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米亚(25)
“这衣服挺好看的。”谢修南点评道。
严奂刚想说是挺好看的,谁知道谢修南又异想天开地说:“我也好想看多多你穿小裙子啊。”
严奂:“……你是变态吗?”
谢修南认真地看着他,问:“你可以为了我穿吗?”
严奂暴躁老哥又上身了,怒道:“我穿你个头!”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声音有点大,那群拍照的女孩子往他们这里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有个姑娘脸红红地跑了过来。
“喂喂喂,这是要干什么……”谢修南顿时有点怂。
“你们好……我,我是你们的粉丝。”对方看起来胆子也有点小。
弹幕:
“哇——!好羡慕小姐姐。”
“小姐姐好漂亮!”
“小姐姐,替我拉一拉多多的小手!!!”
“啊。”谢修南傻傻地重复了一遍,“粉丝。”
严奂比他要淡定多了,说道:“你好。”
“你好,我是谢修南。”谢修南也说。
“我知道我知道。”姑娘兴奋地看着他,“我把你所有的视频都看啦!真的特别喜欢你!还有……你写的攻略我也看了,写的日记我也看了!写的真的很特别呀!”
谢修南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当面夸着,他摸了摸脑袋,说:“啊,是吗?谢谢你……”
“对了……”姑娘笑了一下,“能不能请你跟我合个照?”
“我吗?”谢修南又是一惊。
“嗯。”
严奂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冲他扬了扬下巴,说:“去吧。”
谢修南笑了笑,说:“我不太好意思……”
“去啊。”严奂说,“你傻不傻。”
可能连严奂自己也都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他看着谢修南的眼神有多么温柔。镜头不会说谎,严奂所有细微的表情都定格了下来,也许这会成为谢修南此后人生里最珍贵的宝藏与慰藉。
严奂帮谢修南和那姑娘拍了照片,她告别之后,谢修南还在傻笑着。
“原来有人喜欢自己是这种感觉。”走了一半,谢修南突然说。
严奂说:“什么感觉?”
谢修南想了一会儿,道:“好像自己的努力全都被肯定了,以前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严奂说:“嗯,你要继续努力。”
两人沿着湖畔继续走着,早春有一些花已经开了。他们走着走着,谢修南左看右看,严奂好笑地说:“又怎么了?”
他侧过头,看见谢修南突然笑了笑,顿时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
谢修南站在他的面前,微微弯下腰来看他,小声说:“没有人!我把直播关了,你亲我一下吧。”
严奂:“……”
他现在开始觉得,谢修南是不是太会撒娇了一点,是因为年纪小吗?还是别的什么?
严奂一只手指头撑着谢修南的额头,非常铁面无私地说:“不要。”
“那要怎么样才能亲我。”谢修南非常执着。
“你猜吧。”严奂挑了挑眉。
谢修南从口袋里掏出个真知味的棒棒糖来,一边拆一边说:“那肯定是我不够甜。”
“你他妈……”严奂终于笑了,“你正常一点行不行!我他妈每天被你搞的鸡皮疙瘩掉满地。”
谢修南哪是不够甜,他是太甜了。
他是牛奶,是蜂蜜,是黏人的麦芽糖。
严奂说:“哎,别吃这么多糖,小心会蛀牙。”
谢修南说:“不会的,我每天都有好好刷牙。”
也是。
严奂想,会蛀牙的大概是他,因为谢修南每天都要把他甜死了。他以前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否极泰来的屁话,但是谢修南出现以后,他开始信了。
谢修南没达到目的誓不罢休,严奂一路上也没注意,走到另一边的桥上时,谢修南突然在严奂背后大喊了一声:“啊!”
严奂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
谢修南甩了一下手,皱起眉头说:“严奂……严奂……我,我我我,我好像被蜜蜂蛰了。”
严奂:“???”
严奂从来就没被蜜蜂蛰过,根本没这方面的经验。
“我操……”谢修南捂着手指头,脸都白了,“怎么这么疼啊。”
“蜜蜂呢?”严奂跑过去,要看他的手,“你给我看看。”
谢修南:“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严奂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吼道:“你给我看!会不会有刺留在里面啊!我操谢修南你牛逼,走路上还能被蜜蜂蛰。”
谢修南哆哆嗦嗦地把手递过去给严奂看,严奂紧张起来什么也看不清,就轻轻摸了一下谢修南的手指,谢修南又是惨叫一声。
“疼疼疼……”谢修南都要哭了,“我会不会死啊……严奂,我要,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儿……”
“你大爷的你闭嘴吧!”严奂拉着他去找了一个工作人员。
一个穿制服的大爷正在休息,严奂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面前,对他说:“师傅,我朋友……”
大爷惊了,立刻戴上帽子,问道:“怎么了?小伙子你慢慢说。”
“我朋友他被蜜蜂蛰了,有医生吗?”严奂看着他,焦急地说。
大爷:“……”
“你这架势,你说你朋友跳河了我都相信。”大爷笑了笑,“哪儿呢?我带他去看看。”
谢修南走在后面又是疼又是觉得丢人,最后大爷领着他们去找了另外一个戴眼镜的大爷。
“被蜜蜂咬咯,你给看看。”
“我看看。”戴眼镜的大爷看了看谢修南的手,“没事。”
“没没没……没刺吗?”谢修南说。
“没,过阵子就好了,别去搞蜜蜂了。”
“我没搞啊……”谢修南冤枉死了。
严奂顿时松了口气,说道:“谢谢……医生。”
戴眼镜的大爷笑了一下,说:“没事,还有,我其实是个兽医。”
谢修南:“……”
严奂真是要窒息了,但是想了想谢修南这个驴,看个兽医也还行。
第三十三章
谢修南回去的时候一直说手疼,严奂知道他没事,心里也不慌了,随口问:“那你要怎么样啊?”
