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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沉默(59)

作者:七声号角 时间:2018-11-30 12:10 标签:狗血 虐文 天生一对

  王克奇起初还能耐心解答一番,说什么两人确实认识,不过也没外界说的那么玄乎。大众不要过多揣测演员的生活比较好,都是普通人,关注作品就行了。
  后来被问得不耐烦,王导本身不是什么好脾气。几次意欲拂袖而去,主持人连忙笑着救场,才没让节目录制出现车祸现场。
  最终话题回归电影与王克奇本身,主持人问:“当初为什么要启用魏北这个不知名的演员呢。”
  “我用演员,不看他是否出名,而是看他适不适合这部电影。演员是决定这部电影有没有灵魂的根本,当然剪辑制作、配乐等都功不可没。”
  “魏北适合我的电影,我就用了。和他背后到底有没有人投资,压根没关系。以前也有投资人找我,砸钱说要捧谁。我让那人来试戏看看,结果不行,很不行。我就没用。”
  主持人:“网上不少人评论,说这部电影介于商业片和严肃电影之间。那您对此的回应是什么。”
  “我拍这部片子,不是想要观众为情怀买单。大家都知道我有几年没出新作品,除了去年回归的《六城决》,就是今年这部《庙堂锋》。观众最后看完,可能会感受到里面的隐喻。会说王克奇不比以前啦,也晓得打审核的擦边球,求生欲很强之类的。”
  “我不否认,如果想把一个东西传达给大众,有时是需要规避的。我只能说拍完它,不后悔。但它到底是商业电影还是严肃电影,这个交给别人去评议就好。我本人不喜发表过多言论。”
  王克奇说完,当着镜头开始扎头发。他整个人有股江湖气,即使坐在沙发上,也跟侠客似的随时准备刀剑出鞘。
  主持人又说:“那王导能谈谈关于对独立电影的看法吗。”
  王克奇:“这么说吧,做独立电影的人,不一定都是穷人。但大多都很困难,首先独立电影盈利微薄,几乎选择在咖啡馆、阅读室等地方放映。受众小,没什么帅哥靓女、也没有牛逼特效或者精美的后期调色,很多人甚至认为独立电影不算电影。”
  “但这就好比文学创作,知名作者的作品流传出来了,大家都说好。说文章就该这么写,词句就该这么用。许多不知名的作品,在小众范围内流传,难道就算不得文章了?文字是没有高低贵贱的,那么我认为电影也不应该有高低贵贱。”
  “充其量是每个导演的出发点不同,所追求不同,能诠释的程度不同。况且,如今这现状想‘完完整整’地表达自己,已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大众就不要对其太苛刻了。”
  “前几年开始大量取缔、停办独立电影展,您有什么话,想对这些坚持做下去的年轻人讲。”
  王克奇撂了一把自己的小胡子,像在斟词酌句。凭他的性子,原本该直言:不要怂,就是干。管他什么限制,管他怎么打压。年轻人要有冲劲和激情,拿起摄像机就是拍!怼他妈的,怕个屁!
