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灯结彩(主攻)(7)
张岸然同自己的经纪人大刘亲自联系了一下,大刘又谨慎地提了几个建议,叮嘱了一二,许是张岸然今天心情好,竟然也没有怼回去。
提前解约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私下里给钱解约,和平结束,另一种则是要闹到法庭的。
大刘估摸着应该是第一种,但也叮嘱人做好派遣律师的准备,却没想到橘子手机的营销部门得知张岸然准备提前中止代言后,竟如丧考妣,派了半个团队过来求情,只希望张岸然能改变主意。
大刘将这个消息反馈给了张岸然,张岸然将橘子最新款的手机向上抛起,又伸手接住,回他:“问问对方能开出什么条件。”
“说是上调25%的代言费,和亚太区代言人的title,保证让各大城市的地铁里都铺满你的主打地广,视频和电视台也会大量投放广告。” 大刘复述了一遍橘子团队提出的方案。
“你觉得怎么样?”张岸然随意把手里的橘子手机扔在了桌面上,伸长了腿,想听听自己经纪人的意见。
“条件并不算好,还有很大的谈判空间。”大刘谨慎地回答。
“橘子手机那边为什么突然改变画风,态度这么诚恳?”
“……”大刘没想到张岸然会突然问这个,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坦白从宽。
“齐平打了招呼。”张岸然直接下了结论。
橘子手机制造厂最大的供应商是齐平名下的产业,他自然能轻易改变对方的态度。
张岸然了然无趣,他揉了揉眉心,叮嘱大刘:“这事我不管了,你看着谈判决定吧,换代言也行,不换代言也行。”
说完这句话,他挂断了电话。
张岸然倒没有什么被别人插手的不悦感,整个娱乐圈在齐平的眼里,不过是一盘可以简单玩耍的游戏,过往齐平也会悄悄地帮他解决一些问题,解决完也不会刻意告知他。他做这些事做得很自然,像清晨围着围裙按下豆浆机的按钮一般。
张岸然也没有什么矫情抗拒的,他们是带着婚戒睡在一张床上死后要葬在一起的关系,齐平想要帮他,那就让他帮。但有些时候,张岸然不想齐平帮他,齐平也不会插手,两人维持着适度的默契,也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件事产生过什么矛盾。
真说出口恐怕少有人相信,张岸然愿意同齐平在一起,并不是因为齐平有钱,就像很多人包括粉丝在内,也不敢相信张岸然能进圈就接男主戏,并不是因为有后台。
张岸然有点想联系齐平,但又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说谢谢显得生疏捅刀,说以后不必这么做了显得冷酷无情,除了这两句话,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难道要说,你什么时候回国,能不能不要参加明天的格莱美?
他嗤笑了一声,索性还是不联系了。
张岸然独自一人出了门,纽约是个快节奏的城市,而在这里,除了那些靠跟拍谋生的记者,少有人会在意张岸然。
他逛了一圈时装店,扫了不少货,因为数目较多店员主动递来了地址卡,提供免费的送货上门服务。他换一家店,就顺手抽出一张卡去刷,不留神之间,就刷到了齐平给他的副卡,服务员双手把卡递过来的时候,他还有点恍惚,像回到了刚刚结婚的时候,齐平一本正经地收拾他的钱包,硬是塞进了十几张卡,又温温柔柔地说:“偶尔也要花一点我的钱,这样我才安心。”
张岸然稳住了心神,接过了银行卡,装进了钱夹里,他向店员道谢,离开了这家时装店,才放任自己的情绪翻滚上来。
他十六岁第一次遇到齐平,算到今日,已过十年。
十年,齐平从一个富二代变成了最顶端的投资人。
十年,张岸然从穷小子变成了娱乐圈最火的明星。
这十年里,他们相爱、交往、结婚,过程顺遂没有波折,勉强能说上一句相扶相伴,如果没有那些意外——
张岸然从口袋中取出了手机,仰着头用手机随意拍了一张夜空,发送前却调整了一下客户端,改成了橘子手机的。
一张只有分享图片四个字的夜空照。
再一刷新,粉丝们欢快地留着评,热门评论的客户端尾缀也默契地改成了橘子手机。有时候,张岸然自己都会为他与粉丝之间的默契感到惊异,他们仿佛是他的家人,或者是他的朋友,能够精准地抓住他的情绪的波动和话语中的未言之语。
他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上,感受到的不是孤寂,而是暖意。
张岸然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期间小王打过一个电话,被张岸然挂断了——他就不敢打了,心里知道张岸然大抵是不怎么高兴了。
张岸然脾气很坏,如果他不高兴的时候总去打扰他,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他刷开了自己的房门,推门而入,灯火通明。齐平坐在正对门的沙发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泡脚盆,正在泡脚。
张岸然推开了门,他便抿了下嘴唇,说:“你回来了。”
“嗯,哪里来的脚盆?”张岸然反手关上了门,压抑着心里的情绪,甚至能心平气和地说上几句。
“叫助理买的,是个大号的,你要不要一起泡一泡?”
“不用了。”
张岸然轻声拒绝了,齐平也看不出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只是又说:“我给你放了洗澡水,你要不要泡个澡?”
“好,谢谢。”
张岸然进了浴室,扯了衣服顺手扔进了洗衣框,他伸手碰了碰水面,果然不凉不热,温度恰到好处。
齐平的人果然一直在盯着他。
他迈进了浴缸里,任由温水泡暖了他的身体,放空思想,闭上了眼。
第12章
齐平是有点毛病的,最初交往的时候不是很明显,但相处久了,总能察觉出那温柔却强硬的掌控欲,但这种掌控欲是在张岸然的默许之下的,张岸然明确表示过不喜欢的他不会做,但含糊不清的领域,就被他的触手密密麻麻地填满了。
张岸然在浴缸里躺了二十分钟,人刚刚泛起一点困意,门就被推开了,齐平穿着睡袍,手里还拎着一个澡巾,看起来温和又无害,他问:“要帮你搓澡么?”
