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假少爷求生指南(135)
季茹在第一次给三个孩子拍下照片后,第二天就又动身去找了他们。
第二次她运气很好,也见到了三个小孩,并给三个小孩带了一些吃的和书本,询问他们要不要和她走,她可以为他们找到一个安置的地方。
当时白初贺就立刻拒绝了她,连大庆也迟迟没有给出答复。
就连看起来最单纯的小月亮,在听见她的提议后,也抿着小嘴,一直不吭声。
季茹并不气馁,她知道这些孩子看起来性格迥异,但他们有个共同的特性:他们不会轻易相信旁人。
他们年纪也许还小,但心里已经将“不能轻易相信他人”这个道理谙熟于心。
季茹并没有强求,这事急不得。她又和他们一起呆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下他们的日常生活环境之后,便返回新区,着手联系法务相关人士,想要安顿好这些孩子。
那两天很忙,但季茹不想耽搁。
这些孩子就像浮游,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下一秒飘向何方。
她只隔了一天,又去了老区。
但那次她没有再找到这三个孩子,甚至那天的街上就没几个小孩。
后来她又找了很多次,都没有结果,她几乎放弃,直到拍下这张照片的那一天。
“我那时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去过老城区了,以为你们去了别的地方。”
那天在下雪,就像她第一次遇到这三个孩子的天气。
季茹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一阵心悸,仿佛有种预感,催使着她去老街,否则心总是在嗓子眼里吊着,始终绷着,松快不下来。
这种感觉太过奇怪,季茹没有耽搁,上完课之后就打车去了老城区。
“我找了很久,都有点怀疑自己是没休息好才心口不舒服,然后一转头,终于看到了小月亮。”季茹说。
白初贺听着她的说话声,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
这张照片不再是黑白滤镜,而是彩色的。
但画面不甚清晰,镜头晃着虚影,是匆匆拍下来的照片。
还是和之前的照片一样相同的位置,海市的老城区,路边高低不平的石阶上,小月亮一个人坐着,弓着背,双手揣在肚子那一块,取着暖。
他看起来很冷,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小团,在白雪天里,一个人坐在街边。
大庆看了一眼,那张平时喜气洋洋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眉毛拧起,透出一点凶劲儿,终于让人想起他是在蹲过号子的人。
他低着声音,“怎么......”
白初贺的手指有些把不住劲儿,视线几乎要把这张照片捅穿。
还是那条街,还是那块石阶,可小月亮看起来不一样了。
他的左眼肿着,眼皮隆起一块,掩住了平常可爱又明亮的眼神。
小月亮的右脸也微微肿着,皮肤上有很明显的擦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他的皮肤白,因此那些伤口看着更加惊心触目。
天空中飘着大片的雪,哪怕只是看照片,都能隔着薄薄的相纸感受到寒气与湿冷。
小月亮的皮肤很脆弱,一到秋冬天就会泛红血丝,甚至皲裂。白初贺和大庆因为这件事,偷偷藏了一点钱,去药铺找张老头,想买一盒搽脸的油。
他们当时还不知道那种东西叫宝宝霜,比划了半天张老头才明白,然后拿了一盒凡士林给他们,没有收钱。
后来在白初贺的照料下,小月亮的脸好了很多。
可这张照片上,小月亮的脸又泛了很大一片红,看起来很粗糙,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皲裂,渗了血丝出来,像一块破碎的白瓷。
白初贺费了很大功夫,才控制着自己的指尖不要颤抖。
小月亮身上的衣服也变了,样式没变,还是他以前穿的那一套,但变脏了很多,开衫右侧的肩部甚至开了线,破了一块口子,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衣服。
他就那样缩着,右肩以不自然的姿态内扣着,两只小手缩在腹部,微微抬头,看着季茹的镜头。
那些可爱的笑容也不见了,小月亮的眼神很茫然,甚至有些涣散,似乎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在的状况了。
“...季老师?”白初贺挤出声音。
“我当时吓了一跳。”季茹说。
她看见了小月亮,但当时的第一眼,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从前的小月亮虽然过的很凄苦,但一直和白初贺与大庆在一起,白初贺将他照顾的很好,虽然凄苦,但小月亮的童年仍然有很多有趣的回忆,这一点从他时时毫不吝啬地对路人露出的笑容就可以看出。
可照片上的这个孩子,这个小月亮,让季茹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快速地拍了一张照,这一次她没有问小月亮同不同意,二话不说,抱起小月亮就打车去了新区的医院。
抱着小月亮的时候,她才发现小月亮的手和脸烫得可怕,他发了高烧。
而小月亮的右肩一直耸着,从季茹发现他再到上车,季茹一次都没看到过他的右肩连着右胳膊有过动作。
上车后,在颠簸下,小月亮似乎有了一点反应,他朦朦胧胧开口道:“小狗...?”
季茹发现他在问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一下子变得很着急,甚至在她怀里挣扎。
季茹哄他,告诉他自己是季老师,小月亮才安静下来,和季茹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季老师好”,然后头一歪,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
那时的老城区已经有没落的趋势,医疗环境根本比不上新区新建的医院。
“我带他去了特设医院,你们现在应该不熟悉,就是新区上高速的高架桥下面那架医院,现在叫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甚至没有量小月亮的体温,摸了一下额头,就立刻赶紧叫人准备输液。
“......季老师,他的肩膀怎么了?”
季茹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
小月亮的高烧比较危急,必须要优先降温。肩伤需要拍片,医生说要开CT,让季茹去跟他进行登记。
当时小月亮人事不省,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小月亮竟然在中途醒来,拔了针,跑了出去。
季茹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闷,“我开完检查单之后回房发现床上没人了,立刻就叫人去找,但到最后都没有找到。”
她顿了顿,“他的肩膀没能拍片,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伤,不过我当时看了,他——”
刚说到一半,休息室的内线电话响起,季茹的随行助理去接,她便先止住了声音。
白初贺低着头,死死盯着手里这张照片。
内线电话被接起,随行助理的声音清晰地在休息室内响起。
“怎么了?”助理开口,“人还没过来吗?”
他转头看了看季茹和白初贺三人,季茹点点头,“没关系,我这边不碍事,让他们直接过来就好。”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助理回话确认道:“对,季导要见的那个学生姓白,叫白皎。”
白初贺倏地抬起头来,眼神尖刻的像一把刀子,盯向那位助理的背影。
大庆看向门外,牧枚有点没反应过来,直接“啊?”了一声。
季茹注意到了,“怎么了?你们认识?”
还不等牧枚回答,助理有些吃惊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在外面打起来了?”
牧枚直接心里一片呆滞,大脑有些处理不过来这个信息量。
白皎也来了讲座,白皎也在?而且听助理的语气,季茹想见白皎?
然后白皎在外面和别人打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她快速反应着,季茹导演这边正说到关键呢,白皎那边怎么就打起来了?
牧枚下意识地看向白初贺,她不清楚白初贺会怎么做。
一直以来遍寻不到的小月亮的踪迹如今触手可得,他们想要的答案很可能即将被季茹揭晓。
如果她是白初贺,她可能顾不上别的,会选择优先听完季茹的话。
但白初贺其实是很重视白皎的,她看得出来的。
不对,牧枚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