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79)
余良点头 :“整个寿宴上,只有昭王府下人和昭王妃碰过酒水,昭王妃没有作案动机,下人们也没有作案嫌隙,在送酒水和食物的过程中也没有耽搁和停歇。因此,我不得不这么推测。”
救吕仲之事似乎看到了希望,吕霖神情前所未有的激动,“那么只要问出仲儿这两天接触过什么人,这案子就能破了。”
余良道:“大概是这样的。”
“余良啊余良,”吕霖眉飞色舞,对他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老夫没看走眼,你果真是个人才。如果这次能成功把仲儿救出,老夫就收你为义子。”
在这之前,余良和吕仲虽说是结拜兄弟,不过他这个身份一直没能得到吕霖的认可,在吕霖面前,他还是以下人自居的。这下宁国公要收他为义子,这就意味着从此他离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他出身仆人之家,从小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对世态炎凉的感觉深有体会。
余良受宠若惊,激动得连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了:“老爷,多谢老爷,余良定誓死效忠您,效忠宁国公府。鞍前马后,生死相随。”
吕霖摆手道:“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你亲自去盯着万春楼的一举一动。”
余良走后,吕霖立刻把前几天跟随在吕仲身边的随从们召集了过来。吕霖平常把心思都放在研究学问上,很少会召见随从们问话,他们一般都是跟着吕仲鬼混的。见国公爷亲自召见,个个诚惶诚恐。
“你们把少爷近些日子的行程、他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通通给我汇报清楚!”
楚昆站在众多随从的最前头,他耷拉着头,不敢看着吕霖如炬的目光。众多随从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宁国公这话真是问得要人命啊,吕仲三令五申交代过不许把素秋的事传出去,吕霖要是知道这些混账事,估计非得把他们个个打成残废。
吕霖雇他们,其目的有二。一是,让他们监督吕仲,二是,保护吕仲。自家公子整出这些破事,就算不是他们怂恿的,可也有监督不力之罪。
宁国公见众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厉声道:“一个个都哑巴了么?”他指着楚昆道,“楚昆,你来说!”
楚昆内心七上八下的,真是复杂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啊。他不想违抗吕仲的指示,更不愿意违抗吕霖的命令啊。平心而论,吕霖对他还是不错的。
光看楚昆的表情,吕霖猜出了个大概,他目不斜视,盯着楚昆问道:“公子,前几天夜不归宿,他真的是去定文伯家研究学问了?”
楚昆双腿发颤,声音明显的底气不足:“老爷...”
“公子真的是去定文伯家研究学问了?”吕霖的声音一遍比一遍重,“楚昆,事到如今你替他遮遮掩掩不是在救他,而是在害他!公子是被人陷害的,陷害他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他这几天接触的人。你还不快如实汇报于我!”
楚昆是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他虽然不喜欢吕仲的为人,可毕竟在吕府当差,吕仲一旦死了,他上哪去找酬劳如此丰厚的差事做?
“回禀老爷,公子近些日子都在郊外的国色天香苑度过。”
吕霖一听,破口大骂:“这个孽障,我就知道他早晚会死在女人手上!楚昆你带人去郊外院中,把那些女子通通给我好好审问。”
楚昆想了想,又道:“老爷,公子这些日子都在和女子来往,出事的前天晚上,他和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待在客栈中。”
“那女子现在何处?快把她带上来!”
“说来也奇怪,那女子本来好好待在客栈中的,可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吕霖皱眉,越想越觉得猫腻,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明显有重大嫌疑。
“这女子叫什么,家住何处?”
楚昆微愣,摇头道:“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竟然敢和她来往?”吕霖五脏六腑都快被吕仲气得爆炸了,“这孽障果真是精虫上脑,色迷心窍!”
“楚昆,你见过这女人的容貌么?找最好的画师来,把她的容貌画出来!”
“有她的画像,之前公子去打探她下落时,画了她的画像。”
吕霖斩钉截铁道:“好!我这就进宫奏明陛下,让皇上下旨通缉她!”
......
昭王府。
自从寿宴上发生了吕仲冒犯昭王妃的事情后,萧淙的心情极度糟糕。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寿宴散之后,这种讽刺意义十足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
几乎都城的所有人,都知道萧淙头上长着青青草原。虽然昭王妃是无意中被吕仲冒犯的,可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变味了。百姓们最爱议论这种事情,所以最后众说纷纭,有很多种说辞。最严重的是,有不少人议论昭王妃和吕仲间有着不正常的男.女.关系。
萧淙很想把这些多嘴的人的舌头割掉,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成千上百个人的舌头一下子岂是能割得完的?再说了,他是目前风头最盛的皇子,一旦真做出这种举动,估计得被端王萧洋之流借题发挥,参奏个半死!
没办法,萧淙只能忍着这口气,顶着流言蜚语,气急败坏从外面回来。昭王妃看丈夫心情不好,好言过来相慰。不料被萧淙一把推倒在地。
“贱人!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本王才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你还不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萧淙一边踢着昭王妃,一边用力揪着钱氏的头发,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你知道别人是怎么非议本王的么?本王这辈子的名声全让你这个贱人败光了!”
