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男人(51)
他愕然地与段从对视,脑海随着这句话浮现出画面,天灵盖差点被汹涌上充的血气给顶起来。
与之相对的, 是段从无比平静黝黑的眼睛, 让人看不出那目光底下是否藏着兴味与戏谑。
“……不是这种刺激。”言惊蛰张了两下嘴, 才从一路缩到胸口的嗓子里挤出声音, “你还是出去吧, 我会收拾干净不弄脏的。”
“不。”段从的拒绝言简意赅, 连理由都懒得给。
不能否认这个要求确实过于刺激,也可能是副作用上来了,言惊蛰的呼吸与心跳一并加快,在电脑前昏头涨脑,口渴得厉害。
盯着他不断颤动的喉结看了会儿, 段从体贴地踢了下转椅,让言惊蛰稍稍侧过身去,不用完全暴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你在治病, 言惊蛰。”他哑声提醒, “我出的钱。”
话是实话,言惊蛰也一直在提醒自己, 可在这个氛围下提出来, 却带着微妙的冷水效果。
言惊蛰被泼得清醒过来, 抿了抿嘴, 他没再坚持,背对着段从又挪挪转椅, 把发烫的手指探进睡衣下摆。
段从精挑细选的影片只提供了伴奏的效果,言惊蛰紧闭着眼, 本来就瘦削的身影佝得像只鹌鹑,完全缩进宽大的椅背里。
其实他们不是没做过更过分的事,段从在这方面,真的有点儿“变态”的成分。
他们还在一起时,有时候闹得狠了,言惊蛰会恍惚着想,自己或许骨子里就是个受虐狂,也可能段从这个人就是他的性癖,一些称得上戏弄的玩法,他都无法抗拒,甚至沉沦其中。
就像喝醉酒的那晚。
可眼下他是清醒的。就算有“治病”这个借口,也消弭不了过于强烈的羞耻心。
所以言惊蛰只想完成任务,快速解决。
明明氛围、目的都足够到位,也吃了药,萎顿的部位却无法配合他的焦灼,无论言惊蛰怎么努力,它都绵软得像一团死肉,越想快一点,越毫无反应。
电脑里的主角似乎是到了,发出让人耳赤的惊叫,言惊蛰感到无比的难堪与溃败,晃动的手腕一点点慢了下来,呼吸疲惫而绵长。
这感觉太熟悉了,曾经被赵榕试探的许多次,他都……
“在想谁。”
段从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冷漠又平淡。
座椅又被踢动了,言惊蛰下腹一紧,睁开眼正正迎上段从的目光,心脏底部猛地扩散开不受控制的麻意。
“别……”他想让段从别看,肩膀佝得更紧,手指却中邪一样停不下来。
“都吃药了,还这么没作用?”
段从往前倾倾身子,抬脚踩在座椅边沿,以一种很压迫的姿势,将言惊蛰封锁起来。
“你和她做成功的那两次,有了言树苗的那次,在想什么,嗯?”
“在想我吗?”
那些阴暗的情绪破笼而出,段从直勾勾盯着他,嘴角危险地抿起来。
“对着女人怎么都不行的时候,想起过我都怎么糙你吗,言惊蛰?”
