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成了好兄弟的舅妈(13)
陈释挠挠头:“有。”还挺多,也不知道放在一起全许了会不会不灵。
“别太贪心,挑一个最希望它实现的。”薄擎右手轻击桌面,屋内灯光应声而熄,隔着一小圈烛火,他笑着对陈释说,“许吧。”
“你属蛔虫的吧。”陈释嘀咕一声,闭上眼许愿,睁眼的瞬间又听到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同时餐厅内灯光大亮,陈释仰头看顶灯,接着又看薄擎,“这灯声控的?”
薄擎点头。
陈释抬手敲桌面,一下,没反应,再一下,还是没反应,不由得抬眼看对面的人,薄擎笑道:“它认主。”
扯吧。陈释翻了个白眼,俯身吹灭蜡烛,拿刀切开蛋糕,给薄擎一块,自己拿一块,先吃一口,然后盯着薄擎看。
“你不吃?”陈释知道他不爱吃甜的东西才故意这样问,这马上要走了,以后估计没什么机会看老男人吃瘪的样子了,想想还有点不甘心。
“吃。”薄擎这回倒没像上次陈释往他嘴里塞大白兔奶糖那样皱眉,脸上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温柔,他拿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放嘴里,点点头,接着一口一口往嘴里送,最后放下空了的纸盘,“好吃。”
陈释一脸不相信:“真好吃?”
薄擎拿热毛巾擦手:“真。”
“先别急着擦手。”陈释下巴指指餐桌正中只缺了个小口的大蛋糕,“没吃完呢。”
薄擎顿了顿,放下毛巾,笑着看陈释:“今天你生日,我高兴,再给我来一块。”
陈释又给他弄了一大块。
薄擎看来是真高兴,到最后愣是把剩下的蛋糕全吃了,陈释在边上看着,都替他腻得慌。
时间不早了,薄擎说话算话,没怎么着他,只又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问:“我让司机送你?”
陈释:“送我?送我去哪?”
薄擎:“你想去哪就送你去哪。”
陈释愣在那儿,对哦,是他自己说的吃了晚饭就走。可他能走去哪呢,除了薄擎和梁云声,都没人知道他还活着,即便有人知道,又有什么用,他一没爹没妈的孤儿,连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
陈释抬手挠头:“这个,我还……”
“行李帮你收拾好了。”薄擎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保镖的电话,“我让人进来拿。”
陈释:“……”
这样他就有点不高兴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走。”
“不,我希望你留下来。”陈释心里那点儿喜悦还没来得及冒头,就听薄擎接着又说,“毕竟成年了。”
陈释瞬间就恼了,拧眉怒瞪他:“老流氓!你休想!我现在就走!”
薄擎右手按在肚子上,轻笑:“青春期的小男孩都这样吗?”
陈释刚要上楼,听到这话停下来:“怎样?”
“喜怒无常。”
“你们更年期的老男人才喜怒无常,我一直都这样,跟你在一起就没喜过,全是怒!”说完又瞪了薄擎一眼,飞快跑上了楼。
老男人想得很周到,不仅帮他打包了行李,还给他准备了钱。陈释厚着脸皮接过银行卡:“我以后挣了钱会还你的。”
薄擎笑笑没说话,伸手摸他脸。
陈释不乐意:“再摸不还钱。”
薄擎又摸了一下。
“不还了!”说完站那儿瞪薄擎,等了会儿见他真不摸了,又有点生气,陈释想,薄擎没说错,自己是有那么点喜怒无常,莫名其妙,怪惹人厌的,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没这么奇怪,跟薄擎在一起后才这样。
也不对,他和薄擎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就没在一起过。
“怎么了?”
“没什么。”陈释抬起头来,勉强笑了下,“那我走了。”
“嗯。”薄擎轻抚他发顶,“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出了别墅区,陈释让司机停车,他下去,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行李,对司机说:“谢谢,到这就行了,你回去吧。”
司机左右看看,问他:“您确定吗?”
