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抬花轿娶对妻(189)
黄昏下,二人牵着手走在山间小路,太阳的余晖照在二人身上,将其身影拉的很长。
到了山脚下,陆清漪停了下来,望着上山的路,眼眶含泪,前世来祭拜婆母走过无数次的路,已经和记忆里的不一样了。
沈文昶见陆清漪伤感,只以为是怀念故人,便转身将陆清漪抱进怀里:“乖啦,别哭,有我在。”
陆清漪静静地靠在沈文昶怀里,这个爱疯爱闹的人总能在她伤感的时候又让她觉得幸福,能有今生,的确很幸福。
“走吧,来,跟我来。”陆清漪离开沈文昶的怀抱,拉着沈文昶的手,往山上走。
走到半山腰,沈文昶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陆清漪疑惑道。
“没,没事,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沈文昶晃了晃脑袋,脑袋飞快闪过一些画面,太快了,看不清楚。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陆清漪急道。
“很久不犯了,现在好多了,没事,没事,咱们走吧。”沈文昶觉得好多了,拉着陆清漪的手继续走,走了十余步之后,二人再往前走便觉得有什么在阻挡着自己前行,再往前走了两步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二人往后顶。
顷刻间,沈文昶和陆清漪被弹了起来,沈文昶在空中借力翻身,将陆清漪抱在怀里,落地时,沈文昶的后背着地。
篮子里的纸和香撒了一地,陆清漪因为有沈文昶护着,并不觉得疼痛,从沈文昶身上下来,刚要扶起沈文昶,瞧见沈文昶神色极其不对,连忙问道:“相公,相公,你哪儿不舒服?”
沈文昶脑袋里一幕一幕闪过,她终于看清了之前脑海里快速闪过的是什么。
沈文昶看着眼前的陆清漪,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双眸缓缓阖上,昏了过去。
“文昶,文昶!!!”陆清漪拍了拍沈文昶的脸,又急忙去探鼻息,在察觉还有气时,慌张的心静了少许,转头瞧了眼那个埋着她们前世的祖坟,又低头瞧了眼沈文昶,“难道今生的我们,无法踏进那个埋着我们前世的地方?”
陆清漪喃喃自语之后,费力将沈文昶扶起,柔弱地身子半背着沈文昶,一步一步往山下去。
陆清漪半背着沈文昶到家门口时,天已经黑了。陆庆和沈松急的出去寻人,小柔则焦急地守着门口,在瞧见自家小姐那刻小柔吓坏了,连忙上前帮忙。
“小姐,姑爷怎么了?”小柔将沈文昶扶到床上后急切地问道。
陆清漪握着沈文昶的手道:“和我在南通那次一样,昏过去了。”
“啊?那我赶紧请大夫去。”小柔觉得上次自家小姐昏过去很吓人,她直接心有余悸。
陆清漪摸了摸沈文昶的额头,不烫不烧。
“等会,上次秋禾大夫给我开的药方在你那里吗?”陆清漪看向小柔问道。
“在的,小姐从小到大用过的药方都在小柔这里。”
“那便好,你去抓药吧,等明日黄昏你姑爷还没醒,就给你姑爷熬药。”陆清漪此刻的心跳的好快,她有感应,沈文昶醒来之后会想起前世来。其实她们感情至深,想不想起来已经无所谓了,可她又觉得万一七老八十沈文昶想起来了,或许会遗憾,若是早早想起来,或许前世未完成的心愿可以在今世得到弥补。
京城,状元府的匾额下午已经被换了,侍卫们将郡马府的匾额挂了上去。
屋内的程意瞧着灯光下的喜服默默不语,那明王爷可真够心急的,竟然明日就要成亲,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肯给她留啊。
“王爷啊,王爷,今日是你万般逼迫将郡主终身许配我,日后你要靠半子,呵呵,这辈子是靠不上了,一旦我有出头之日,我要你自泼污水自己收,呵呵呵呵,你且等着,等我将郡主一封休书退还给你,今日我所受的煎熬,他日,我必十倍还于你身,十倍还于你身!!!”程意说罢将喜服拿起狠狠地摔在地上,过了明日,无论她是不是被逼迫的,她都成了抛妻弃女的无耻之人,她的一生全毁了。
程意发泄完,看向紧关的房门,大步走了过去,将门推开。
“郡马爷,请留步,王爷有命,不准郡马离开半步。”侍卫连忙拦住。
“还没成亲呢,叫什么郡马。”程意冷冷地看了侍卫一眼,“今晚月色不错,我想在月亮底下站一站。”
“夜了,您,还是回房休息吧。”
“怎么,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跑了不成?放心吧,我只是想出来看看月亮。”程意说罢不理侍卫,大步走出房内,走至院中缓缓抬头,感受到四周的侍卫往这边凑,“你们都离我远点,我想一个人站在这里,这月亮干净就干净一晚了。”
侍卫们闻言面面相觑,最后各自退后十数米。
夜沉沉,风瑟瑟,月儿空自圆。人寂寂,心寥寥,泪痕枉自垂。
程意抬头瞧着月亮,欲哭已无泪,人已麻木,泪已流尽,短短数日耗尽了全部的心力。