最后一句提问已经完全压抑成了气声。
伴随着段从突然踩向他的脚掌,言惊蛰眼眶酸烫,泪腺牵连了全身的神经,呼吸抖得厉害,剧烈哆嗦到说不出一个字。
感受到脚底隐约的搏动与湿润,段从有些意外地动动眉毛。
他逼迫自己收拢情绪,在言惊蛰那里多踩两秒才缓缓推开椅子,擦干净脚底,他拿起手机看眼时间,告诉言惊蛰:“不到6分钟。”
言惊蛰蜷缩着把脸埋进椅背,并起腿企图遮挡住一片狼藉,无比难堪地“嗯”了一声。
哭了。
段从的喉结缓缓收缩,盯着他潮红的耳廓与小半张脸颊,胳膊动了动,最后还是落下来垂在身侧。
“早点休息。”
沙着嗓子说完这句话,他关掉音箱,转身先出去了。
这场堪称失败的第一次尝试,没有为言惊蛰的治疗起到任何效果,却为他和段从的关系与相处,开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新模式。
——白天两人各忙各的,该上班上班,该送孩子送孩子。
等到晚上,言树苗睡着以后,言惊蛰给自己喂了药,就默默往段从房间走,推开段从为他留下的门缝,二人什么也不多说,直接“治病”。
段从用来刺激言惊蛰的手段总是暗含着难言的恨意,像一场琴色的复仇,反复翻搅起言惊蛰的愧疚与自责。
言惊蛰也如同一个痴迷于自我诘难的教徒,甘之如饴地接受折磨,忐忑着推开那扇既痛苦又割舍不断的房门,在段从的注视下一次次高朝。
方式虽然荒诞,可两人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分寸,段从没再像喝酒那晚一样过激,言惊蛰也对自己有着清醒的克制,每晚折腾完就回自己房间,第二天睁眼,又是心照不宣的一天。
连着一段时间下来,言惊蛰那方面的频率提上去了,本身的问题却依然没什么成效。
他还是不能正常□□,曾大夫看完他第一疗程的记录反馈,调整了一下言惊蛰的药单,表示如果依然无效,可以考虑助勃器等其他治疗手段。
“下次把你爱人一起带来吧。”曾大夫说,“有时候伴侣带来的影响或压力,也会影响到性生活的质量。”
“我离婚了。”言惊蛰为难地笑了笑。
“啊。”曾大夫若有所思地打量他,礼貌地点点头收回话题,“抱歉。”
这次治疗段从没陪他一起,耽搁得有点久。
快结束时言树苗那边都要放学了,段从正好有时间,就开车过来带他,一起去接小孩。
“你要配合治疗,小言。”
临分别时,曾大夫又语重心长地提点他。
“如果你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对治疗没有强烈渴望的话,我也很难帮到你。多去尝试以往喜欢的做艾方式,如果有什么顾虑,也希望你能尽早敞开心扉。”
“毕竟心病是最难医的。”
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言惊蛰不知道他猜出了什么,光听到“做艾”两个字他就一阵心虚,感到段从在朝他这儿看,只得连声先答应下来。
“喜欢的做艾方式。”前往学校的路上,段从重复了一遍曾大夫的话,意有所指地瞥向言惊蛰。
“你有吗?”
大白天可不比夜里,言惊蛰这会儿也没吃药,听见段从这么直白的提问,他正局促着满脑袋飘画面,手机正好震动起来,进来一个电话。
“是言树苗班主任。”
言惊蛰看一眼,忙把电话接起来。
他以为老师是要催促他快来接小孩,满怀歉意地刚解释一句自己早上在医院,那边说了句什么,他的表情和语气同时一怔。
“怎么了?”段从一直用余光观察他,偏过头轻声问。
通话已经结束几秒钟了,言惊蛰才咽咽喉咙,茫然地与段从对视。
“班主任说,言树苗,被他妈妈接走了。”
第 45 章
老师在电话里说得很简略, 言惊蛰没来,言树苗惊喜地管人家叫妈,赵榕的年龄姓名等信息也与家长资料表匹配得上,她当然没理由阻拦。
给言惊蛰打个电话确认一声, 已经是班主任额外支付的责任心了。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 言惊蛰还在奇怪赵榕为何会突然出现, 又是怎么直到言树苗在哪里上学, 段从看着他恍惚的模样, 眼神却一点点暗沉下来。
“不打个电话问问?”他收回目光衔上根烟, 眯缝着眼睛提醒。
“啊。”言惊蛰这才回神,顾不上发觉段从转变的情绪,直接找出赵榕的号码,试着拨过去。
“空号。”听着电话那头的提示音,他后知后觉地慌张起来, 瞪着眼睛问段从,“不会是……骗子吧?”
不论赵榕这几年因为什么杳无音信,对言树苗不管不问, 她毕竟都是言树苗的亲妈。言惊蛰骨子里的优柔寡断让他无法忽略这一点, 母亲想看儿子,他似乎没资格生气, 也没道理阻拦, 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只是感到不抬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