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不遇(23)

楚云深留意到葡萄盒子上面的水渍，席琮得意道：“洗干净了，不然带来你也不能吃啊。”
“谢谢。”楚云深塞了一颗葡萄进口中，吃相很斯文，声音也不高，“一般五点半结束，你回去吧。”
“不急。”席琮弯着眼睛，看到训练场上指导男生打拳的教官，感叹道：“听说教官都是我们这个区的军人。要是能够去外省军训就好了。”
楚云深被阳光刺的眯起眼睛，偏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朝这边走来的孙景烁，茫然了一瞬又转回头，他拉了一下席琮：“琮儿，那个学长你认识吗？”
席琮曲着腿坐靠在树干上，闻言看了一眼，摇摇头：“不认识啊，长得还不错，但我哥已经够好看了，我一般不去看别人。”
楚云深觉得他说的在理，点点头。
恰好走到附近，听到他们谈话的孙景烁，拿着一瓶饮料，走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他轻咳一声，上前几步，把饮料递过去，声线有点低：“太阳太大了，喝吗？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景烁，美术协会的会长。”
孙景烁第一次感到尴尬，自我介绍这种事，其实他第一天就做过了，显然少年没有放在心上。
“谢谢。”楚云深看他执意举着饮料，只能先收下。
孙景烁看他没有要喝的意向，多问了一句：“是不喜欢橙汁吗？”
楚云深后知后觉，这是问他为什么没喝吗？席琮托着腮，帮他解答了：“学长，现在体温太高，喝冰冻的伤胃。”
“是我疏忽了。”孙景烁看他们两个坐着没有要起来的倾向，干脆也席地而坐，他认得席琮：“席同学，我们同届，你不用叫我学长。”当年入学的时候他们俩还同时被选为校草，但因为席琮从不参加公共活动，热度就慢慢下来了，被戏称为佛系男神。
楚云深看着席琮：你不认识他，他好像认识你。
席琮：“……同届吗？你看着比我大。”
孙景烁掏出校卡给他看：“是真的同届。”
有席琮在，楚云深就不用开口了，他一边吃葡萄一边发呆，直到教练吹口哨了才起身去集合。
孙景烁看着排队的少年，问道：“云深是你弟弟吗？我那天只是想给他画幅画，好像唐突了。”
“当然是我弟弟。”席琮翻着书，一边跟他聊天一边背书，“他不给人画画的，他自己就是画画的。”
席枫下午没有预约的病人，干脆泡了壶茶坐在办公室看书。茶是乌龙茶中的大红袍，香气馥郁有兰花香，因为工作特殊性，毕业后他就很少喝酒，基本都是泡茶消遣。
李初然看着再次出现的年轻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礼貌道：“申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就算来复诊，也应该是病人来吧。
来人正是申肃，他微微颔首：“我能找一下席医生吗？”
李初然略一迟疑，翻了日程表确认席医生接下来没有预约了，才点头：“请跟我来。”
“扣扣扣”
“进来。”
“席医生，申先生找你。”
席枫把茶杯放下，微笑看向进门的助手和申肃：“申先生，有事吗？”李初然关好门出去了。
申肃朝他颔首，直截了当说明来意：“席医生，我想请问一下，心理学专家，可以根据人的行为分析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吗？”
席枫点头：“人的情绪会主导我们大部分行动，反言之，我们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行为判断他的大致情绪，也是当时的状态。”
申肃道：“那可以请席医生帮我们一个忙吗？”
席枫讶然，他确认般询问：“申队，你们的案件应该属于机密，我参与没关系吗？”申肃竟然是想请他分析一桩案件嫌疑人的心理状态。席枫虽然不从政，但得益于家世，他对于这些事还是很敏感的。
申肃坦然：“我们部门最近为这事焦头烂额，心理学顾问一时也难以下结论。局长向我推荐了你。”说起来，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局长竟然知道席枫这个人。
“你们局长不会是穆正穆局吧？”
申肃点头。
席枫一笑：“那我知道了。”他爷爷研究国学经典，名望很高，一生授业，穆正恰好是他的学生，只不过后来从政了，来往少了点，只在逢年过节拜访一趟。
席枫开车随申肃一前一后到达警察局。申肃一路走进去，不少人问好，席枫才意识到这个清瘦的年轻男人是刑侦队的队长。
“席医生这边，麻烦你了。”申肃偏头道。
“不客气。”
“头儿不是说去找局长说的外援吗？怎么还没回来？”一个女声响起。
“心理专家都在这儿了，能找谁？”这是申展的声音。
“……”
申肃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声音顿时消失，视线刷的集中在门口的两人身上。
“头儿你回来了。卧槽，外援这么强劲的吗？席医生是你啊。”刚刚的女声首先认出席枫。
“哎，熟人。”申展也懒懒说道。
会议室里只有五个人，面前的会议桌散落了一桌材料和照片。申肃简单为他们介绍，才发现这一帮人都认识席枫。所以就他一个人不认识？
哦，还有申展，曾经也不认识。
岳莘莘就是刚才的女声，说道：“头儿，你跟展儿那么强大，会因为压力过大去看心理医生吗？显然不会。不认识很正常，席医生对吧？”
就连心理顾问林和畅也赞同点点头。
“不是，林顾问你一个学心理学的，去看什么心理医生？”
林和畅推了推眼镜，笑的坦然：“我找师兄探讨一下专业范畴的知识。”
“其实，主要是席医生泡的茶好喝，人还好看。”岳莘莘嘿嘿一笑。
席枫一笑而过，不在意他们打趣，跟这些人打交道是一件挺开心的事。人性有两面，心理医生见多了阴暗的一面，更喜欢有光的那一面。他们值得尊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阿清的霸王票～