“月儿啊,我此时俨然阶下囚,纵有万般委屈凭谁诉,从今后,茫茫苦海独泛舟,独泛舟。”
☆、第一百八十五章
次日一早,一夜未睡的程意呆愣地坐在床前, 耳边是屋外下人们忙碌的声音, 迎亲的时辰快到了。
“砰,砰, 砰.......”王府的二管家急促地敲着房门,“郡马爷, 您起了没有?该准备准备去王府接郡主了。”
程意眸子闪了闪, 缓缓将微握的拳头展开, 手心处静静地躺着丽娘送给她的双红豆结。
“郡马爷?郡马爷?”门外的敲门声不断。
程意缓缓站了起来,走至圆桌前,将双红豆放进一个锦盒里,看了许久, 最终眼一阖,将锦盒的盖子用力扣下。
“郡马爷, 吉时快到了, 误了时辰, 奴才担待不起啊。”门外的人急了。
程意被吵烦了,转头对着门吼道:“吵什么吵,给我候着。”
话音落, 门外静音了。
程意将锦盒捧在手里,走到书阁前, 踩着凳子将其放在最顶阁。
“世间若有后悔药,不赴帝都不负卿。”程意摸着锦盒说罢下了凳子,走到圆桌前, 握着吉服的衣领,将吉服扯开。
少时,门开了,王府的二管家回头看去,见程意已将吉服穿戴整齐,顿时欣喜不已。
“郡马爷,吉时快到了,请速速出府上马。”
程意轻飘飘地瞧了眼二管家,一言不发地往外,在府门前,翻身上了马,往门匾一瞧,愣住了,那日狼狈回府时还挂着状元府的匾额,短短几日,就挂上了郡马府,呵呵,果然没有权力就只会让人家捏扁搓圆,府上换匾了,她这个所谓的主人竟然不知道。
“起八抬轿,迎亲咯。”王府的二管家喊了一嗓子,迎亲的乐队顷刻间吹打起来。
“瞧见没,新科的状元,文曲星啊,这才大登科不久,就小登科了,还是王府贵婿,郡马爷啊。”
“好福气啊,从此平步青云了。”
“哎,咱们几个怎么就没这个好的命呢,真想我也中个状元当当。”
“你?下辈子咯。”
程意将看热闹人的话听在耳里,无奈地苦笑一声,老天爷还真是奇怪,想当皇家女婿的当不了,不想当的威胁着恐吓着让你当,难道人生来就是不如意的。
迎亲的队伍绕了城门一圈,来到明王府。
程意翻身下马,走到石阶前的红毯处停了下来。
“郡马爷?”二管家见程意不进,连忙上前提醒:“郡马爷,王爷和王妃在府里等着您呢。”
程意心知这是一条不归路,可她如今已无路可走,这不归之路不走也得走了。
程意两手端起袍子前面的锦织蔽膝,抬脚上了台阶。
“郡马爷,迎亲至!!!”
话音落,王府门外的爆竹响了起来。
此时,扬河,沈家租宅内,小柔端着熬好的药急匆匆地进了主卧。
“小姐,药煎好了。”小柔将药方知在床前的凳子上。
陆清漪将沈文昶的手放下,拿起药,用汤匙舀了一勺吹凉,递到沈文昶嘴边。
人昏迷着,药送进嘴里的少,流出来的多。
陆清漪见状,左手拿碗,右手扯了帷帐将床帘拉死,随后将药吹凉倒入自己嘴里,俯下身子以唇度药。
小柔本来见自家小姐此举尚在疑惑,随后一想,脸颊顿红,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将房门关好。
陆清漪将药喂完,拿着帕子给沈文昶擦了嘴角。
“文昶,快醒过来吧。其实咱们顺其自然就好,我不该带你去陈家祖坟的,你快醒过来,你不醒我心里慌的厉害。”陆清漪摸着沈文昶的脸颊低语着,昨日她等了一晚上,沈文昶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文昶,醒过来吧,我和娘都在的,都在的。”
屋外。
“小柔,姑爷他醒了没有?”陆庆急匆匆地跑进院中,瞧见小柔急切地问道。
小柔闻言垮着脸道:“哎,还没呢,小姐正在给姑爷喂药,等吃了药再看看能不能醒。”
“哎,这可怎么办?”陆庆急了,往主房瞧了一眼。
“怎么了?”小柔觉察不对。
“哎呀,那张子辽来了,在外面点名要见姑爷和小姐,说见不到人他就不走了。”陆庆说罢朝地上踢了一脚,“你说,当初他爹险些害死了老爷,如今他张子辽又来找姑爷和小姐,我看啊,他准没憋好屁。”
“那是肯定啊的。”小柔急了,“怎么就那么吋,偏偏赶上姑爷昏迷不醒的时候来。”
“小柔,你护好姑爷和小姐,我去外面挡着。”陆庆说道。
“我护个屁啊,我有那个能耐吗我?”小柔觉得陆庆猪脑袋,“你先去外面应付着,让沈松火速去找蒙四哥,让他多带点人来,我去禀告小姐。”
陆庆闻言觉得妥当,跑了出去。
小柔跑到主房前,推开门,提着裙摆跑了进去。
“小姐,不好了,张子辽来了。”
陆清漪闻言刷的拉开帷帐,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你说什么?”
“张子辽来了,说要见姑爷和小姐。”
陆清漪闻言回头瞧了眼还在昏迷的沈文昶,这张子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走!”陆清漪拉好帷帐,快步往外走。
“小姐要见他?”小柔急了,“当初他就觊觎小姐美貌,现在姑爷未醒.......”
“张子辽其人,你不见他是不会走的。”陆清漪出了屋,转身将门关上,“小柔,你去通知沈松,让他去找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