  可这节目始终是要播出去,一人之言还好,连累节目组倒真不至于。
  半晌,王克奇才慢慢地说:“基本的创作权利、自由开展、策划各种活动的权利,在不违背道德准则的情况下,是靠每一代人自己争取来的。”
  “创作艺术的权利不该打压,年轻人、下一代人应该在自己的领域得到尊重。那如果现实太残酷怎么办,还是得走下去。毕竟要相信真善美,相信人心上的那一把标尺。”
  “回不了头的,一旦你愿意更坚定、更清晰、更赤诚,这条路就不是回头路。”
  “同道同行,何其有幸。”
  三月中旬,魏北所拍摄的《女人装》,上线即火。卖得很不错,虽然不至脱销,路人舔颜的已不少。由于沈南逸和魏北两人的绯闻始终没有得到证实,在网上一度列为“捕风捉影”。
  这并不影响魏北接收商业邀请和综艺邀约,甚至因为他自带话题,许多节目都想让魏北参加。
  魏囡度过寒假,升上五年级。开学时,魏北打算送她去报道。放以前,这可是魏囡梦寐以求的事。魏忠国作为父亲,除了在囡囡小时候没放弃抚养,且帮她找到哥哥,算得上“立功”。送去上学,想都别想。
  但自从魏北频繁出现在电视里、网络上,包括杂志报纸广告牌等地方后,魏囡开始隐瞒自己的哥哥是演员这件事。
  她说不清为什么这样,小小年纪也没法花太多心思去考虑。魏囡说,如果别人知道哥哥有我,有我这种生病的妹妹,会不会出去乱讲哥哥。
  哥哥工作很忙,囡囡可以自己去上学的,不用哥哥送。
  魏囡说,哥哥,我看别人在网上讲你和有个叔叔关系很好。是不是真的呀。
  但魏囡没说,那个叔叔我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哥哥的戏剧表演现场,一次是在病房。
  魏北平时很尊重魏囡的决定,他不认为小孩的要求都是无理。更何况魏囡太懂事,太小心翼翼。
  魏囡去上学,魏北延后工作档期起个大早,小心跟在她身后。魏北其实特欣慰,放在一年以前,魏囡的性格算不得外向。她与人交往始终忐忑不安,始终带着“讨好式”倾向。
  如今囡囡会主动与人招呼,虽然戴口罩,也没把自己看做异类。她潜意识里有了平等的概念,即使不太清晰,但她知道所有人都该是同等交往,不用讨好也不能瞧不起任何人。
  于这一点,魏北要感谢沈南逸。即使当初单伍给出的条件十分优越,但也不如沈南逸的安排——进到公立学校,离医院不远,和普通小孩一样,平凡长大。
  平平淡淡或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幸福。
  魏囡得到了。
  魏北目送魏囡进入学校,折身返回医院。他今天约了张医生拿药,先去魏囡的病房拿病历。他到达病房时,沈南逸正坐在沙发上看稿子。
  即使魏北知道沈南逸做了些什么,依然不太愿意沈南逸和魏囡认识。毕竟不好讲,这关系要怎么解释。
  魏北关上房门,走近沈南逸,“你来干什么。”
  “叔叔想你了,过来看看,”沈南逸道,“谢飞与说你今天送魏囡上学,顺便在医院拿药。助眠的药物不能吃太多,会有依赖性。”
  “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反正这么多年都吃过来了。”
  魏北没察觉自己说话带着点娇嗔感,有意洒脱。他经过沈南逸走向书桌,病历就放在抽屉第一格。
  沈南逸说:“跟我睡那会儿,怎么没见你吃药。”
  因为老混蛋你折腾我。因为每晚都很累。因为和你睡觉很安心。因为习惯。
  这些话魏北通通说不出口,他耳背可疑地红了,年轻人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越过桌面去翻抽屉。
  沈南逸就拿着稿子,从后面环抱上来。他凑到魏北耳边惹事儿,粗重气息一股股地喷在敏感耳垂上。
  他说,宝贝儿回去跟我睡。别吃药了,对身体不好。
  他说,早点回家,以后让司机送囡囡上学。
  他说,感觉到叔叔没有。叔叔硬了。
  魏北羞得简直要抓狂,他当然感觉到了。这老东西才隔多久没有干那龌龊事,竟想着四处发|情。又热又硬的东西抵着魏北,叫他动也不动。
  仿佛一把滚烫的枪,枪口正杵着他命门。