第36章 第 36 章

36
“师兄，看看材料么？”林和畅率先道，他跟席枫的确是师兄弟，同校的，毕业回来偶有联系。“不过那个，照片可能有点吓人。”
席枫微微点头，即便事先做了心理准备，乍一看见受害人惨不忍睹的照片，笑容也慢慢消失。世界上有人努力想活下去，便也有人肆意掠夺别人的生命。
申展抱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通，把屏幕转过来：“这是前两天发生的案子，最近的一次。我们警方已经把它跟前几起定义为系列作案，席医生你能够看出什么吗？”
大沓照片散落在桌面，没有顺序也没有号码，看得出来之前警方就谈论过。席枫沉默几秒，准确无误拿起左上方的一张照片，他拂开材料空出一个位置，按照顺序把照片排列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会议室里几个人都安静无声。如果不是案子高度保密，他们都要以为席枫提前看过这些案子了。因为席枫排列的顺序，正好就是案子发生的先后顺序，也就是受害人遇害时间先后。
林和畅推了推眼镜，干脆拂开桌面，也随他排列起来。
等到排完顺序，席枫微微抬头，声音有点低沉：“没有错吧。”
申肃摇头：“没有。”
林和畅现在也看出来了，他走到席枫边上，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师兄你一个学心理学的，为什么会想到太极？这个凶手难道还精通易经？”
席枫没好意思说他弟弟有一个高仿乾隆汉白玉碗，碗底就是八卦图，当初席琮刚刚学考古，看见什么都要打破砂锅，那段时间都在研究那个八卦图的含义，连带席枫都记得乾卦坤卦。
“凶手的状态越来越疯狂，开始他技术不娴熟，心理压力大，伤口比较粗糙。到后面，伤口平整光滑，干脆利落，说明他已经习惯了，停止不下来。准确来说，他应该是上瘾了，并且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规律。”席枫道。
“小展，地图。”
席枫对于这些不在行，看他们在忙活，自己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申肃和组员有条不紊地分工，无形中就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别说，人民警察还是很可爱的。
“席医生，能说说你的看法吗？”申肃把线索一一列在白板上，想听取他的意见。席枫不是普通的心理医生，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公安系统。按照他们局长的性格，不应该放过这么一个人才才对。
“心理学角度？”席枫微微挑眉，他看了一眼林和畅，后者连忙摆手，“师兄，我对着这些照片半个多月了，依旧毫无头绪。”
席枫放下水杯，松松挽起袖子，拿起笔在上面几个关键字连线，“嫌疑人年纪应该偏大，至少不是，”席枫看了一眼在场的，“应该不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
岳莘莘问道：“为什么？”
席枫笑着反问：“你们不是都看不懂八卦图吗？现在的年轻人对这个东西不感冒，应该不会这么费劲。”
“奇怪，席医生你也是年轻人吧？”申展保证自己只是很正常的询问，可是他大哥为什么要甩眼刀？
“我知道，琮儿是学考古的。”林和畅推了推眼镜，脸颊微红。
席枫无奈点头：“前段时间，我弟弟席琮全方位给我普及了八卦五行知识，强制性的。”
言归正题，其实席枫说得不多，他根据专业知识做了分析，剩下的事情就是申肃他们的事了。这帮人讨论起来似乎不知道时间流逝，席枫看着天边的晚霞，突然想起他跟楚云深确定关系的那天，景色跟今天无异，应该结束训练了。
“哥哥！”楚云深清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你下班了？”
席枫嘴角噙着笑，云深琉璃色的眸子从脑海一闪而过，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度，“本来想去接你的，有位世叔找我帮个忙，耽搁了。”
楚云深悄悄翘了一下嘴角：“没关系的，你忙。”
席琮背着书包，嘴里塞着烤串，闻言转头，含含糊糊道：“云深，下班高峰期公交好多人的。”
“我不吃这个。”楚云深犹豫着接过他递来的烤串，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席枫深知弟弟的尿性，扶额低笑：“你们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们。”
“校门口的烤串摊子。”
“我现在过去，你在那儿等我。”
“席医生有事？”岳莘莘早就注意到他在打电话，想起初然妹子说的，守着这么一个男神，真的养养眼都够了。
剩下几个人才惊觉把人晾久了，申肃有些不自然道：“抱歉，忙起来就忘了。”
林和畅笑了：“也这么晚了，要不头儿你请吃一顿，师兄这么辛苦帮我们解决了大难题。”
申肃没有犹豫同意了。
席枫一笑：“没关系。”手机那边恰好传来席琮喊饿的声音，毫不含糊地点菜。席枫无奈，“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席琮跟楚云深传授经验：“我哥耳根子最软，云深我们一会儿去吃海鲜大餐吧，你明天军训最后一天了，过两天就要转专业考试了，紧张吗？”
楚云深摇摇头：“应该没事的，我在复习了。”
“坐着等，路上堵车，来不了那么快。”席琮跑惯深山老林，不甚讲究把人拽到花圃那里坐下。
楚云深拿着手机，思索了一下，点开企鹅漫画的界面。平时要复习要军训太忙，他只能保证周六更新，偶尔画的快些才加更。
饶是这样，《山河巍巍》的收藏也直线上升，点击也挺高，荼蘼编辑跟他聊过剧情大致走向，也给了几点意见。
席琮眼尖，看到熟悉的界面，“云深，怎么样？明天的更新完成了吗？”楚云深在家画画不避讳他，席琮也知道他在企鹅漫画上连载漫画的事，还暗戳戳追更新，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