“王爷...王爷...,这事真的和妾身无关啊,王爷您就放过我吧,求您了,王爷。”昭王妃是个女子,禁不起萧淙的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她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红肿得可怕了。
“呵呵,放过你?谁来补偿本王的名声?我非打死你个贱人不可!”萧淙越踢越狠。他这个人从来不会顾及半点情意,即使是朝夕相对的妻子,只要触及到了他的利益,一样没好果子吃。
“王爷饶命...饶命啊,求您了。”昭王妃蜷缩在地上,身上的华美裙子都被萧淙扯得破烂不堪了,她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房间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萧淙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再怎么踢下去,钱氏真快被他踢死了。正在这时,骠骑将军秦摄出现了,他是萧淙的舅舅,身份不同于别人,每次来昭王府时,他是不需要禀报的。当他径直走来时,刚好看到了这凶狠暴力的一幕。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秦摄忙拉开萧淙。
萧淙挣脱出了秦摄的手臂,怒道:“舅舅,你别管,我今天非打死这个败坏名声的贱人不可!舅舅,你知道么?你知道外人是怎么议论我的?”
秦摄在来的路上,当然也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自己的外甥是个把面子看得非常重要的人,宁可不要性命也要面子。秦摄担心萧淙心里过不去这关,所以前来准备疏通疏通他的内心。
看了这一幕,秦摄知道萧淙受到的刺激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打死她有用么?这事并不是昭王妃的过错。”秦摄重重按着萧淙的肩膀,尽量让他冷静下来,“殿下,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几句。如果说完之后,你还要坚持你的做法,那舅舅无话可说。”
萧淙能走到今天,秦摄功不可没,对于这个舅舅的话他还是会听的。他舒了几口气,慢慢平复着怒火,“舅舅,你说吧。”
秦摄让人把遍体鳞伤的钱氏抬了出去后,给萧淙递上了杯宁神茶,“先喝口茶吧,静心降火。你要是没静下心来,我说的话你是不会听进去的。”
萧淙抿了几口茶,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思考片刻后,道:“舅舅,你说吧。我现在能听得进去。”
“舅舅之前和你说过,这事分明就是个陷阱,是有人故意借吕仲之手设下此局,好让你和吕霖翻脸,反目成仇。”
萧淙忙道:“舅舅,是谁要这么做呢?”
☆、风骨(捉虫)
“你觉得谁最仇视你?”秦摄勾了勾阴鸷的目光,“只有和你敌对的人, 才会想方设法让你和吕霖相互争斗, 好坐收渔翁之利。”
萧淙嚣张跋扈, 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虽然如今得势, 很多大臣争着巴结他, 但是也有不少人在内心里还是怨恨他的,敢怒不敢言。
萧淙微愣, 说道:“和我敌对的人有不少,这怎么确定凶手?”
“不错, 殿下竖敌是不少。”秦摄一针见血道, “可是在诸多敌人中,谁是有资格登上皇位的呢?”
“萧湛, 萧洋。”萧淙脱口而出,“舅舅是说,凶手是他们二人中的一个?”
秦摄沉吟道:“不仅仅是他们, 三皇子萧涟也是有嫌疑的。”
萧淙想了许久,才勉强从脑海中挤出了这么个名字, 康王萧涟一个老实无能的庶出皇子, 萧淙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能宫里的一只阿猫阿狗,留给萧淙的印象都要比萧涟来的强烈吧。
“萧涟?”萧淙极为不屑道, “舅舅,你没说错吧。他一个傻到家的白痴,有什么能耐和我争皇位?”
秦摄不明深意一笑:“萧涟确实平庸,可他的母亲德嫔不是省油的灯。好在陛下不宠幸德嫔, 不然你的母妃绝不是她的对手。这事还真说不定和她有关系呢。”
“其实很多时候,舅舅都在想一个问题。”秦摄缓缓道,“锋芒过盛究竟是好是坏?在诸皇子间,如今陛下最宠幸的是你和端王。萧湛的光芒渐渐散去,萧涟身上则从来没有聚集过半点光芒。”
“你和萧洋相斗,斗来斗去只怕元气大伤,你还没有登上皇位,最后被这两个没有光芒的人得利了。”
秦摄虽是武将,可毕竟是前任的兵马大元帅,揣摩人心的本领还是不容小觑的。他在萧冠面前效力多年,又时常以皇亲国戚身份出入后宫,时不时帮丽贵妃分忧解难。眼界和心机不是一般武将可比的。
“就算我和萧洋两败俱伤。可是,父皇对萧湛格外冷落,对萧涟更是嗤之以鼻,断然是不会把皇位给他们的。”萧淙纳闷道。
“淙儿,你的心思还是单纯了些。”秦摄把称呼改了,用一个长辈的口吻告诫道,“通过这件事,你难道看不明白吗?很多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得可怕,在寿宴上,有人可以设计让吕仲冒犯昭王妃,难道他就不能谋害陛下?”
“陛下在,你是备受恩宠的亲王。陛下若不在,你则是阶下囚。”秦摄用力咬着阶下囚三个字,萧淙听了浑身一颤。
“舅舅,外甥当然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目前最要紧的是把凶手找出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