“要多多亲一下。”谢修南大言不惭。
严奂看着他,说:“只有小孩子才亲亲,不然我们来做大人爱做的事情吧。”
谢修南怂了,再也没喊过疼。
严奂倒是有点奇怪,谢修南是不是真的佛成这样了?
他们在济南待了一周,又去了千佛山和趵突泉。
山东姑娘个子都挺高的,走在路上,谢修南意外地感到了一丝压力。严奂很喜欢春天,但是他又有点生理上的花粉过敏,这几天喷嚏打的很多,抽纸用了好几包。
谢修南看了看他,担心地说:“干脆去医院看一下吧?”
严奂摇摇头,说:“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你不是难受吗?”谢修南说。
“还没那么脆弱。”
“我想划船。”谢修南笑了笑。
严奂又抽了一张纸巾,模糊不清地说道:“那就去划啊。”
两人去公园里租了条船,谢修南想了想,说:“电动的?还是脚踩的。”
“电动的吧。”严奂说,“懒得动了。”
这个下午没事情做,黎国兴要求的拍摄任务已经完成了,属于严奂和谢修南的自由活动时间。某种意义上,这还是一次约会。
严奂和谢修南脱下了厚重的冬装,率先穿上了T恤。严奂穿了件白色的,谢修南是黑的。
“黑白无常。”谢修南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走你!”严奂推了他一把。
他的手搭在谢修南的肩膀上,触摸到的是一种年轻男人旺盛的生命力。严奂没有把手移开,反而干脆趁势半搂住谢修南。谢修南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严奂推上了船。谢修南脚下有点没站稳,一屁股坐了进去。
严奂还站在那儿,坏笑着看他,谢修南没由来地心里忽然一跳。
严奂也坐了进去。
码头上,师傅喊道:“救生衣穿一下。”
“穿了。”严奂挥了挥手。
小船破开水面,春日的阳光没有夏天那么灼眼,两人晃晃悠悠地到了湖中央。
风吹过谢修南耳边的碎发,严奂的指尖好像还残存了刚刚触碰到他肩膀时的触感。
这一刻,严奂好像觉得时光静止了。
世界好安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严奂把救生衣给脱了,把手伸到湖水里,那水并不是非常冷,他看见自己的倒影,然后就被谢修南一把拉了回去。
谢修南皱着眉,说:“你别做危险动作。”
这个时候他又不怂了,有时候严奂一点都不觉得谢修南比他小,反而像个非常有担当的男人。
严奂笑了起来,搂住谢修南的脖子,靠在他的颈窝里,闻到谢修南身上的味道。
“谢修南——”他拉长声音,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才是我的啊?”
谢修南迷恋地看着他,说:“我现在就是你的。”
严奂轻轻摇摇头,说:“不对。”
他往前凑了凑,嘴唇覆在谢修南的唇边,笑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上床。”
谢修南的耳朵动了动,眼神是第一次闪避不开。
他完全没有办法抵抗自己,严奂深深地因为这个事实而感到一种颤栗。谢修南大概是真的喜欢他,跟以前那些人都不一样。
谢修南按住严奂的肩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认真地跟他接吻。
又凶,又小心翼翼。
谢修南总是让严奂觉得自己养了一只小豹子。明明彼此都清楚他能轻易地把严奂撕成碎片,但还是收起牙齿和爪子,蹭着严奂的手在撒娇。
严奂闭起眼睛,感到日光在眼皮上不停地跳动。他飘到天上,又沉进湖里。对……就这样,他只有在和谢修南接吻的时候才感觉到这种晕眩。这晕眩经过他皮肤,潜伏进他的骨骼中。他要重新活过来了,他要告别从前的寒冬。
两人分开时都有些气息不稳,谢修南把严奂抱在怀里。
早就过了回去的时间,严奂也不急,谢修南更不急。
“回酒店?”严奂舔了舔嘴唇,问。
谢修南的心跳声好大,一下一下地在他耳边回响着。
谢修南忽然说:“我们再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啊?”
“送你一本书。”
严奂觉得自己大概八辈子都没来过书店了。
他读到高中就没再上学,即使是在学生时代,他也没来过几次书店。严奂的印象里,书店就是夏天里那些书呆子们的好去处。里面很凉快,大理石的地面上,总有几个人抱着书坐在地上看。严奂站在窗子外面能看见他们的影子。
有什么好看的?严奂一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就觉得眼花。
谢修南带他来书店约会,严奂却满脑子都是他赤裸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