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73)
谈恪嘱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听见汤池里的小狗嗷地一声从水里爬起来,朝他冲过来:“怎么这么冷啊!”
虽然是夏天,但山里还是凉,更不消说刚在一池子冷水里涮了一趟。
谈恪哭笑不得,赶紧脱了自己身上的浴衣给他裹上:“那边是冷泉,是地下水抽上来的,只有十几度。”
他推着谢栗走到右边的汤池前:“这边才是热的。快下去暖和暖和。”
谢栗是第一次泡温泉,原本满腔激动,结果一进来就出了个糗,扑地一下就把激动全浇灭了。这会下进热池里,老老实实地靠在边上,也不扑腾了。
谈恪也顺着扶手走下来,在谢栗身旁坐下。他舒服地眯起眼,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
热汤有种魔力,能把烦恼像肥皂那样消融掉。泡在热水里,许多事都变得更容易说出口了。
“我决定把我妈的坟迁回来了。” 谈恪忽然开口。
谢栗正捧着一捧水凑到鼻子前在闻,听到谈恪这么说,立刻转头,脸上掩不住的惊讶:“为什么?”
谈恪慢慢抬起手,把热水轻轻地撩到谢栗身上。小男生挺白的,肩膀靠在镶有乳白色鹅卵石的池壁上,有一种很精巧的美感,让人不由得生出发自内心的怜爱。
“她已经去世了,不论我做什么,都只是为了让自己舒服。” 谈恪说,“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他心里还有半句没说出来。
如果把坟迁回来能让他爸少一个闹腾的理由,让谢栗别再被掺和进他家的破事里,他愿意做这种取舍。
谢栗立刻敏锐地意识到真正的那个症结:“你是怕你爸爸为难我吗?”
他不等谈恪回答,又摇摇头:“我觉得他不会的。其实他也就是跟我说了几句话,什么也没对我…”
他心里的自责加倍。他今天冲动又愚蠢的行为什么都没改变,明明他可以做的更好。
“谈恪 -- ”
“对不起。” 谈恪却同时开口,抢了谢栗没说出口的道歉。
谢栗张着嘴哑了半秒:“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他还想说什么,但谈恪却一伸手,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来。
池底的鹅卵石有些打滑,谢栗被那么一拉,刚好踏在两块石头的之间,跌进面前的怀抱里。
“你的时间别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谈恪表情严肃,“我顺着他的意思,他就没理由再闹了。”
他十分爱惜地伸手在谢栗的脸颊上摸了摸:“你的时间不该用来管这些闲事。我会尽快解决掉的,好吗?”
谢栗低下头没说话。就算他觉得不好,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不是吗?
谈恪有心哄他,捏着小男生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岔开话题:“你的文章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谢栗犹豫,他不太想说下周视频的事情。如果不说,万一结果不好,还能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他想逃避这个话题,于是伸手勾住谈恪的肩膀,踮起脚去亲男人的嘴角,像小动物那样舔了舔,含混不清地混淆事实:“就那样吧,还没有准确的消息。”
谈恪看他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哪里不大对头,揽着谢栗的腰刚要追问,却听得旁边有人干咳一声,清清喉咙:“你们在公共场合能不能端庄一点?”
作者有要说: 你的咕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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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显:川川,我也想玩鸳鸯戏水。
沈之川徒手劈开一块砖。
方显;!!!!这不是你的人设!你 OOC 了!!!!
第71章 仙女座 二
谢栗一抬头, 差点被站在汤池边上的吓得摔进水里。
沈之川目睹自己学生和男人卿卿我我,表情很是不好看。
方显生怕他当众发火,偷偷拿胳膊拐戳他:“天要下雨,儿要嫁人。”
沈之川白他一眼,没说话,绕到另一头下了热汤池,仿佛十分嫌弃这边秀恩爱的一对。
方显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追在后面:“川川, 你把头擦擦,不然风吹了要头疼。”
谢栗低着头蚊子叫一样喊了句“老师好”。
谈恪觉得脑壳儿疼, 问对面正举着毛巾非要给沈之川擦头的方显:“你们不是要去过恋爱纪念日吗?”
方显回头朝他眨眨眼:“这不就是在过嘛。我还以为今天没人,早知道包场了。”
沈之川听不下去了, 一把拽过毛巾自己在头上撸了两下, 把毛巾塞回方显手里,看着对面像只小病鸡儿一样的谢栗, 扬声道:“谢栗, 你过来, 我有话和你说。” 又回头对着方显扬了扬下巴, “你先去那边呆会。”
方显不情不愿地溜到自己的合伙人跟前:“早知道你要来, 我就换个地方了。”
谈恪对他的嫌弃表示很不满:“谢栗在这碰上老师, 也没心思玩了。”
方显叹口气:“你们晚上不会还要在这吃饭吧?”
