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狼(16)
李彦说:“没有。”
男人笑了笑,说:“上大学的时候就没见你交过女朋友,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这话一出,同桌的男男女女打量李彦的眼神便含了些旁的意味。
不等李彦接话,男人又说:“现在社会风气这么开放,同性恋也没什么,就算你承认了大家也不会歧视你,是吧?”
他旁边的两个男人笑着附和了两声,但那笑看在眼里却让人不太舒服。
徐洛闻最看不惯这种小人嘴脸。
他虽然不喜欢惹事儿,但他也受不了别人故意找他不痛快。
垂眼瞧见李彦在桌下紧攥的拳头,抬眼时目光便落在了那个穿黑色毛衣的男人身上,徐洛闻捏腔拿势地笑着说:“哟,这位哥哥说话可真够逗的,就您这样的还想歧视谁呢?穿上高级定制也掩盖不了您身上的穷吊味儿,我坐这儿都嫌熏得慌,真可怜了您旁边这几位。还有,长得丑不是您的错,长得丑还出来吓人就是您的不对了,癞蛤蟆跟您一比都成白天鹅了,我劝您去韩国整个容先,否则不管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您都没戏,大概您只能朝人兽恋方向发展了。”
男人霍然站起,指着徐洛闻的鼻子怒骂:“操你妈!臭傻逼!你他妈再逼逼一句试试?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老子?”徐洛闻抱着胳膊呵呵冷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成吗?你这样的丑逼可生不出我这么帅的儿子。”
男人立即就要冲过来,旁边的人急忙拉住他。
“都他妈给我松开!”男人咆哮,“傻逼同性恋,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徐洛闻笑着说:“你今儿个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看谁弄死谁。”
他这话说得平静,连一丝怒气都没有,却比男人的大吼大叫更让人感觉到腾腾杀气。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彦突然站起来,笑着对徐洛闻说:“咱们走吧。”
徐洛闻点头,站起来穿上大衣,边围围巾边说:“你陪我去医院洗个胃吧,一想起刚才跟这种人渣一桌吃饭我比吃屎还恶心。”
李彦笑着说了声“好”。
男人还在骂骂咧咧,满堂宾客都在往这边看。
李彦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又折返回去,飞起一脚就把男人踹飞出去,然后一派从容地走过去,抬脚踩在男人胸口上,伸手端起一盘菜直接扣到男人脸上,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宋召,你真的惹错人了,多吃点,做个饱死鬼吧。”
回过身时,李彦脸上挂着一点浅笑,走到徐洛闻身边,说:“走吧。”
徐洛闻嫌恶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转身走了。
出了酒店,李彦笑着说:“真没想到你骂人这么厉害。”
徐洛闻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也就打打嘴炮还行,要是真动起手来就歇菜了。你刚才那一脚看起来倒像是练过的。”
“练过几年跆拳道,不过一直没派上过用场。”李彦一脸歉意,“真对不起,原本是想跟你一起吃顿饭,结果却变成这样。”
徐洛闻忙说:“我才对不起,破坏了你跟朋友的关系。”
李彦不在意地笑笑:“我跟他们不是朋友,顶多算是认识。对了,你一定还没吃饱吧?”
徐洛闻可怜兮兮地点头:“饿着呢。”
李彦笑着问:“那还洗胃吗?”
徐洛闻说:“不洗了,先去吃饭。”
“想吃什么?”李彦说,“我请客。”
徐洛闻想了想:“想吃寿司。”
李彦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对寿司过敏。”
“啊?”徐洛闻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寿司过敏的,正想提议吃别的,就听李彦又说:“每次吃超过五十个必吐无疑。”
徐洛闻愣了两秒,哈哈笑起来。
两个人去了附近的一家日料店,点了两份三文鱼寿司,又点了烤鳗鱼、天妇罗、神户小牛肉等,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完全没受先前那场闹剧的影响。
“好饱。”徐洛闻摸着肚子说。
“还去喝茶吗?”李彦问。
“喝不下了,”徐洛闻说,“我现在就想回家舒舒服服地躺着。”
“行,我送你回家。”
李彦开着徐洛闻的车送他回家。
车停在小区门口,徐洛闻和李彦一起下车。
“谢谢你送我。”徐洛闻说。
李彦笑着说:“我的荣幸。”
徐洛闻静了片刻,想着还是趁早把话说清楚的好,于是看着李彦说:“李彦,我现在不是给你发好人卡,我是真觉得你挺好的,但你出现的时间不对。我和裴澍言虽然分手了,但我们两个并没有彻底结束,我不排除会跟他复合的可能性。所以我跟你只能做朋友,我不想吊着你跟你搞暧昧,我必须和你把话说清楚,请你谅解。”
李彦笑着说:“我明白了,做朋友也很好,和你做朋友我也是开心的。”
徐洛闻没想到他这么干脆,除了意外,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点。
说了再见,目送李彦走远,徐洛闻上车,突然想起药还没买,只好开车去附近的药店去买药。
第17章
那些药没有任何用处,徐洛闻照旧做噩梦、失眠。
他只能寄望于时间,希望时间能治愈一切。
昏昏沉沉地睡到中午才起床,简单冲了个澡,用手机订了外卖,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晒太阳,顺便醒神。觉得无聊,随手打开电视,是个本地台,他也懒得换,反正也不看,纯粹当背景音来听。
电视上正在播午间新闻,醇厚的男声字正腔圆地播报着:“临近春节,酒驾成为困扰广大交警的头号难题。昨夜十时许,玉兰路发生一起车祸,车主宋某当场死亡。据调查……”
徐洛闻原本是想醒神,可冬日暖阳晒得人浑身舒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过睡了没多久就被外卖的电话吵醒,出门取了外卖,填饱肚子,左右无所事事,就又开始睡。
这回不等他睡着手机就又响了,爬起来拿起手机一看,顿时一愣。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归属地是K市。
K市……心没来由地一颤。
他不该再心存恐惧的,明明那头狼已经死了。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每夜每夜折磨他的噩梦一样,他阻止不了。
愣了好一会儿,徐洛闻滑动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低低地“喂”了一声。
那边却没人说话,只听到嘈杂的背景声,好像是……建筑工地?
