一般,早就劝过苏砚此子留不得,已让他多活了一年之久,今日定要将他除去!
明月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打开了门,恭敬地站在程已的身侧。
“出来了?那就跟本老走一趟吧”,陈老望着这个气质温和的少年,语气也和蔼了不少,显然没将这人放在眼中。
外面灯火通明,门人众多,其中有不少护法长老,竟趁着苏砚出门之际有备而来!
明月一看就望到了站在一旁的清风,两人相视一眼,又很快挪开了视线,都从对方眸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不择手段保下程少爷的性命。
“陈老,您这么做,就不怕主上问罪吗?”明月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地挡在了程已的身前。
“明月啊明月”,陈老摇了摇头,沉痛道,“我既然敢做,就是做好了承受苏砚怒火的打算。此子扰乱本阁秩序,各大长老护法都分外不满,即便我想保下,也留不得啊。”
他身后的几人纷纷应是,望着程已的目光,贪婪而又怨恨,都想将他扒皮拆骨,分上一羹。
“说的好听,还不是因为他程家后裔的身份”,明月笑道,亮出了手中的武器,是一血红的长鞭,“您若是想带程少爷走,就从明月身上踏过去便是了!”
“明月姐,你不必——”程已刚想阻止,就听对方轻笑道,“程少爷,既然您唤奴婢一声姐,那奴婢又何尝不是将您当亲弟弟看待?何况——”
主上对您有多看重,您定然不会知道。
说话间,手中的红鞭已经挥出,陈老冷笑一声,空手迎面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
苏砚:吃
晋升为小猪仔的程已又被塞了块软糕
苏砚:好吃么?
程已鼓着腮帮子点头
苏砚:乖【摸头成功】
么么~
第32章 非正统古代
两人在空中交手数十回,陈老越打越惊心,想不到明月的实力竟是如此强横。
他虽只用了五成的功力,却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对抗,心中隐约划过一个念头,就见底下的程已倏然没了踪影——是清风挣脱束缚携着他逃了!
她竟佯装被捉,一直在隐藏实力,怪不得之前毫无反抗。陈老当即用尽十足的掌力一挥,将面前的明月拍倒在地,就追着清风而去。
陈老已是古稀之年,武功之强,天下难逢敌手,掌风化作一片,不顾代价地朝前拍去。
清风本就不是陈老的对手,更遑论如今抱着程已,更是避不开,却生生受了一掌,口中血液翻腾,硬生生咽了下去,死命朝前奔去。
被护在怀中的程已一言不语,他知道清风受伤了,他没问,不是因为不担心,而是即便他问了,不仅不能帮忙,反而会让清风乱了内力。
他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没了,不知怎么的竟是怨恨起往日习武时的“怠慢”,若是他能再用功些、刻苦些,说不定如今就能帮上忙了。
陈来本以为清风会往阁外逃去,却不想竟是往阁内深处跑,他一开始还不知对方想要做甚,渐渐地却是明白了,竟是跑向了贾九的住处!
他当然知道贾九,当即用上了十足的功力,却还是慢了一拍,两人已经落脚了。
清风顾不上身上的重伤,急忙推开了木门,人还没进去,声音已经喊了出来,“贾先生——”
屋内空荡荡的,原本一直在削着木偶的贾九不见踪影,只有一地的木偶还形态各异地摆在地上,有的面上带笑,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愚笨。
清风全身冻住了,压下去的淤血一时控制不住吐了出来,她却来不及擦上一把,只因——
陈老到了,他缓步上前,笑道:“真是老天都顺着本老啊”,一手伸了出来,“程少爷,我不会害您的,走吧。”
他的手上都是老茧,本来年迈的手掌看上去分外有力强大,面色惨白如纸的清风当即就要上前一步,却被程已拦下了,“清风姐,交给我。”
清风当然没听,身体却摇晃了一下,还是倒下了。
程已将晕倒的清风和怀中的小白抱到了墙角,这才转身。他面色有些淡,没了一贯的笑容,他双眸无神地望着这个年迈的老者,平淡道:“本来我是愿意跟你走的。”
“那现在呢?”胜券在握的陈老摸了把胡子。
“现在,我不能走”,程已摇了摇头,若是他被带走了,清风明月两人,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陈老没将这人放在眼中,说完这话就伸出了手掌,朝着程已的脑袋袭来,他的速度很慢,却令人避无可避,只能被迫承受。
只听“叮”地一声,是程已亮出了藏于怀中的匕首,挡下了陈老的致命一击。他身体本能后退,却到底压下了胸口起伏的内力。
“砚三!”陈老收回手掌,神色不明地望着程已,“主上竟是将它给你了。”他运转胸中的内力,幽幽道,“既然如此,那当真留你不得了。”
十足内力自掌内而出,携着劈天盖地的威力,径自袭来,而就在要拍上程已脑壳时,陈老却感到一股威胁从四面八方而来,他掌风已回收不及,只能硬生生转了个方向,拍在了木墙上。
这墙却只摇晃了一会,没倒。
陈老这才知道那股威胁到底来自何处,竟是那木偶娃娃动了起来,朝着他的方向攻击!
