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30)
“正是!”
“好啊!太好了!我有救了!”吕仲替余良乐填满酒,笑眯眯得说:“你可是替我解决了大麻烦,我敬你一杯。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何那马也能配合他,当即发疯呢?”
余良乐哈哈一笑,“这有何难,老头撞马之时,顺手掐上一把,这马能不疯吗?另外,反正库里的银两任凭公子拿取,这老头的好处,公子也可从中拨付,日后一齐补上,岂不妙哉?”
“哈哈哈,原来如此。当真是秒,当真是你思虑周全。来来来,再喝再喝,今天不醉不归。余兄,我敬你一杯。”
余良听到吕仲称他为余兄时,微微愣住了,说道:“公子,你这余兄的称呼,我可真不敢当啊。”
“不,不,你绝对当得起。这往后啊,我们就以兄弟相称。”余良帮了吕仲那么大忙,吕仲自然对他感恩戴德。别说以兄弟相称,就算让他喊余良一声爹,他也是一百个愿意的。
余良拱手道:“承蒙公子错爱。”
吕仲摆手道:“别称呼公子了,说好了以兄弟相称。”
“是。”余良笑道,很乐意接受了。他一介寒微出身,自幼卖给大户人家做下人,辗转飘零,在很多户人家中做过短期奴仆。在他十七岁那年,刚好宁国公府招下人,余良应聘成功了。
他是一个下人,可他不想永远做下人,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为此,余良把所有的空闲时间用在了读书上,再加上他原本就聪明,久而久之成了一个有智谋的人。
余良一直努力表现自己,就是希望吕霖父子能高看他一眼,好借助宁国公的势力让自己改变命运。对于今天吕仲和他称兄道弟,他感到极其满意。因为余良隐隐觉得,这就是他摆脱奴仆命运的第一步。
二人闲聊一番后,这时,有人敲了敲雅间的门。余良前去开门了,来人正是先前被邓宽马车所撞的老乞丐。
衣衫褴褛的乞丐笑眯眯地看着二人,恭敬行了一礼,然后拿出留有库银钥匙印记的印泥,递到他们面前。
吕仲看着这方印泥,两眼放光,激动地拿在手上反复看着,很是满意爱不释手。
余良交代老乞丐几句,便让他退下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就差让人雕刻个钥匙了。”余良道。
“这还不简单,随便找一家雕刻店便是。”吕仲得意说着,整个皇都中的雕刻店一抓一大把。
余良沉思道:“话虽如此,不过我们还是要谨慎些。雕刻店可以随意雕刻东西,可这库银钥匙却未必敢雕刻。它上面的官府痕迹太明显了。”
原来这户部的库银钥匙不同于一般的钥匙,它的钥匙上刻着个明显的“库银”字。更巧的是,“库银”二字刚好对着开锁的齿孔。除此之外,钥匙下还刻着当今皇帝的年号,天佑。
因此,只要是有心人,很容易就能看出这钥匙的异常之处。既然要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那就势必要确保它不能有一丝被人发现的可能。
吕仲觉得余良的话有些道理,他很害怕这事会走露风声,立刻问道:“那怎么办?”
余良脸上涌露出一股杀意,冷声说:“在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也不会出卖人的。”
“你是说找人来雕刻库银钥匙,然后把他干掉?”吕仲脑子总算开窍了,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直直看着余良。
余良微微点头:“不错,只有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的。”
吕仲说:“那就这么办吧。三日期限快到了,雕刻完钥匙后,我想今晚就动手,去户部库房盗取银票。”
看着吕仲沉不住气的样子,余良提醒道:“今晚动手是可以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多打探下户部那里的消息。比如库房有几个人把守,库兵们什么时候换岗之类的。”
提醒完后,余良意味深长道:“否则,贸然动手只怕功亏一篑啊。”
“是我太心急了,那依余兄所言,具体该怎么做?”
“有个人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信息。”
“谁?”
“库房师爷,张长清。”余良微微一笑,“张长清这个人很喜欢喝一口,他每天都会去君子醉酒楼喝酒。他醉酒后,口无遮拦。你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
吕仲很震惊余良这么清楚张长清的习性,不禁问道:“余兄,你怎么对这张长清如此熟悉?”