徐洛闻又“喂”了两声,那边依旧没人吭声,他便直接挂了电话。
应该是打错了,他想。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施诚打来的。
“身体没事吧?”施诚在那边说,“一直想去看看你,可杂志社这边实在太忙,总也抽不出时间。”
“我没事儿,”徐洛闻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听我朋友说我出事儿的时候你也赶过去了,谢谢你啊。”徐洛闻知道,施诚无缘无故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于是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有活要给我?”
施诚果然说:“没错,Z市下了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我需要几张古城区的雪景照片做新年特刊的插页。我知道这是个小活,可这不是快过年了嘛,社里实在是腾不出人手,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找你。”
“我接了。”徐洛闻爽快地答应。上次白龙雪山的活搞砸了他就一直挺内疚的,正好这次给弥补回来。而且他正愁这个年不知道怎么过,拍完照顺便在Z市把年过了,也不用给朋友们添麻烦,挺好。
施诚自然高兴,还邀请他参加杂志社的年会,徐洛闻谢绝了。
挂了电话,收拾东西出发。
Z市离C市不远,坐高铁只用俩小时。
上车后,徐洛闻给谭嘉应打电话,把情况跟他说了一遍。谭嘉应一听他要自己个儿过年,当然不答应,劝了几句无果,也只得由他,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徐洛闻的性子,看似柔软,其实顽固得很,只要是他拿定主意的事,谁劝都没用。
快挂电话的时候,徐洛闻说:“如果裴澍言问起我,就跟他说一下,如果他不问就算了。”
谭嘉应叹口气,说:“知道了。”
一部电影的时间,徐洛闻抵达Z市。
到了酒店,放下行李,拿上相机出门。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要拍照也是明天拍,他现在就是出去随便逛逛,随便拍拍。
走在白雪皑皑的古城区,有一种梦回千年的错觉。
一路走一路拍,饿了就在路边小店吃一碗浮着翠绿葱花的馄饨粉丝汤,驱走一身寒意。
走累了,打车回到酒店,洗个热水澡,上床睡觉。
被噩梦惊醒,他早已习以为常,睁眼到天明,起床洗漱,抖擞精神干正事儿。
一天时间,把施诚要的照片拍好,用邮箱发过去,施诚回复:Bravo!
办完正事,徐洛闻就做起了游客。
把Z市玩遍吃遍之后,他又去了别的城市,照旧 是吃喝玩乐加拍照。
等他回C市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
凛冬过去,春日已经轻扣门扉了。
徐洛闻约朋友们出来小聚,裴澍言和李彦都在。
裴澍言对他的评价是:“胖了。”
李彦对他的评价是:“黑了。”
徐洛闻也觉得奇怪,他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吃都吃不饱,一顿饭吃的东西都快赶上他以前一天的食量了,所以在外头奔波了俩月不瘦反胖。不过他本就属于体型纤瘦的人,稍微长点肉反而显得身材更匀称了。
除了食量猛增之外,徐洛闻的身体还有两个难以启齿的变化。
第一,是他的体毛。
他一向体毛稀疏,别说腿毛了,连胡子都不怎么长,一个星期不刮胡子都没问题。可是他前些天洗澡的时候却不经意发现,他的腿上冒出了一层稀疏的白色绒毛,小腹和胸口也有。他原本没在意,可是这两天又蔓延到了脸上,前一天刮干净,第二天就又长了出来,生命力比杂草还要旺盛。
第二,是他的性欲。
他性欲不旺盛也不冷淡,以前和裴澍言在一起的时候一周平均三四次,就正常水平。可现在,他就像一只泰迪,随时随地都能硬,恨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他有洁癖,又接受不了约炮,只能自己解决,至少每天一次,而且每次解决完都会生出罪恶感。
就好比现在,裴澍言就坐在他旁边,清爽干净的男性气息包裹着他,肢体若有若无地碰触,徐洛闻只觉得所有的气血一股脑往下腹奔涌,浑身发热,腿间的东西更是硬得发疼。他被折磨得几欲发狂,也顾不上听裴澍言说话,站起来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