屋内的木偶不下上百,尤其不同的神色还有不同的攻击特性,陈老当然知道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不敢久留,身体下意识后退,退出了木屋。
程已站在木偶中,神色平淡,陈老却是面如白纸,指着这会动的木偶便道:“苏砚竟是把这手都给你了?!”
“是”,程已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虽说是贾九教他的,但没有苏砚的应许,贾九根本不会私授,更遑论能得这屋内众多木偶的保护,苏砚的功劳功不可没。
“怪不得!怪不得!”陈老气得直跺脚,怪不得清风竟是带你到这里来了!分明是临走时苏砚授意的!
竟是对这竖子在意非常!这人绝对留不得!
陈老恨不得一掌劈过去,却也知道这木偶看着似乎威力不大,实则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只能在原地干跺脚,而就在这时,那些门徒也纷纷到来了。
先来的是几个长老护法,看到程已身侧会动的木偶全部面露惊讶,其中一个问道:“陈老,这……”
“去把黑琉璃拿来”,陈老咬着牙齿道,几位长老却都摇头不同意,就听他道:“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你们以为还有退路?”
“苏砚连这手都给他了,可见此人在苏砚心中的地位,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程家到底有何隐秘?”陈老又道,这话却是真正打动了他们,当即有人去拿,而另外的门徒则纷纷对抗这些活动的木偶。
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门徒们一会哭一会笑,有的甚至还厮打了起来,陈老和那些长老们却都面无表情,可见知道这木偶的作用——不同神态的木偶可以勾起人心中不同的情绪,一旦中招,就会陷入一种幻境,难以脱身。
由于有了门徒像是填山般的补充,木偶的数量慢慢减少,但真正令木偶极具缩水的是黑琉璃的出现。
这是一个上面画了数不清黑色符箓的陶瓷瓶,不大,就成年男子手掌大小,就见陈老咬破自己的手指,往上面滴了几滴血,长老们纷纷后退到十丈之外。
那墨色符箓吸收了血液后,慢慢变淡,最终消失不见,然后紧闭的广口瓶像是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隐隐露出黑色的一坨柔软。
滑溜到地面的它缓缓朝着木偶的方向过去,原本会动的木偶不断后退,它们的面上还是一样的神色,但细看总觉得多了些恐惧,来不及躲避的全被黑色液体触到了,像是一下子被夺了生机,僵在了原地,再也不会动了。
从这东西出现后,程已就陷入了一种无形的悲愤中,杀意不断在他脑海中形成、消散,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握着匕首杀上前去。
他下意识就后退,不是怕,是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碰到这东西,但退了几步,他就不动了——他想起了身后的清风和小白。
而就在这坨东西要碰到他时,却不知遇到了什么,竟是停了下来,不再朝前一步,反而是快速后退,像是倏然遇到了天敌,最后竟是溜到了瓶子中,还能贴心地合上了盖子。
陶瓷瓶外又出现了黑色符箓,目睹这一切的长老护法面面相觑,陈老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当即将手中的陶瓷瓶扔到了身侧长老怀中,一手凝气内力,直接拍向了程已的脑袋。
身后的长老护法纷纷喊道:“陈老,别杀!”
但陈老却恨不得立刻宰了这小子,不仅没收力,还用上了十足十的气力。
不知陈老做了什么,场面顿时烟云缭绕,在场的各位全都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用力至极的一声,“砰!”
所有人面色都不好看,这人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就在这时,一令众人胆战心惊的嗓音响起,勾着些轻笑,可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怒火,“我的人,你们也敢欺?”
就见那陈老轰然飞出,撞在了棵粗壮的树干上,却还没被拦下,一路又撞着枝干后退十丈之远才停了下来。
他吐出一口黑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喊了一声,“主上。”
其余人全部下跪,全身冷汗,“主上。”
“哦?原来你们还记得我是主上啊”,苏砚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袖子,“我还以为你们都忘了呢。”
烟雾消散后,他的身影也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向来整洁无暇的紫袍不知何时染了污渍,右肩膀处甚至还有爪印,更为夸张的是,那向来张扬的面庞竟是有些颓靡,连眼角下都是黛色的青痕,显得有些懒散。
他整个人站在程已的身前——毫无疑问,刚才就是他护住了程已一命。
没人留意到苏砚的外表,此时所有人都不敢抬头,除了陈老,他一瘸一拐走到苏砚的面前,恭敬道:“主上。”
“不敢”,苏砚似笑非笑道,“我可不敢当陈老您的主上。”
“苏砚”,陈老咳了几声,面色异常沉重,“不是我不忠,而是此子实在留不得啊!你知道自从程家……”
“我当然知道”,苏砚倏然打断了陈老的话,慢吞吞道,“但是那又如何?”
