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假少爷求生指南(204)
“什——什么?”
“你说。”白初贺忍着巨大的冲动,耐心道,“你说什么都可以给我,你还记得吗?”
白皎困惑着,那层曾经将他罩住,让他迷茫有空虚的玻璃罩似乎变得无限透明,甚至隐隐消失。
“...记得。”
“那皎皎也可以给我吗?”
白皎微颤着伸出手,试探着,那层曾经坚实无比的玻璃罩是否还存在。
泪水迷蒙中,他看见自己的手不受任何阻碍地触碰到了眼前真实无比的人。
白皎没有回答,但不受控制地揽住白初贺脖颈的双臂,和埋在白初贺颈弯里连绵不断的呜咽声,早已向白初贺说明了一切。
白雪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温柔又不容拒绝地缓慢压住一切。
夜风急不可耐地想挤过微掩着的玻璃窗,拂过那串挂在窗口的贝壳风铃,吹得风铃不受控制地发出音阶破碎、不成曲调,但仍然清澈纯粹的叮铃声。
白皎落在桌下的书包静悄悄地斜歪着,滚出一个玻璃纸包裹着的糖苹果,因为过于颠簸,玻璃纸微微散开,露出诱人的苹果,鲜红的糖浆在温柔的气温里逐渐融化。
时针指向了十二点。
年末的钟声敲响,迎来恋人们的平安夜。
...
天光微亮。
白初贺捡起滚落在地上包裹在玻璃纸里的糖苹果,咬了一口。
清脆的口感下弥漫出丰盈甜蜜的汁水。
他转头,看见白皎还在床上沉睡着,凌乱的发丝落在厚实柔软的枕头上,随着男生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
门口传来吱呀抓门的声音,白初贺担心吵到白皎,起身打开一条门缝。
杜宾站在门外,试图将脑袋挤进卧室,想看看床上沉睡着的主人为什么这个时间却还没有起床。
“嘘。”白初贺竖起一根食指,“别吵他,我带你去吃早饭。”
杜宾抗议着,但门还是在眼前关上,它只好跟着白初贺一起下楼。
卧室里只剩下白皎一人。
他太过疲倦,睡了很久,直到窗外的阳光已经流淌到脸上,才缩进被子里,迷茫地睁开眼。
睁开眼的一瞬间,熟悉的铃兰花香涌入鼻腔。
适应了光线后,白皎才朦朦胧胧地抬起困倦的眼睛。
周围的一切都是无比熟悉的场景,身下柔软的床,宋琉和白远在征求了他的意见后选择的花枝顶灯,藤纹墙纸的墙壁。
刚睡醒的白皎有些迷糊,就像做了一场漫长无比的梦,醒来时一时半会儿竟然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自己在什么地方。
不同的场景在脑内交织着,精致但冷清的平层,一盅冷掉的汤,漫天而下的白雪,破旧街道上嬉笑的声音。
就像做了一个悠长的梦,醒来时,白皎甚至以为这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周末。
他似乎马上就要遇见一个让他觉得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生。
白皎有些犯懒,窝在床里,窸窸窣窣地习惯性伸手摸向床头柜的抽屉,想把手机摸出来,看看现在是几点。
他眯着眼睛,手在抽屉里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却摸到一本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书。
白皎有些纳闷,将抽屉里的书拿了出来,翻身坐起。
还没看清书的封面,大腿根一股令人害臊的酸痛感就立刻蔓延了全身。
白皎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脸不受控制地红成一片。
吱呀。
卧室门被推开,端着早餐的白初贺出现在门口,“皎皎?已经醒了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那张俊美的脸分明没有变,还是那双熟悉的睡凤眼,眉尾有块小小的殷红色的瘢痕,但落在白皎眼里,一切都被赋予上一层不同的认知。
他想起夜晚的自己曾经无数次想要伸手触摸白初贺眉尾那片花瓣似的痕迹,可手却总是不听控制,那片花瓣也一直摇晃着,让他始终没办法稳稳当当地触碰到。
白皎的脸红得像苹果,整个人钻到了被子里,像一个披着被子的小幽灵。
“嗯...嗯,醒了。”
白初贺坐在床边,带着笑意,也不催促,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小幽灵的脑袋,“还难受吗?”