张岸然没说话,齐平就把这当做了默许,他用浴缸里的水泡湿了澡巾,又说:“那我进来?”
这浴池足够大,够两个人一起做些什么了,张岸然闭上了眼,回他:“浴巾留下,你先出去吧。”
“不用我给你搓后背?”齐平的态度没什么改变,像是一点也不尴尬。
“不用,你出去。”
张岸然闭着眼,并不想看齐平,齐平细细地看着张岸然的脸,手指动了动,有点想摸他,又觉得那么做了,张岸然会发脾气的,只好微微扯起嘴角,从架子上取了浴盐、精油,一起放在了浴缸边,趿着拖鞋离开了。
张岸然从浴室里再出来已经一小时之后了,齐平煮了一碗面条,上方甚至有个白嫩嫩的煮鸡蛋。张岸然特地吹干了头发才出来,齐平手里却拿着一个木梳,凑了上去。
张岸然心里是很不耐烦的,但齐平笑着看他,也只得略低下头,任由齐平帮他梳了梳头发。
他原本不怎么饿,但那碗面条看起来很诱人,他偏偏也知道味道一定不错,便也不为难自己,坐在餐桌边拿了筷子开始吃,吃到一半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对,抬起头果然看见齐平在盯着他看,目光灼灼,却不带丁点的侵略性。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别盯着我看,我吃不下去饭。”
齐平轻声地回他:“好。”
张岸然重新低下了头,这回果然好多了,他利落地吃完了面,甚至双手捧着碗喝了大半碗的面汤。
刚放下碗,眼前又多了一条温热的毛巾,他的手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明天格莱美的表演,加一点时间好么?”齐平很自然地询问张岸然,像无条件宠溺孩子的家长一般。
“不必。”张岸然拒绝得也干净利落。
“好。”齐平应了一声,又把张岸然的碗捧到了手心里,当着他的面低下头,把剩下的半碗汤喝了下去。
张岸然看了几眼这样的齐平,心里也没什么波澜,直接回了卧室,拔下了手机上的充电器——齐平知道他离不开手机,因而早早地插上了充电了,这是数年来养成的默契,张岸然原以为自己已经改得差不多了,齐平一来,又倒回去了。
他刷了一会儿微博,又切了界面,看起了《纯色空间》的剧本。
《纯色空间》这个剧本张岸然是喜欢的,他也知道陈国强导演一贯是靠谱的,但他一直犹豫着,并不是十分相接,原因无他,这个角色同他太贴了。
这种贴不是贴他作为明星的形象,而是贴他作为张岸然的人格,里面的经历,某种程度上映射了他的过往曾经,只是基调来得更为阴暗。有时候张岸然想,倘若他没有遇到齐平,大抵会走上那样的道路吧。
出于这种考虑,张岸然想推了这个剧本,但又觉得这个机会实在难得,本子也实在好,因而犹豫不决。
国内的这一波通稿倒是逼迫他下了决心,他一贯是个有事业且不愿意让粉丝失望的人,不过是拍戏,他轻车熟路,熬过这几个月就好了。
张岸然看了一会儿剧本,齐平也进了房间,他仔细地关好了门,扯掉了身上的衣服,从张岸然的脚下赤条条地爬上了床。
张岸然曾问过齐平为什么要这么做,齐平只说了一句很喜欢,情到浓时,张岸然等齐平一进门,就会顺手扔了手机,把人打横抱起往床上一扔一压,床单会生起无数褶皱,压抑的喘息与细索的呻吟回响在室内,久久都不会平息。
齐平爬上了床,却没有钻到自己的被窝里,他谨慎地向张岸然的身边凑了凑,又伸出一条胳膊来,虚虚地搂抱住了他的腰。
张岸然的手压在手机屏幕上,一段字被标注,弹出了提示复制的小窗口。
“安阳:一个人的日子过得也挺好的,偏偏多了一个人,一开始不习惯,后来又习惯了,渐渐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可真好。但没有人告诉我,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是有期限的,总归还要我一个人过。于是我便恨了起来,恨那个闯入我世界的人,如果没有他,我还是快活的我。”
张岸然幼稚地点了涂黑的选项,将这句话抹黑掉,把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侧过头看齐平,他问:“你又过来做什么。”
像是在问齐平为什么要凑过来虚虚地抱着他,又像是在问齐平为什么要来纽约粘着他。
齐平没说话,他收回了手臂,却抓着张岸然的被子,掀开了钻了进去。
张岸然嗤笑了一声,伸手攥住了齐平的头发,齐平的头发与他的完全不同,坚硬又浓密。
张岸然的目光看向正对着床的荧光时钟,冷漠地说:“随便你了。”
齐平跪趴在了张岸然的双腿之间,被子很厚实,他的呼吸并不畅快,这叫他的动作有点轻微的颤抖。
他含得很深,深到眼角都有些许泪不受控制地渗出,张岸然并不折腾他,但也不会收敛自己,他把齐平当成了一个器具了,这样便能叫他自己生不出什么厌恶或者心软的情绪来。
齐平咽下了所有腥咸的液体,又慢慢地舔着这并不寒冷的“冰棍”,他爬到了张岸然的身上,先是虚虚地压着,张岸然没推开他,他便稍微放松了身体,抱着张岸然,头枕着他的胸口,蹭了一会儿,亲昵的、讨好的。
但张岸然的手垂在身侧,并不抱他,也不亲吻他。
他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缓慢地抬直了上身,双腿跨坐在齐平的腰腹处,用上了力气,谨慎地不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