“既然知道,那你知道有多少正道人士想对长潜阁下手吗?他们都说,是长潜阁灭了程家后,独占了其中的秘法!”陈老倏然重重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黑琉璃:嘤嘤嘤,主上身上的气息好恐怖,宝宝要缩回罐子里藏起来!
苏砚:阿已,我厉不厉害?出场的方式帅不帅?
程已温声道:看不见
苏砚:……天凉了
么么~
第33章 非正统古代
长潜阁不是没背锅过,但这次却是背大发了!
程家本是占卜世家,但十年前倏然崛起,隐隐一家独大,私底下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和贪婪其中的秘法,那种旺盛的运势,谁人不想要。
可程家毕竟是正派世家,那些所谓的江湖正派当然不会明着下手,可如今换成长潜阁,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本来就对魔教“痛恨至极”,如今又知道其为了运势,灭了整整一个程家从而获得了秘法,哪个正道人士肯善摆干休。
而程已就是其中的香馍馍,若是能将他推出去,至少正派的眼光都盯在他身上了,他们长潜阁也能安分几年,不是他们的锅,他们凭什么要背!
他们又不是做善事的!
当然这只是其一,他也是有私心的,苏砚如今的行为太不正常了,若是再和这个程已接触下去,他怕他……
哪成想他话说的如此明白的,苏砚却是面带微笑地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温声道:“忘了和你说,我的确独占了。”他停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恶劣极了,“而且……若不是没机会了,我就亲自灭了程家。”
他将手中的陈老随手一扔,瞥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一个长老,“陈老年纪大了,将他送去成魔阁。”
长老抖着腿就要站起来,地上的陈老却是死命地吼道:“苏砚,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对你没有二心!是我帮你除了老阁主,将你护上如今的位置的!是我教你一切,是我给你一切的!”
“的确,您是我的师傅”,听到这话,陈老的面色缓了些,就见他嘴角勾笑摸着程已的脑袋,缓缓道:“但我既然能弑父,为何不能弑傅呢?”
一刹那,陈老的面色惨白如雪,对方却还在慢悠悠道:“长潜阁,你想怎么玩都行,但你不能碰我徒儿。”
说到这,苏砚的笑容灿烂了些,让他看上去竟是有些孩童的稚气,但没人注意到,就见他俯身在程已的耳畔轻声道:“乖徒儿,叫声师父。”
程已愣了两秒,抿了抿嘴,才道:“师父”,就被苏砚摸了把脑袋,对方的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真乖。”
“你不该从一年前,就打我徒儿的注意”,这句话,是陈老被拉下去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他听到了,是苏砚特意告诉他的。
他不该,安排一年前那件袭击程已的事件,本以为苏砚不会知道,本以为……等上一年,苏砚就会忘记……可也只是本以为而已。
自苏砚回来后,长潜阁进行了一次大变革,里面的长老护法换了一批又一批,唯一不变的是,苏砚还是那个阁主,而众人对他的害怕程度,又高了不少。
当然,这些对程已而言,似乎意义不大,唯一有些影响的不过是,所有人都叫他“少主子”了,除了一个人。
苏砚开始叫他“乖徒儿”,有时心血来潮还会唤几声“阿已”,对此,程已是拒绝的,但他没办法阻止,干脆保持沉默。
从“主上”的称谓变成了“师父”,程已也算接受度良好,毕竟苏砚的确教了他太多的东西,的确算得上是他的师父了。
说到苏砚,那天他回来后,干得第一件事还是……
逼着程已吃了又黏又腻的蠕动的未知物,他眼睛没眨,吞下去了,事后苏砚给他剥了个红薯,他本不喜欢甜味的,但不知是不反感红薯还是怎么的,竟觉得甜的味道还算不错,多吃了一个,导致当天晚上没吃饭,连累地当晚躺在床上,肚子疼得死去活来。
但也许是天性使然,程已硬生生扛着,咬着下唇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冷汗沾湿了被窝,他却没顾得上那么多,只觉全身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似乎已经烧了起来。
身侧突然出现了一物,冰冷的,有着致命的诱.惑,轻轻将他抱在了怀中,拍打着他的脊背。
程已闻到那股熟悉的淡香,就知道是谁了,尤其对方熟悉的体温,他更是铭记心中,他没有力气,只能死命扯着对方的袖子,好像这样就可以减轻一点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