谈恪冷漠地看着他:“我不会邀请你们一起吃晚饭的。”
场面尴尬。
谢栗也不好过 -- 谁要光着膀子和自己导师泡在一个水池子里啊?
他努力往水里缩,试图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但这水每天都换, 清澈得光可鉴人,绝对对得起入场门票。
沈之川没注意他这些小动作,调整了下姿势, 靠得舒服了才开口:“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沈之川觉得谢栗这个准备就很没名堂。东西都是他自己写的,再说一个星期能准备个什么出来?
但他没说出来,因为他也慢慢觉出谢栗可能是有点什么问题,要自己消化一下。
“那项目的带队教授是个乌克兰人,人挺好相处,你不用那么紧张。” 沈之川说。
谢栗点点头:“我已经看过他的履历,还有他们公开出来的进度了。他们上次模拟大仙女座的结论和文章我也读了,确实和我的方向几乎一致。”
沈之川听他真的有在准备,这才稍微放下一点心。
他进来的时候看见谢栗和谈恪搂在一起,别提多窝火了,生怕谢栗搂着搂着就黏住分不开,要改主意。
“那教授别的都没什么,就有一点。” 沈之川又说,“他是半道儿学的英语,学的时候年纪挺大了,所以口音很重。到时候你要听不懂也别慌,他的助手会帮你沟通的。”
那边师徒两个聊得火热,这边谈恪和方显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谈恪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口说:“下个月初我要走两天,去一趟西北。肖靖我留下了,到时候你帮着他看着点。”
方显想了一下,也没想到他们有什么业务在西北:“你去那干嘛?”
“给我妈迁坟。” 谈恪语气淡然。
方显先是哦了一声,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啊?迁回来?”
谈恪母亲去世的事情他略知一二,震中就在离观测站旧址不远的地方。观测站在山上,原本问题不大。但地震引发山体滑坡,山腰上的几根探测杆被带倒了。
探测杆上有两条新装的仪器,才用了一年。叶春熙心疼仪器更心疼数据,带着人去抢,结果被余震的落石砸了。
地震导致道路通讯都被阻断,救援不及时,人就那么没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谈恪正在美国开一个闭门会。会开完了出来,才知道坎儿城发生了地震,打电话回家一问才知道他妈妈的骨灰都已经收敛起来了。
连方显都觉得这件事情谈恪的家人实在做得太过分。
“迁回来也省心了。” 谈恪说,“省得老爷子一天到晚闹。”
方显也被谈启生嫌弃过,心有戚戚:“哎,也行吧。对了,你爸的病怎么样了,医院联系好了吗?什么时候去?”
谈恪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肖靖联系过了,他不想去。”
方显听了就头大:“那怎么办?”
谈恪的声音比隔壁冷池里的地下水还凉:“命是他自己的,他不想去,我还能怎么办。”
他说完,转头打断了那边的师徒两个:“栗栗,你泡得太久了,该起来了。”
晚餐的时候谈恪带着谢栗走了。
方显拉着沈之川背着人家说八卦:“谈恪谈恋爱以后真的变了好多,以前他都不会跟我说那么多自己家的事情。”
沈之川皱眉:“他家怎么了?”
方显牵着沈之川的手沿着小路散步。两个人饭后拉着手消食儿,随便讲讲别人家的闲事,特别像是一对夫妻在过小日子。
方显对这种状态享受得要命。
“他爸你应该知道吧,挺厉害的。” 方显说,“就是太厉害了,招架不住。”
沈之川当然知道了。谈恪当年去普林斯顿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私底下传过他,人家都是富二代官二代,谈恪算是研二代。他爹在那一块是翘楚,很多人都说谈恪是借了他爹的东风才进去的。否则那个组哪能轮得到兰大的毕业生进去。
现在是不会再有人说这种话了,但十好几年以前,兰大的学术招牌确实不够响亮。
谈恪进去以后独来独往,也是卯着劲恨不得拿命做实验的样子。后来沈之川就分手去了拉西拉天文台,再听说这个人的时候,就是在财经杂志上了。
方显感慨:“老谈真的挺不容易。前年过年他带着助理去考察,去年过年他干脆一个人跑到瑞士去开会,连助理都没带。我是真想不明白他父亲干什么折腾成这个样子。”
沈之川只听说谈恪和他父亲关系非常差。因为后来谈恪退学,事情传回国内一度还在学校里闹了一场,连沈之川都听了三言两语。
他不禁追问:“那他母亲呢?”
说到这种事情,方显也不由得叹起气来:“好几年前坎儿城大地震,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