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位空降(268)

　　大屏幕上林项北唱完放下麦克，换队形前似乎是笑了一下，引发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全场震动。
　　后排粉丝激动的鬼哭狼嚎。
　　“鸡皮疙瘩管不住呜呜呜呜呜激动死我了激动死我了。”
　　“军训现场哈哈哈哈哈哈！！”
　　“爽得我天灵盖直接开花……”
　　周稷第一次接触到应援文化，他原本正抱着胳膊看大屏，桃金娘在旁边突然一嗓子吼出来，周稷猝不及防。
　　他按了按耳朵，预感到这应该是个开始。
　　周稷其实对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陌生，班上的女生课间常常会谈到NebulaX，眉飞色舞，声情并茂，还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出过cover，就在教室后面的空处练习翻跳，用手机放歌。
　　课间嘈杂，周稷这么一回想，隐约有点印象，好像唱到特定几句的时候，围观的女生会超整齐地突然跟唱，唱完还总是似乎非常满足地兴奋相视而笑，充满成就感，有种他不是很懂的快乐。
　　周稷没想到，从三五个人放大到两万人，4D环绕式应援效果差别这么大。
　　震耳欲聋。
　　不过想象成看球时球迷喊“Nice shot”或是“Great pass”，他就能理解了。
　　跟外表不符的烟嗓响彻体育馆，边南一关节勾住脖颈上闪着光的大金链子凶狠地扯起嘴角，一脚踹出后发出潇洒的怒音。
　　“波西米亚狂想，四八度的音广，从指尖到脊椎的战栗来自NX的音响！”
　　粉丝永远为老幺台上台下的剧烈反差而怦然心动，平日里劳神在在稀里糊涂的憨憨小可爱，在舞台上随时可以切换成烟嗓杀人的bking。
　　“艹边南一永远是我坚定姐弟恋的初心！！”
　　“NebulaX舞台上的王！！！！”
　　权哲跟万柏利落下蹲，伴舞两手交叠跟汲煦锡默契配合，辅助他以三百六十度翻转高高跃起，从人后瞬间翻到台前。
　　这动作哪怕不是粉丝看了也一样要发疯，汲煦锡抬手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巴黎圣母的谴责，不屑解释的原则，那丑陋的卡西莫多拥有无上的人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舞担永远的神！！！”
　　“一个团体不能没有舞担，NebulaX缺一不可！！”
　　粉丝都刻意避开不去提姜旭西，而汲煦锡在姜旭西离开后抗住了主舞的位置，周屿白作为副主舞弥补了空缺，团粉看到现在成长得越发强大、没有被一路走来的挫折击败的成员们，又想笑又想哭。
　　周屿白跟权哲一左一右搭住汲煦锡的肩膀。
　　汲煦锡卡着节拍轻晃：“whatever you like.”
　　全场粉丝跟着成员们一起大声喊：“all right！all right！！”
　　万柏无缝接上：“I don’t wanna be followers.”
　　桃金娘这次跟唱的时候，周稷有了心理准备。
　　全员：“all rise！all rise——”
　　周屿白切到中心位，带领全团状态松懈而又卡拍精准的刀群舞，偏过头拿起麦克，黑色耳环随着动作小幅度地晃动。
　　“wiggle wiggle，以我独特的风格”
　　全场嗨到顶点，整齐划一带着回声的应援接的毫无痕迹。
　　“aye oh，aye oh，光速航行后降落！！”
　　副歌部分重新编曲过后，出乎意料而又意外契合地响起了管风琴的音色，鲁特琴独特的音色混杂其中，跟原本urban风格的结合大胆而前卫，中世纪的古典氛围与现代化的鼓点糅杂在一起，说不出的上头，粉丝的呼声从头到尾都没停过。
　　编舞也有所改动，副歌部分从随性松弛的大框架hiphop，融合了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台下的全溯西全身上下的舞蹈因子都被勾得蠢蠢欲动，本来只是趁一天休息时间过来放松，打算纯粹在台下看一看NebulaX的舞台的，结果现在却控制不住也想上场。
