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50)
顾云璟黯然叹道:其实我也知道陶策在死牢里不好过。但我如果过早行使这份恩赐,陶策一旦出狱,吕仲那边必定又会有动作。这满盘计划肯定会被打乱,只能先委屈他了。”
公主殿下已经彻底被驸马爷的智商所俘虏,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她已经是驸马的小迷妹了。
萧慕雪道:“如果能让吕仲死,陶策在牢里多待几天也无妨。”
“殿下,对我设定的计划还满意么?”顾云璟微笑道。
“精妙绝伦。”萧慕雪只能用感叹来形容她内心的敬佩和震撼之情。
“公主殿下,你这回能安心静养了吧。所有事情都交给我去安排,云璟不想你操劳,只希望你能养好身子。殿下安好,我才能心安。”
萧慕雪早上那会还嫌弃顾云璟来着,现在对驸马已无半点嫌弃之情,微微动容道:“有驸马在,相信无论何时我都能心安的。”
“那好。殿下,我能提个要求么?”
萧慕雪愣了,因为和顾云璟相处以来,从来都是她请求驸马帮忙,驸马从未向她提过要求。她说道:“驸马请说。”
“我想代替玉瑶照顾殿下,可以么?”顾云璟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头发,酝酿了好一会儿后,绯红着脸色柔声道。
此刻的驸马爷,天真烂漫的如同一个腼腆害羞的女孩子,完全不似一个怀有济世之才的谋士。
“可以。”萧慕雪亦欢喜道,“就是怕驸马太操劳了。”
“哪里的话,不操劳不操劳。”顾云璟开心极了,连忙摆动着右手道。她一高兴,全然忘记右手掌被烫伤过。
驸马爷肤色白皙,手掌自然也光滑透亮,红肿的水泡分部在上面,让人看得格外清晰。
“驸马,你的手掌怎么了?”萧慕雪忙问道。
顾云璟见小秘密被发现了,心中微微叹着气,缓缓垂下手,说道:“殿下,不碍事的,就是端汤时不小心烫到了。”
“严不严重?快给我看看。”萧慕雪很是惊慌。
“嗯。”顾云璟摊开右手,慢慢把手掌递到萧慕雪跟前。
“又肿又红?一定很疼吧,你有没有涂药?”
“上过药了。”顾云璟小声道,语气轻弱,明显的底气不足。
公主拉过驸马的手,轻轻抚摸着。仔细端详她烫到的地方,皱眉道:“上过药了,还这么肿?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在和公主殿下接触的一刹那,她身上又本能地传递着一种酥麻感,就像是触到了电流般。
“殿下的手,真软。如果殿下每天都能这么摸摸我的手,那我愿意每天被烫伤。”顾云璟在心中偷偷说道。
“驸马,要不要传太医来看。”萧慕雪再一次说道,她看着顾云璟一副傻乐的模样,百思不得其解,烫伤明明应该很痛才对。
“啊,”顾云璟从偷乐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传太医就不必了,太医们每天多忙啊,要是一点小伤小痛就麻烦他们,估计他们更得忙死。待会,我让采月帮忙看看就行,她懂的医药知识可不比太医们少。”
“殿下,”顾云璟顿了顿,大着胆子说道,“我的掌心肿胀得有些发烫,你的手刚好很凉,能不能抚摸下受伤部位的四周,给降降温啊。”
见萧慕雪没有立刻答应,顾云璟的心中忽然有悻悻的感觉。她迅速补充了一句问:“我师父说,这个方法很有效的。”
顾云璟说的没错,上官澜确实这么说过。当年医圣追夫人的时候,常用这个办法,两人摸摸小手,摸着摸着感情就出来了。
上官澜还很骄傲地和每个徒弟传授着“把妹技巧”,信誓旦旦说,用这个办法保准俘虏美人芳心哈。
萧慕雪道:“既然是上官前辈说的话,该是有一定道理的。”
顾云璟暗自庆幸,没想到师父的话关键时刻还真派上用场了。在高兴的同时,向来深谋远虑的驸马爷又想出了一条计策:那岂不是以后可以借着师父话的名义,和公主殿下多接触接触了。今天摸个小手,明天揉个额头啥的。
“驸马,你把手摊平。”
“好,好。”
萧慕雪柔软的手指在顾云璟的掌心中慢慢游动着,这种触电般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驸马爷差点要发出“特有”的声音了。尽管她在用力克制着,然而内心的情感早已如大河决堤般,奔流不息,澎湃不止。
……
陶策在死牢中已关了近一个月,这天他终于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人。
牢中铁栏被打开的刹那,陶策几乎是连滚带奔地飞到少年面前,那叫一个激动啊。
“云璟,你可算来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到了。”陶策虽然高兴,可也有点小埋怨,“你丫的,一个月不见人影,是不是每天都沉浸在温柔乡中啊。”
陶策故作哭腔道:“你可太没良心了,每天享艳福,哪里还记得天牢中的兄弟啊。不行不行,我太伤心了,痛彻心扉啊。”
陶策捶了两下胸,长叹道:“痛彻心扉啊。”
顾云璟笑了笑,陶策还是原来的那个陶策,即使处在这死牢中,他也丝毫没改变性情。如果陶策不说这番话,她反而觉得奇怪。
“陶大公子,埋怨好了没?要不要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啊?”顾云璟双手拢在袖口中,调侃道。