余良应声道:“我在宁国公府当下人前,就曾在他府上当过差,伺候他有阵子,自然熟悉他的习性。”
“难怪,难怪。”吕仲接连大笑了几声,“看来老天爷都要帮我,这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此次真是多亏余兄,这番恩德,我吕仲没齿难忘。”
吕仲很是客套,不过余良要的并不是听他的客套话。年轻男子笑了笑:“你这么一说,倒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吕仲道:“余兄不必过谦。”随即又说:“今晚上半夜我们就去君子醉酒楼会会张长清,打探一下消息,下半夜再开始动手。”
“今晚,这酒鬼有口福了,能喝上好酒了。”余良微微感叹道。
这张长清好歹是户部的库房师爷,按理来说每月有不少俸禄。奈何他是个妻管严,家中母老虎每个月只给他发少量的零花钱,这些塞牙缝的钱根本不够他喝好酒。
因此,张长清在外是出了名的穷啊,俗称“穷酸师爷”,每次去君子醉酒楼都是点最便宜的酒。
☆、齐心《一更》
夜幕降临时,吕仲等人来到了君子醉酒楼。余良知道张长清的饮酒习性, 所以时间掐得正准, 他们赶来时, 张长清正好在喝酒。
余良是个思虑十分周全的人, 向张长清问消息之事自然是不能亲自出面的。此趟酒楼之行, 来人除了他和吕仲之外,还有宁国公府的小厮。
来到酒楼后, 余良吩咐小厮在张长清的斜对面入座,自己和吕仲则在二楼的包间内就坐。
张长清没什么钱, 惯例点了两壶差等酒过过嘴瘾。候府小厮依照余良之前的吩咐, 刻意坐到张长清身边,大方地请他喝了几壶好酒。
对于酒鬼来说, 酒场上的人都是朋友,能请他喝酒的人更是朋友。一来二去,张长清便把宁国公府的小厮当成了朋友。二人边喝酒边边谈笑风生。
张长清的酒量不高, 几壶酒下肚后便已有醉意。小厮很容易就从他嘴中套出话来了,当然小厮的问法很委婉, 他并没有具体问户部库兵的信息, 而是假装随意问张长清的职业,又围绕这个话题知道了他的休假时间, 顺带打探到了户部库兵们的轮岗信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长清当然不会想到,他随意的一番话会给吕仲提供盗取库银的线索。
吕仲等人在打探到消息后,快速离开了君子醉酒楼, 接下来便准备雕刻钥匙之事了。
去雕刻钥匙之事本打算叫吕府其他下人去做的,不过一想到这还要涉及到杀人灭口,万一没办好,可是会惹来大获的。所以,余良决定还是自己走一遭比较妥当。
余良办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一个时辰后,他便把雕刻好的钥匙递到吕仲面前。
吕仲大笑道:“余兄,你可真行,这么快就把办好事情了。”
“对了,那个雕刻的人处理干净了么?”怕日后被人抓住把柄,吕仲忍不住问了句。
“放心吧,他已经死了。我办事尽管放心。”
二人就如何潜入户部库房之事,好生合计了一番。因为前面步骤布置得滴水不漏,吕仲很容易就潜入库房,拿到了一百万两银票。
第三日,刚好是和曲妃卿约定的期限之日。
吕仲怀揣着银票,来到万春楼。曲妃卿正悠闲喝着茶,看样子早已恭候多时了。
“吕公子,果然是守信之人!”曲妃卿盈盈笑道,笑得那么风情万种,人畜无害。
在见识了这女人的手段后,吕仲觉得自己多看她一眼,都会毛骨悚然、手脚发凉。他别过头去,把银票甩在桌上,不耐烦道:“这是你要的钱!”
曲妃卿拿起银票藏于袖口,笑道:“妃卿果然没有低估错公子的能耐。”
“奉承的话不必说了。”吕仲咬牙道,“钱我已经给你了,答应我的事,也希望你能做到!”
曲妃卿吟笑着:“那是自然,吕公子尽管放心。”
其实吕仲并不相信曲妃卿的话,不过他仔细琢磨了下,在这个时刻,他和曲妃卿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有把柄落在蛇.蝎.女人手上,对方也有把柄被他抓住。
曲妃卿既然拿了官银,她的屁股就干净不了。若是这女人敢背叛他,他就会立刻捅出这事,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吕仲冷声道:“你最好遵守约定,不然大家都别想好过!”
曲妃卿说道,依旧是笑靥如花的样子:“吕公子怎么好端端的生这么大气,小女子差点就被吓着了。你放一万个心吧,妃卿绝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曲妃卿苦心孤诣谋划了一番,目的就是这一百万两银票。这银票来路不正,她当然不希望吕仲把这事捅出去。因为在她心中,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这银票更珍贵。
“这样最好!”吕仲撂下一句话后,拂袖而去。
忘忧谷中。
顾云璟已经问清楚春.心.动之事,便决定不继续在谷中流连了。忘忧谷虽云乐,可皇城中毕竟还有更多的事等着她解决。
公主驸马辞别上官澜夫妇后,又带着随从踏上了回都的路。
上官澜夫妇虽然舍不得她离开,但也知道此时不宜留住爱徒,叮嘱一番后便目送顾云璟等人离去。
上官兮若对顾云璟情根深种,她比任何人都舍不得顾云璟离开。可再舍不得又能怎样呢,自己又不能留下心爱之人。上官兮若本有千言万语对顾云璟说,可碍于萧慕雪在一旁,又不好表露心迹,此刻她内心百感交集着。
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保重,一路顺风。
离愁别绪涌上心头,上官兮若一直在强忍着泪水。看到顾云璟钻进马车的那一刹那,她终于忍不住了,任凭眼泪肆意流下。
上官兮若的眼泪,并不能留住绝尘而去的马车。看到女儿伤心欲绝的样子,雨清幽摇头叹气着,轻拍着女儿的肩膀,柔声道:“兮若,乖,不哭。”
“娘。”上官兮若投进了母亲的怀抱。
“乖,不哭了,不哭了。”雨清幽慈爱地安慰道。
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俩,上官澜这会除了摇头叹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云璟靠在马车上,微微闭眼,清雅的脸上挂着惆怅之色。她并未睡去,只是在想事情罢了,想的正是关于上官兮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