　　爱豆真的对舞台没有任何抵抗力，自己的舞台嫌不够多，在台下看得兴奋了，抓心挠肺想上台一起跳。
　　全溯西承认NebulaX舞台表现力和感染力确实不差，不然他也不会忍不住在台下跟着节拍晃动，他也不是随便哪个舞台就会被打动的。
　　坐在附近的粉丝基本一个传一个，都认出坐在前面的是urien的两个成员了，因此在看到全溯西跟着一起晃来晃去的时候，都没忍住笑着拍了一小段。
　　全老师不愧是林老师的好友，来看演唱会就算了，这在台下还跟着跳起来了可还行。
　　世巡第一场果然不负粉丝期待是最叼的，全员状态绝佳，第一个舞台就杀疯了。
　　《wiggle》结尾的时候一改林项北向后倒下去的固定ending，全员从高台上高高跃起，随后毫无征兆地在下落时，消失在了舞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跳加速了我艹。”
　　“所以说是要下去换装了吧哈哈哈哈。”
　　“下场也那么帅真的是呜呜呜呜呜。”
　　“这一场能换够二十套不，刚刚已经两套了，我每一套都喜欢！”
　　“妆容也多来点，平时孩子看不着舞台妆真的饿疯了。”
　　桃金娘满足地拿起自己入场买的饮料，狂灌了好几口。刚刚太兴奋喊得上头，现在缓一缓才感觉到口干舌燥，好歹凉意滋润了喉咙，舒服地叹了口气。
　　哎，演唱会就是最叼的。
　　有星可追，真好。
　　没等桃金娘灌了几口饮料，很快灯光就再次亮了起来。
　　第一次来看演唱会的粉丝惊得瞳孔地震：“卧槽演出服怎么换的这么快。”
　　也就顶多两三分钟，大概都不到。
　　“去年官方出过一场DVD，我买了，后台那简直是跟打架一样哈哈，五六七八个工作人员一拥而上，训练有素，排演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当然快。”
　　舞台没有预告节目单，很快台下的粉丝顺着光找过去，看清后兴奋惊呼。
　　林项北撑着单膝坐在高台边缘，低头缓缓活动着手上的机械手臂。
　　淡漠的灰蓝色瞳孔没有感情地眯起，机械手指一根根弯曲又伸直，逐渐变得灵活，随即五指展开在眼前，面无表情地细细端详。
　　桃金娘兴奋地坐直了，拿起准备好的单反。
　　《仿生人》来了！


第155章
　　桃金娘屏住呼吸推进, 透过相机镜头视角去看，林项北在朦胧雨雾般的光影效果中，每一寸微小的表情变化都分毫毕现。
　　冷色调的冰蓝色光束笼罩住他, 光打在林项北本就精致的五官上，有种漠然又纯粹懵懂的神性。
　　柔软光滑如绸缎的皮肤，跟坚硬冰冷的精密金属手臂形成鲜明对比，尚未输入情绪指令的仿生人安静地闭上眼睛呼吸，似乎在适应新世界。
　　一道道影子浮现，身穿破败脏兮兮衣服的落魄者在掩面痛苦流泪, 麻木中隐藏不甘地退居到黑暗的角落里，通身华服的上位者倨傲地高抬着下巴，笑容轻蔑而又带着虚假的悲悯。
　　人流分成两道，泾渭分明。又或者说两类人从来没有交集, 泥沟中的老鼠，从未真正看清天空。
　　高台上, 单手撑着膝盖静坐的林项北一言不发地缓缓偏头，似乎在学习观察人类的言行。
　　他孤独而又冷漠，嘴角僵硬地试着扯动，在庞大的数据分析结束后很快变得轻快自然。
　　无数道割裂的情绪在他灰蓝色的眼底闪过，轻蔑，漠然，留恋，厌恶，希冀，低劣无价值的愉快, 崇高又可笑的悲伤。
　　仿生人的表情不断转化又褪去，最终停留在冷漠的空白。
　　他垂下眼睛, 漆黑的机械手臂发出金属零件摩擦的咔哒声，第一次开口说话的仿生人声带有些干涩，对人类世界带着一无所知的好奇，又像是无所不知的喟叹。
　　林项北淡淡的嗓音回荡在整个会场。
　　“——Hello World.”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舞台光幕效果以林项北为中心原点，轰然彻底推开变幻。
　　光幕顺着林项北所坐的高台延展开来，转眼间出现了一座地下城。
　　林项北坐在高塔顶端的边缘，俯瞰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