陶策摆手道:“这就不用了,万一我把自己吊死了,怎么办啊?我本来就没几天活头了,得趁着最后时间多喝几坛好酒,多吃几块肉啊。”
“你还真是到哪,都不忘喝酒吃肉啊。”顾云璟扫了一眼陶策的穿着打扮,衣冠楚楚、锦衣缎袍的,分明就是一个贵公子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囚徒的落魄形象?再看看周围,一张席子旁边摆满了酒肉美食。
和陶策一比,当初萧湛坐牢时的待遇,真可以说是差到极致了。顾云璟惊叹道:“够可以啊,你这待遇真不错,不比待在家里差啊。”
“切。”陶策翻了两个白眼,“也就能喝酒吃肉而已,没有自由。”
顾云璟好奇道:“你怎么能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能解答聪明绝顶的驸马爷的问题,陶策觉得十分骄傲。他挺直了身杆,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且听我慢慢说来。”
“我爹说,钦天监给陛下上了一道奏折,具体文绉绉的说辞我忘了。大意是说夜观天象,三月不宜见血。貌似还给陛下上言,说这个月善待狱中囚徒,能积厚福。”
“反正就是这么乱七八糟胡扯的,没想到陛下居然信了。于是下旨,在三月这个季节,要好好善待牢中的囚徒,还允许亲人来探监。吏部还给我们发了不少酒呢。”
“反正陛下都说要善待囚徒了,我爹就让下人送了许多美酒过来。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样的坐牢法。”
“原来如此。”顾云璟道,“看来,钦天监为了你的事,倒还真是呕心沥血啊。所有囚犯是沾了你的光,才能过得这么逍遥啊。”
“再逍遥,我也没几天活头了。”乐观的陶策忽然间伤感了起来,“一个月马上要到,我快成为刀下亡魂了。”
“虽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小爷我死得不服啊。就这么含冤而死,我做鬼都不会安心的。”陶策俊朗的脸上涌现出了慷慨激昂之色,“大丈夫生当光明磊落,死当马革裹尸,就算要死也得死在边疆上。”
“我真后悔当初选择听我爹的话,没去参军。马上要死了,这个愿望怕是无实现,一生的遗憾啊。”
萧国先祖是武将出身,正是靠着兵变才打下这万里江山。武将手中一旦握有兵权,很容易发动兵变。萧冠正是考虑到这点,才实行重文抑武的政策。如今边关告急,这个政策才稍微放开了。
在萧国,当兵人的地位远远不如读书人。不仅地位不高,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奔赴战场。因此,武安侯陶慎一直希望陶策能考取功名。
“谁说你要死了?谁说你的愿望无法实现?”顾云璟道,“不久后,你就能从这里昂首挺胸走出去。”
“真的假的?你莫不是在诓我?”陶策不以为然道,进了这死牢,就如同是条案板上的鱼,随时等着被人宰。虽然陛下宽待囚徒一个月,可大家心里都明白,一个月过后,还是要死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陶策用手抖动着鼻梁,他细细回想着往事,好像顾云璟是从来没骗过自己,一直言出必行。
“哈哈。”陶策双手击掌,左打一下,右打一下,兴奋道,“估计是老天觉得我太帅了,不好意思天妒英才。”
顾云璟挑眉道:“可能老天觉得你太丑,不好意思收你吧。毕竟丑人向来寿命长。”
“顾云璟,你是认真的么?”陶策黑着脸道,一副受伤的表情,“绝交绝交!”
“好了,好了。打住,不瞎扯些没头没脑的,我是觉得你在这里待了一个月,一定又孤独又寂寞,所以才舍唇舌陪你调侃的。”顾云璟道,“不浪费时间了,说点正经的。”
陶策歪头:“调侃才有趣,别啊,继续扯。”
顾云璟微微笑道:“陶大公子别淘气了。等你出狱后,我给你接风洗尘,陪你扯一晚上吧。”
“太棒了,成交!”陶策激动道。
顾云璟收敛了脸色,目光变得有些沉重:“我已经想到对付吕仲的办法了,你安心待在这里。”
“对了,吕霖父子来过么?”
“来过一次。”陶策咬牙切齿道,“这.狗.娘的,居然还有脸来?我把他狠狠骂回去了。”
顾云璟又问:“他们留下什么话了么?”
陶策想了想后,回答道:“吕霖知道我爹在为我的案子奔走,他劝我乖乖认罪,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这案是陛下授意大理寺钦定的,翻不了。”
“去他.娘.的翻不了,小爷要是出去了,弄死他们王八蛋父子去。”陶策胸口憋着股怨气没地方发泄,辱骂吕霖父子也算是他的一种发泄方式吧。
顾云璟情绪明显没有陶策激烈,她沉吟道:“我知道陶伯伯在一直为你奔走,拉拢很多和他有交情的大臣向陛下上书。吕霖虽知道陶伯伯改变不了现实,但他也怕夜长梦多。钦天监之事,吕霖想必已经有所怀疑了。”
“只要你没死,这事情就没完。吕霖之所以没在牢中加害你,是因为害怕你的离奇死亡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们父子已经等了一个月,这最后的几天是关键时刻,他们一定会派眼线紧盯武安侯府以及大理寺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