“确定。”陈释回他,“我到朋友家住,很近,走几步就到了。”
“好的。”
陈释站在路边,等到司机将车开远,彻底看不见了,这才拉着行李箱顺着马路牙子往前走。
陈释花四十分钟走到学校,又花了十分钟站在校门对面的马路上发呆,然后蹲下身,掏出手机给梁云声发信息。
——我在校门口。
梁云声很快回过来:等我五分钟。
陈释到小卖部买了包烟,坐行李箱上边抽边等,他觉得这样挺好,没人管他抽烟喝酒吃冰,自由啊,多好。
“怎么回事?”梁云声从校门口跑出来,到陈释跟前,指着他的行李箱,“你离家出走?”
“什么叫离家出走,那是你舅的家不是我的家。”陈释站起来,拍拍行李箱,“我自由啦。”
梁云声皱眉:“你跟我舅吵架了?”
“我干嘛跟他吵架,我又不是你舅妈。”陈释掐了烟,将烟头弹进边上垃圾桶里,一脸轻松自在,“我们拜拜啦。”
“笑比哭还难看,别笑了。”
陈释搓搓脸,往地上一蹲:“梁子,我以后该怎么办呀。”
梁云声轻拍他肩:“没事,有我呢。”
“我难受,我想喝酒。”陈释仰头看他,双眼湿润,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成年了。”
18
虞承开车来接梁云声,看到陈释也在,还挺惊讶:“你怎么在这?”瞅瞅他,拿脚尖顶了下行李箱,“离家出走?”
陈释懒得理他,他才不信这老妖精会不知道。
梁云声有点为难地看着虞承:“我今晚不能陪你了……”
“为什么?”虞承问。
陈释抢答:“今天我生日,我请他喝酒。”
“你生日?哇,十八了耶,好棒棒哦。”虞承突然冒出一句台湾腔,听得陈释直翻白眼,“生日快乐,我也要喝酒。”
“不请你,就我和梁子,我俩自己喝。”
“那不成。”虞承一脸严肃,“这要酒后乱性了怎么办?我不放心。”说完敏捷后退一步,躲开梁云声和陈释的拳脚合揍。
陈释不让步,就不让他跟着去,虞承没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琥珀。陈释见了蛇腿都吓软了,虞承步步逼近:“你不带我玩我就让它跟你玩,你选吧。”
陈释躲在梁云声身后,急得直掐他腰:“梁子,你快赶他走!”
“要不,就让他去吧。”梁云声抬手摸了下耳朵,“他有车,我们省车钱了。”
陈释:“……”
得,他敢肯定,这两人是搞上了。要不然梁云声不会找这么拙劣的借口,更不会心虚——他一心虚就摸耳朵。
陈释妥协了,也只能妥协,不然虞承要放蛇咬他。
虞承将两人带到他朋友开的会所,下了车进包间,二话没有,直接招呼侍者上酒,然后对陈释说:“喝。”梁云声看过去,虞承朝他眨眨眼,“我也喝。”
梁云声皱眉,虞承偷偷用脚背蹭他小腿。梁云声禁不起蹭,脸一下就红了。
陈释没注意到两人暗地里的小动作,他心情低落,只顾闷头喝酒。他酒量不行,又喝得急,没多大会儿就把自己喝晕了,越晕越想喝,梁云声拦了几次没拦住,索性随他去。喝吧,喝个痛快。一扭头发现虞承竟然在给琥珀喂酒,梁云声伸臂从他手里夺过琥珀:“你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虞承倾身上前,一手撑在梁云声大腿,另一手搭在沙发椅背上,“你抓我儿子干什么?”
梁云声将琥珀藏兜里:“想喝酒你自己喝,别喂它。”
“你关心我儿子?”虞承唇边带笑,边说边朝梁云声的脸贴近,“你喜欢我儿子?那你喜欢我吗?”
