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嫁入豪门冲喜了(150)
而相应的,他的修为也愈发精进,不出意外地话,百年内必将飞升。
如果没有遇到这位被他挡在身后的妖女的话,他本该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别人无法企及的新星才对。
“不染小友。”同安寺的老僧亦满是惋惜,“人妖尚且殊途,更不用说吾等以斩妖降魔为己任的修士,你将近五百年苦苦修行的功德,不该丧在此处。”
“阿弥陀佛,”老僧虔诚合掌,“回头是岸啊。”
“不染!”
身后的女妖亦好似毫不领情。
她的气息已经很弱了,就算这些人不再向前,她大概也无法再撑持太久。
这也是目前所有人仅仅保持包围之势,而没有群起而攻之的原因。
第一次,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没按住倾慕之情,千方百计招惹了面前的小道,后悔自己断了他的仙途,坏了他的修行,甚至于,今天还可能会连累他命丧此地。
“你走吧。”她断断续续地说,“原本……原本我也只是戏弄你,对你并无半分真情,你又何必为我折在这里?”
不染,不染,这人皎皎如月,本不该染上这俗世的尘埃。
更何况她一妖乎?
面前的身影晃了晃,不染缓缓回头看向她。
黑发凌乱散在颊侧,更衬得他皮肤异常苍白,可那双漂亮到让她几百年前尚未化形时就一见倾心的眼睛,却格外炽烈。
让她越是心动就越是心痛。
“不要怕,”他说,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异常执着,“我陪你同生共死。”
小妖为一只玉兔所化,名唤白烟,源于物种天性,虽然是妖,但她心底却一片纯然。
看着面前人颊侧的斑斑血迹以及被鲜血染透的长衫,从没有哪一次,她心底泛起那么浓烈的恨意。
恨这个世界,恨人类,恨这不公的天与地……
白烟知道,如果想让不染活下来,除非自己死去。
用仅存的一点灵力,她将胸口那颗滚烫的妖丹震碎。
妖气波动,周边开始喧哗,虽然知道那些人已经察觉到她震碎了妖丹,可她却已经听不清他们的纷纷议论了。
“听着不染,”她紧紧拽着面前人的袍角,却已经看不清对方脸上的慌乱之情,“你要好好活着。”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骗他,“我族中的老人说过,万物平等,皆有轮回,如果……”
她深深地喘气,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落在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面颊上,不知道是血还是泪,“如果来生还能有幸遇见,你要记得渡我。”
渡我和你一样,修道得仙。
明明心底全都是恨,可她却拼着全力说得情真意切。
要活着,要渡我……
“卡。”曲水抬手。
简夏原本就弯着腰,此刻抬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好一忽儿,他伸手将薛戎从地上拉起来,两人相携到监视器后看刚才一段的回放。
明明是初春,但镜头中却仿似萧瑟的深秋,上午的太阳也犹如血染的残阳……
道士与小妖的第一世以悲呛收场。
“很好。”就算曲水在拍戏上要求一向严格,眼光挑剔,也没忍住称赞了一声。
尤其是这场戏中简夏的表现,尤其让他欣赏。
白烟妖丹破碎,即将灰飞烟灭时,他本以为会看到镜头中他悲痛欲绝的脸。
但是没有。
镜头中,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一双微垂的眼眸甚至平静到毫无波澜。
但偏偏这种平静,向所有人传达了他的死志。
他的痛苦是后面一点点爆发的。
不为死亡,而为活着,活着面对千百年的孤独,活着等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
“简夏可真是厉害啊。”薛戎盯着监视器,忍不住称赞了一声,“我当时闭上眼睛了,都没看到他这段的表演。”
“还是薛老师带得好。”简夏笑着谦虚了一声。
“都别客套了。”曲水笑眯眯地喝了口水,“你们两个都很好。”
“姐,喝杯水。”薛戎的助理送来水杯。
孙培培也不甘人后地跟了过来:“夏夏,过来补个妆吧。”
跟了简夏十来天,她终于慢慢从拘谨变得放松了许多,叫简夏的名字也自然了许多。
“好。”简夏点头。
“要吃点零食吗?”她又问。
孙培培确实细心又贴心,考虑到妖师的动作戏多,她还随身带着零食盒子,随时给简夏补充上一点。
“不用。”简夏笑着看她,“谢谢。”
又说,“等会儿问问薛戎那边用不用。”
“好。”孙培培应着,“刚才那场戏拍得真好,茜姐眼睛都红了。”
朱茜一向大大咧咧的,脾气也厉害,但是心却很软。
闻言,简夏的脚步顿了顿,四处张望了下,看到朱茜正大爷一样半躺在他的休息椅上,脸上还盖着他的剧本。
简夏笑了一声,刚要说话,前面弯道上忽然扬起一点尘土来,一辆车子从远处驶了过来,很小,只有一个小黑点。
他们今天没在影视城,而是在郊区一片很大的树林里拍外景。
这边人烟很少,剧组也已经向相关交通部门做过报备,拉了线,能进来的只可能是与妖师相关的车子。
简夏刚要细看,化妆师已经过来了。
“简老师,补个妆。”化妆小姐姐笑着说。
“好。”简夏回过头来。
路不好走,车子在外围停下,傅寒筠推门下车,带着唐格往片场走去。
今天这场群戏的打斗动作,几乎全都要在空中拍摄,他多少有些不放心,所以赶过来看一看。
而且,十几天没见面,他确实想简夏想得厉害。
虽然还隔着很远一段距离,但他依然在片场忙碌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简夏。
他微微仰脸,配合着化妆师的动作,黑发用白色丝带束在头顶,如瀑布一般滑落在肩头后背。
雪白的衣袍上染上了层层鲜红,可他站在那里,依然仙气飘飘,仿似早已和角色彻底融合。
“小傅总……”雪鹰远远地看到傅寒筠,忙迎了过来。
很明显地,简夏听到这声称呼后背影微微一僵,像是想要转过身来,但最终还是配合着化妆师没动。
傅寒筠眼底漾起一点清浅的笑意来,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冲雪鹰点头:“您好。”
“曲老师在那边。”雪鹰笑着说,“我带您过去。”
“好。”傅寒筠点了点头,跟在雪鹰身后往前走去,又忍不住偏头看了简夏一眼。
“小傅总。”曲水坐在监视器后向傅寒筠招了招手,薛戎也起身含笑向傅寒筠打招呼。
她下半场只要演一具尸体就可以,所以造型只要和上一场保持一致就好。
“大家好。”傅寒筠微微含笑,“中午请大家吃饭。”
他说着已经到了曲水面前,雪鹰早已搬了椅子放在了曲水旁边,傅寒筠也没客气,坐下问:“拍得怎么样?”
“比想象中顺利。”曲水说,“要不要看看回放?”
傅寒筠点了点头,微微倾身向前,每一帧都看得极仔细。
“前几天就想跟你说来着,”曲水说,“简夏表现真不错。”
“当然的。”傅寒筠说,视线没离开屏幕。
为了这部电影,简夏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他比谁都清楚。
他背台词,一点点深入了解不染与白烟的情感,为不染设计小的动作与微表情,连剧本都翻烂了好几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