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犬的狂热(22)
一缕阳光笔直地切掉了桌面一角,金灿灿的,一直延伸至男人半个后背,发丝变得浅浅淡淡,几乎呈现一种透明的金黄,摸上去手感一定超好,皮肤也被照亮了,耳根后有一小颗色素痣。
边野舔了舔嘴,他看到了卫凛冬的耳垂——
透明的,粉色的,一层浅淡的细细绒毛,咬起来一定好软好软……油锅里“撕拉”一声,边野一瞬地惊醒,立刻垂下眼,看自己手上的烧饼。
一直到饭菜摆上桌他都没再抬头。
“过来,”上方出现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边野抬起脸,卫凛冬已经坐在他面前,正在拉他的椅子:“让我看看你的伤。”
话音还在飘着,边野的双膝就顶进了男人的腿间,被完全地包裹在内——
背脊像被狠狠抽打过,边野反射式地一个挺直,卫凛冬以为他要挣脱,两腿夹住,抱着边野脑袋按到自己脖颈的位置。
这一下非同小可。
边野梗着脖子往后仰,换来的是对方更用力的桎梏,嘴唇徒然一涩,边野吃到了卫凛冬右侧的衬衫领口,舌尖本能地舔动,留下一圈湿痕。
边野的反抗更强烈了,摸上卫凛冬的手就要往下抓。
“别动,再动我抽你。”
一声过后,头皮被猛地一个拉拽,一只大手狠狠抽在他后腰上。
不疼,却比疼更要命。
说不出的麻痒感从脊椎尾端一路爬行,不是边野及时咬住嘴就叫出来了,他再不敢动,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怎么了?”
卫凛冬发觉到异样,停下来问。
“……我没动,”脸闷在肩膀上,边野从牙缝挤话:“您也抽了。”
又是那种夹杂隐隐笑意的声音,如果把卫凛冬偶尔流露出的情绪分级的话,最浅显的就是这类可以用耳朵分辨出的;然后才是视觉上能够看到的——
嘴角浅淡地一勾,飞快隐去。
边野想象得到,但他从未见过……他好想看啊。
刚刚抬了点头,就听对方“啧”了一声,边野立马又低回去,他怕他再抽他。
领口上松木冷香和烟草味混合一起,弥散在鼻腔内,边野身体的汗毛正在悄然挺立,他开始呼吸变粗,胸脯一起一伏……在味道上的极度敏感是拜边慎修所赐——
曾经,他被锁进密闭空间,没有光,没有声音,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或者说什么形状的屋子边野至今说不清,只觉得很小,爬几下就能摸到墙,是那种刷着油漆的坚厚木板。
不吃不喝,不需要排泄,不需要视物,不需要听觉,唯一用得上的器官只有鼻子,因为他要呼吸。
之后,四周发生了变化,他闻到一种说不清的特殊气味,算不上多好闻,却能让身体起那些令边慎修兴奋的反应……
他捂上口鼻,屏住呼吸,最后却仍旧不得不大口喘气,他好热,空气仿佛都晒焦了,摸到的每片木板都在发烫……他互蹭着大腿,紧紧夹着,死咬着牙关不泄出一丝一毫的呻.吟,后来他在边慎修房间醒来,不过没多久,他又被关了回去……
几个画面在脑海闪现,他听到卫凛冬在对他说:“你伤口不好愈合,天生疤痕体质,这一点你清楚么?”
手一放,边野弹簧似的从卫凛冬身上起来,他不断往下捋头发,看也不敢看地深低下头,转回桌边:“没事的。”
数不清的伤,恢没恢复好,有没有疤,好不好看,这些从来不是他考虑或是在意的事情,以前是逃跑和活下去,现在是要把烧红的耳朵和面颊妥善藏好——
边野不停地在那里搞小动作。
头发往下拨一拨,耳朵就盖得差不多,把脸埋进这一桌饭食,专心地吃,也就看不出什么了。
边野端着碗一通往嘴里扒拉。
男人坐在对面,勾着烟缸边沿拉近自己,点上一根烟。
袅袅的烟雾中是卫凛冬盯在边野身上那抹沉沉的目光,白气渐渐浓稠,遮了大半。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卫叔,就……你老婆这事就算翻篇了??你为啥不是我老公,呜呜呜……
第19章
淡薄的白气萦绕在桌边的两人之间,卫凛冬再张嘴时烟雾弥漫:“你上过学么?”
