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牵引(113)
顾言挑起唇角看他,“正常情况下,只有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时才会觉得紧张,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更懂这些,我说的对吗?”
说罢,他冲庄念挑了挑眉尾。
庄念这一下算是被惊醒的,但他藏得好,神色早就恢复了温温和和:
“顾老板在恋爱方面表现的这样自负,靠着这个优点,失恋过很多次吧?”
一大早就受到惊吓总归是要失了些好心情,何况他暂时找不到说辞去解释昨天的紧张,只好装成纸老虎,嗔怒着唬人。
顾言闻言轻轻皱了皱眉,一反常态的没有继续撩拨,下巴一挑往桌面上扫一眼:
“奶黄包和海参粥,趁热吃,吃完来我这换药。”
一句玩笑,虽然带刺,但庄念没想要真的重伤对方。
何况他觉得顾言这种长相和身份,大概只有他甩别人的份儿,可看对方如今的表现,倒像是真的伤心了。
“我开玩笑的。”庄念抿了抿唇。
“嗯。”顾言应了一句,头也没有抬起来,一心扑在了工作上面。
顾言今天同样穿了白衬衫,搭配一件黑色修身马甲,箍的宽肩窄腰。
他端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着翘起来,手里端着iPad,少了几分谈话时的不羁,专注的模样自带生人勿进的清冷禁欲。
庄念就这么神色淡淡地端详了一会,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他对刚才不妥当的玩笑有些过意不去,比往常殷勤,“如果你忙的话,我可以...”
没等他说完,顾言就抬头打断道,“喂我?”
庄念,“...”
“保持一定的饥饿感会使头脑更加灵活,不打扰了。”庄念眯着眼睛笑了笑,两手端着粥,嘴里衔着一颗奶黄包去餐桌上吃。
大半个上午顾言都一直在病房处理工作,庄念就在一边东晃晃西晃晃。
等到顾言接了个电话急匆匆要离开时,他才发现自己没少伺候这位少爷。
水果、蛋糕、浓茶摆满了一桌面。
病房里只剩了庄念一个人。
他把‘少爷’吃过的点心用过的餐盘和水杯仔细刷了一便规制好,没一会夏青川就来接班。
他的身体早就已经恢复,身边这几个人还是每天不间断的轮流过来陪他。
“我已经好了,为什么不能出院?”庄念接过夏青川递来的药,比昨天又多了两颗。
夏青川转身端水给他,“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实在无聊的话...要打电动吗?”
庄念抿唇思考了一会,“打电动的话,能赚钱吗?”
夏青川听顾言提过一嘴,庄念把所有的继续都给了他,当做还他的医药费,就连微信里的也被掏空了。
难怪他这么迫切的想要赚钱。
夏青川笑笑,“打的好就能,现在好多人都在搞游戏直播。”
庄念点头,“那我可以试试。”
夏青川立刻从手机上下单,买了个最新款的PS5,搭配双手柄,无线耳机以及VR眼镜,还有N款热门游戏。
庄念和他一起窝在沙发上,他絮絮的和夏青川讲着自己晕血的事,为没办法再重回外科巅峰赚钱还债而感到惋惜。
夏青川偶尔被他逗笑,仔细听着,然后问他,“最近睡得好吗?”
“好啊,上次晕倒之后我连惊醒的时候都少了。”庄念说。
夏青川点头,视线在他肩膀一扫而过,突然认真的看着庄念的眼睛说:
“庄,以前的事不用想起来也可以,你现在不是也过得很开心吗?”
庄念仿佛被看穿了心思,一秒的慌张过后,原本闪着光的浅色眸子倏地黯淡下去。
他无奈的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夏青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庄念从前就心思细腻且十分聪明,对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和感情这件事十分在行。
这从前是他保护顾言的唯一手段,现在他没了那部分记忆,却还是习惯性的将最真实的自己藏起来。
“有些事情要慢慢来,别逼你自己。”夏青川温声说。
开朗的庄念,温柔的庄念,没心没肺的庄念,都是他想展示给身边这些朋友看到的。
他知道自己的病因,也知道大家拼命将那个人藏起来是为了他好。
所以他想让大家放心,伪装成对那些记忆毫不在意的样子。
可如果真的不在意,他的病情就不会恶化。
庄念点了点头,将目光瞥向窗外。
外面的世界距离他很遥远,他仿佛是个天外来客,对外面的一切都不熟悉。
没有属于自己的过往和牵绊让他觉得孤独。
他抬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喃喃的说,“我这里是空的。”
“我很怕慢慢来的话...那个人就不会留在原地等我了。”
既然那个人一次次的出现在梦里,既然他对那个模糊轮廓的消失那么恐惧,就说明那是他必须记起来的人。
“青川,你帮帮我吧,也许我受得住呢?”庄念望向夏青川,浅色的眸子里带着深刻的渴求。
夏青川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曲起,揉了揉那处,“庄,等你的人会一直等你,你要健健康康的想起他,他的等待才有意义。”
两人正说着,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周易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你手机静音了吗?顾言找你没找到,他那边出事了。”
夏青川立刻起身,抓上西装外套,“什么事?”
每次来看庄念他都有将手机调成静音的习惯,怕吵到庄念休息。
“之前给他办理施工许可的人说他伪造签章,拿着假的施工许可施工。”周易急道。
夏青川在门口换上皮鞋,“不可能,经手的人那么多,监控也有记录,这种事怎么可能造假。”
他问道一半倏地收声,和周易异口同声的说,“百唐科技。”
周易连连点头,“现在人证反水,物证销毁,这...这不是要把顾言坑死么!”
两人前后脚离开,庄念起身跟了几步,停在了门口。
之后的好多天都是赵田陈来陪他,偶尔是护工,为了让大家放心,庄念很少自己呆在屋子里。
在医院里又碰到何岁几次。
她各自笑模样又长得好欺负,有一次医院里的客人叫住她,以饭菜里虫为由向她索要赔偿。
庄念刚要过去帮忙,就见小姑娘做出撸胳膊挽袖子的动作,但其实她穿的是粉色的短款半袖。
“你满医院去打听,我们星星快餐做了二十年,有没有人吃到过一回虫!菜都是我一根一根洗的,你说有虫,倒是拿出来让大伙都看看,拿的出来我十倍赔偿,拿不出来你就是在血口喷人!你就是想讹人!”
男人长得五大三粗,很明显是想吓吓人讨点好处,却没想到小姑娘这么泼辣,被吼得一愣一愣。
庄念看出他目光闪躲是在心虚,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男人拍,“这位大哥,现在网络很发达的,要是真有虫你就拿出来,我帮你把她们家的店挂网上。”
庄念哪懂什么网络上的事情,他不喜欢上网,几乎不玩手机,这些都是听赵田陈说的。
据说网友的嘴可以把黑的洗成白的,也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完全不需要证据理论,可吓人了。
男人支支吾吾,最后一挥手,“算了算了,当我倒霉!”
何岁一扭头,看见庄念笑了笑,抬手跟他击了个掌。
“你今年有十八岁吗?就敢说店里二十年都没人吃到过虫?”庄念揶揄道。
何岁嘿嘿笑着,露出两颗漂亮的梨涡,“我是不是长得很年轻?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你呢?”
她说要感谢庄念,在贩卖机了买了两罐咖啡,一人一个。
庄念接过,道了声谢。
二十一岁就要用长得年轻来形容自己,庄念笑笑,“我很老了,二十八”
何岁顿时把眼睛瞪得老大,“不可能,你顶多也就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