梁云声移开目光,将虞承愈发不安分的手从腿上拿开,小声说了句:“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啊,你又没说过。”虞承又将手按回去,“给你个机会。”
梁云声挠头,从语言到动作都显得很不自然:“什么机会?”
虞承的本意是“给你个说喜欢我的机会”,在察觉掌下的大腿肌肉异常紧绷后,突然改变了主意,他笑着凑上去亲了下梁云声的下巴。
“酒后乱性的机会。”
陈释觉得自己醉了,也好像没有醉。迷迷糊糊又喝了三四罐啤酒,肚子涨得难受,躺沙发里眯了几分钟,尿急,又慢吞吞爬起来。陈释摇晃着出了包间,在侍者的带领下找到洗手间。
洗手间很大,干净敞亮,最里头的墙边整齐摆放着一排绿植,陈释盯着正中那盆龟背竹,薄擎家的卫生间里也有一盆这个,他一开始不懂那叫什么,是薄擎告诉他的。
一想到薄擎,尿意更急。陈释走到小便池前,刚拉开裤链,突然右后方隔间里传来一声响,然后又“啊”一声,陈释扭头看一眼,迷糊着又转回来,干嘛呢,该不会是在干那种事吧?
陈释摇摇晃晃走到洗手池前,边洗手边想,梁云声和虞承哪去了,里头难不成是他俩?刚想到这里,就听里头又传出一阵呻吟,紧接着是“轻一点”。
这回清楚了,是虞承的声音。
陈释:“……”
半分钟后,另一隔间里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满面通红,表情尴尬,想来应该不是因为便秘。陈释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擦干手离开了洗手间。
陈释回到包间,坐着等,等到口干舌燥,一看时间,都过去半小时了。那两人竟还没回来,也太厉害了吧。陈释暗搓搓地想,梁云声还小他两个月呢,就这么会玩,这么敢玩。
他呢,怂得要死,想要的不敢争取,只会逃避。
完了又后悔。
陈释拿手指沾酒,在桌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怂”。
又过了差不多有十分钟,梁云声回来了。不见虞承。
陈释瘫坐在沙发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事,想得头昏脑胀,见了梁云声也没多大反应,只问:“还喝吗?”
梁云声见他没问去哪里,暗暗松了口气,走过去坐陈释旁边:“你还行吗?”
陈释反问:“你呢,你行不行?”没等梁云声答话,他啧一声,摆摆手说,“好了好了,知道你很行,你赢了。”
梁云声:“???”
“我想通了。”陈释突然坐起来,认真看着梁云声,“我要赢你一次。”
梁云声:“赢我?赢我什么?”
“辈分。”陈释打个酒嗝,说,“我要当你舅妈。”
梁云声:“!!!”
陈释拍拍梁云声的肩,站起来往外走。梁云声数数桌上空了的酒瓶,起身追上去扶他:“你醉了。”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陈释扯开他的手,“我没醉,我清醒着呢,你和那老妖精在洗手间里做的事我都知道,真没醉。”
“……”
梁云声脸色猛地红了,好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别这样叫他。”
陈释推他一下,抬高声音:“我就叫,他拿蛇吓我,他就是老妖精,老老老!”
梁云声:“你就很年轻吗?”
陈释:“我当然年轻,我十八岁!”
梁云声:“你……你男人也老!”
陈释:“我……我男人是你舅舅!”
梁云声:“那也老!”
陈释:“你没大没小!”
“噗——”倚在走廊墙上围观了全程的虞承听到这里笑得弯下了腰,“我天啊哈哈哈哈哈……”
陈释猛一下躲到梁云声身后,他刚说了虞承的坏话,怕虞承拿蛇吓他,却不知那蛇此时正盘在梁云声肩膀上,琥珀还记着上回吓到陈释的事,友好地探出脑袋,朝陈释吐舌头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