  沈南逸没要到答案,也不急。他咬着魏北后颈,细细密密地碾压过去。年轻人差点站不住,软了腰,要扑到桌面上。沈南逸就抱住他,将人翻转过来。他们面对面,胸膛相抵,魏北想要躲,沈南逸绝不允许。
  彼此的气息太近了,唇与唇之间一步之遥。沈南逸看着他,不说话。仅是沉默地看着魏北,眼神缱绻。慢慢地,魏北心跳加快。他咽口唾沫,眼神落在沈南逸的嘴唇上。
  看得过于专注,过于长久。这几乎是在索吻。
  沈南逸没有强取豪夺,甚至轻轻将嘴唇贴上去,挨着。他挨着魏北的嘴唇轻声问,叔叔可以吻你吗。
  这搞得魏北浑身发麻,嘴唇随着沈南逸说话而动。呼吸就在唇齿间,从沈南逸那里跑出来,仿佛沾着蜜糖与烟味,要来侵犯魏北的口腔。
  可以吗。沈南逸问。
  魏北心脏狂跳,砰砰砰砰。他想后退,可腰部已紧挨桌沿,退无可退。他只能向前,轻轻地,向前一点。
  他吻了沈南逸。或者说是略微向前蹭了一下。好似一种认可与肯定,既然你要吻,那便来。
  沈南逸伸手扣住魏北的后脑勺,猛地吻下去。十分粗鲁的吻法,像是克制已久。大舌狂暴地撬开唇齿,勾得魏北连连溃败。他差点受不住,想推开沈南逸,却被男人捏着手腕抱住对方脖子。
  这一看,仿佛魏北主动索吻。
  口腔里满是男性雄浑的气息,魏北许久没经历如此激烈的接吻。搞得两人反应挺大,沈南逸已撩开他衣服,准备把人就地正法。
  让叔叔来,沈南逸喘着粗气道,让叔叔来,好不好。
  魏北想退又不行,老男人的声音简直性感到要命。沙哑夹着浓浓欲望。一声一声地,渴求似的挠在魏北奔腾的血脉里。
  沈南逸想得厉害,魏北差点就丢盔弃甲,放敌入城。遽然,门口传来响动。
  有人进来,魏北还没看清是谁,便听见那人喊,“不、不好意思!”
  是江媛囍。
  一阵慌乱后,房门再次关闭。
  魏北吓得赶紧推开沈南逸,想要追出去解释,又不知该说什么。他盯着沈南逸,啧一声。
  男人却不在意,只以拇指擦过他嘴唇,缓缓地说:“要让别人彻底死心,只说你有喜欢的人是不行。”
  他知道,那晚他看见了。魏北沉默地撇开头。
  “下次不要看我手机信息。”
  “嗯,听你的。”沈南逸说。
  兴致被打断,也没了继续下去的意思。沈南逸今天本是要去杂志社,路过医院“人瘾”犯了。他让助理联系谢飞与,要魏北今日行程。
  倒不是真来干那种事,沈南逸纯粹抱着魏北,又吻了片刻。
  魏北被亲得晕头转向,换气时余光涣散,瞥到桌上的手稿。他已有段时间没读过沈南逸的稿子,最近也没听说他要写新书。
  “这什么。”魏北移开嘴唇,伸手去拿稿件。
  沈南逸没阻止,说没什么,下期杂志稿子。
  魏北粗略看几眼,差点跳起来骂人。这他妈狗屁稿子!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带有针对性的檄文。“十问审核”,这问题可大可小。要真追究起来,作为总编在销量大、传播广的杂志上张贴这种文章,能不能过审还是一回事。就算过了审,文章面世必得成为眼中钉,活靶子。
  他不知道沈南逸为什么要写这个,其实一直以来能隐约感知。
  魏北晓得沈南逸骨子里难凉的血液,也知道他那颗从来就不愿下垂的头颅。
  魏北猛地抓住沈南逸,前半分钟还沉浸在热吻的晕眩里,如踩云端。这会儿简直要命了,他像是悬在一排尖刀之上,恐惧感力拔头筹。
  不能这样。魏北哆嗦一下,他舔了嘴唇,再咽唾沫。不能这样,沈南逸。
  可嗓子发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只能死死地看着沈南逸,紧紧扣住他手腕。
  “小事情,这些以前都写过。”沈南逸尽量安抚他,手指揉着魏北后颈。他其实最爱年轻人的后颈,细长、优雅,好似一截玉兰。
  “这才不是什么小事!”魏北紧着喉咙低吼一声,他生怕男人要倒行逆施,去走那艰路险途。他生怕一松手,沈南逸就会彻底“离开”。
  他眼睛有些发红,咬着牙关,“沈南逸,以前是以前。你现在不能、你不能......”
  沈南逸问:“记得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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