小幽灵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什么,带着一点罕见的恼羞成怒。
白初贺面不改色地接下那些可爱的埋怨话,直到白皎发泄完了,才耐心地又一次开口,压着笑意,“豆浆要凉了。”
被子又窸窸窣窣地翻滚了一会儿,底下伸出一只手来,光洁雪白的小臂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宛若那些停留了一夜的白雪。
“衣服。”白皎声音有些害羞,又加了点命令的语气,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看起来很强硬似的。
白初贺忍住将白皎从被窝里捞出来的冲动,把床尾凳上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递给那条白得耀眼的小臂。
白皎像躲在洞里的小动物,抓到衣服后就咻地一下缩回被子里,鼓捣了半天,最后觉得这样很闷,才终于从被子里露出头来。
白初贺的视线游移在白皎微红的脸蛋上,和赤裸光洁的肩颈,还有攀着伤痕的后背。
即使是最失控的深夜时,他仍然动作细致地将白皎摁在松软的床中,不准他随随便便挺着腰折腾。
白皎换好衣服,白初贺替他轻轻理好纠成一团的项链。
换好衣服后,白皎瓮声瓮气道:“豆浆。”
白初贺觉得这样的白皎太过可爱。
白皎的脾气很好,对他人永远温和又礼貌,请字挂在嘴边,即使是去南市前夜那晚和他打电话时,也忍着哭腔慢慢地说“请教教我”。
即便是对待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他也永远彬彬有礼,从不以命令的语气开口。
白初贺很庆幸,白皎只会对他一个人这样,无拘无束。
想法化作言语,他忍不住脱口而出,“皎皎,你好可爱。”
白皎喝豆浆的动作慢了半拍,差点呛到。
要不是手里的瓷碗太小,白皎恐怕要把脸埋到碗里去。
这句话让他想到了深夜时的白初贺,在他说不出话的时候,一句又一句毫不吝啬地轻声夸赞他,“真可爱”。
白皎的耳朵尖变成了粉红色。
他以最快的速度喝完豆浆,怕白初贺又说出什么让人难为情的话,自己会毫无形象地呛到。
喝完后,白皎才发现碗底留下了几朵细小的干桂花。
“是桂花豆浆!”白皎小声惊呼,双眼亮晶晶地转向白初贺,“初贺哥,是你做的吗?”
“嗯。”白初贺微笑道。
“和那家包子铺的豆浆味道一模一样。”白皎觉得很不可思议,在阳光下看着那几朵小花。
浅金色的,像太阳的颜色。
白皎把碗随手递给白初贺,刚想下床,忽然在被子里摸到刚刚从抽屉拿出但还没来得及看的书。
他当着白初贺的面,好奇地拿了出来。
只比巴掌大一点的陈旧封面上,眼熟无比的两只小狗安静地盯着他。
白皎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半晌后,他才发现,他之所以会觉得印在封面上的这两只小狗如此安静,是因为现在这整间卧室都变得无比安静。
白皎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拿着手里的连环画,懵懵地开口,“...初贺哥,你也有这本书?”
白初贺十分安静,几乎到了连呼吸都轻不可闻的的程度。
这本书是他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的。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将书放在这里,如果他想要藏起来,他可以有千百十种更妥当地藏起来的方式。
只要他想,白皎可以一辈子都看不到这本书。
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选择了这里,选择了白皎曾经住了十几年,无比熟悉的床头柜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害怕白皎会发现,还是害怕白皎永远都看不见。
这两种情绪似乎同等强烈。
“嗯。”白初贺终于出声,“别人送给我的。”
他本可以找借口的。
但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本该属于白皎,所有东西都是白皎从小用到大,熟稔不已,几乎已经烙印进白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