“上过。”边野答他,放下筷子。
对方推桌上的碗,一碗散着蛋花的红枣姜汤水来到边野面前。
“上到几年级?”卫凛冬问。
“高二。”
边野皱皱眉头,他好撑。
汤水料看起来很足,辛辣冲鼻的姜味扑面而来,几颗泡得圆滚滚的大枣漂浮在上面,被嫩白的蛋花簇拥着……边野盯着它相面,没动。
“为什么辍学?”卫凛冬继续问。
工地斜对面有家甜品铺子,摆在C位的就是跟这个汤水差不多样子的广告图,小店的名字叫“姨妈の爱”,买到一定量时还附送赠品:口袋小巾巾,边野在工地干活,过来过去太多次了,他印象极深。
“我一定要喝么,”边野拧起眉,抬脸看卫凛冬:“女孩才喝这个。”
姨妈の爱很受欢迎,总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一个老爷们都见不到,边野心态有点崩。
“……适合你,有本事别受伤,”男人似乎要笑,唇边稍稍勾起一些弧度,不过很快又垂下,冷着嗓子说:“喝了。”
边野端起来咕噜咕噜就送下肚。
汤水一饮而尽,干货剩下不少,边野放下碗,一点一点吃着里面的东西,慢悠悠的样子。
“少跟我来这套,”卫凛冬交叠起双腿,烟卷在缸边磕了磕,放回嘴边:“说,为什么不上学?”
想靠转移话题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过,却被如此迅速地识破,边野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他垂下眼,把目光落在碗口上。
本该在大学校园肆意妄为野蛮生长的年纪,却顶着烈日挨着寒风在工地现场卖苦力,这个问题无论如何也放不过。
卫凛冬接二连三地吐出好几口,烟气变得浓稠不散。
边野闭口不谈,慢慢吃着碗里的汤水料。
时间在沉默中流动,等全部吃干净后,毫无防备地,雪片似的烟灰落进了碗底……边野从碗中拧转烟头的手一直看到对方的脸,卫凛东睫毛垂得很低,根本没在看他。
“你要上学。”
闻言,边野猛地一个眨眼,盯着卫凛冬看。
“你不该呆在工地,我给你报名上大学,”男人坐正,主动迎向对方的目光:“老老实实进学校,懂么?”
像是什么东西卡在喉咙,边野的嗓底发出只有他听得到吞咽声,之后他开口说:“我没身份证,户口本也没有,根本没办法补办,怎么报名?”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卫凛冬习惯性地盯住边野的眼睛,好像知道他要躲闪似的:“只要你听话。”
意料之中,边野再次用睫毛掩盖,不跟卫凛冬有任何目光上的碰撞。
边野不说话,卫凛冬就等着,一时间厨房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我不需要。”
男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听起来嗓子有点哑。
卫凛冬很大力地一个皱眉,这样露骨的表情很少在他脸上出现,他把目光移走。
“您已经为我做了太多,真没必要这样,”边野说得很温吞,却十分清晰:“别再管我了。”
说完,空气凝上了。
整个厨房陷入一种令人惊慌的死寂。
“滚吧。”
男人腔调淡淡的,响在屋中。
边野心脏狠狠一抖,他站起来,像有一瞬的犹豫或是茫然,最终迈开腿,从卫凛冬那一边经过,走向门口。
很偶然的,他似乎听到了卫凛冬坐的椅子蹭了一下地面,以及莫名变重的吸气声,近似于一种……呻.吟的声音,边野回过头,男人背着身,在站起来前好像整只耳朵连同脖颈都红了,还挂着些许汗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