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位空降(247)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听到脚步声临近也不怎么慌张。
或许异样是有的,如果他们没有关灯,一切还能解释一下,但现在被发现的话,大概会被误会到更远的地方去。
黑灯瞎火关了灯却不出声音,再怎么解释“没有什么事”,大概都没有人会相信了吧。
好在出来的人应该是边南一。
因为林项北听到了一声不小心碰掉东西的声音,很快听到了边南一发出“嘶”的紧张声音——
周屿白几乎是瞬间就松了口气。
谁看到都会有些麻烦,唯独边南一看到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
周屿白多说两句,边南一就会被绕晕,然后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很快就会全都抛到脑后忘干净。
于是周屿白放松地听着边南一发出一些笨得可爱的声音,不再去在意楼上的人,而是重新放松地将脑袋埋在林项北的肩膀上,甚至有心情压低声音大胆说话。
“林项北,你今天答应我一个空头支票,没忘记吧?”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更像是气声,而林项北颈侧的位置很敏感,下意识地用力抿唇笑着躲了一下。
林项北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边南一难得敏锐地“咦”了一声,随后就是边南一探头往楼梯口看的动作。
边南一并没有真的听清什么动静,他只是有种小动物般的野兽直觉,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一楼好像跟平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但如果权哲切换到边南一的视角,大概会建议他平时多吃点胡萝卜,补充一下维生素A。
他倒没有夜盲症这么夸张,但从二楼往一楼看,这个距离刚好处在一种好像能看见、又看不太清的界限中。
边南一迟疑了一下,停留在楼梯口的位置挠了挠头,开始纠结到底是下楼看看,还是别想太多直接回去睡觉。
林项北冷静地抬起手无声敲了敲周屿白的肩膀,以示对他突然开口引来小边注意的不满。
周屿白在知道是边南一后,就不是很在意是否会被看到了。
他逐渐能在黑暗中看清林项北的轮廓,镇定地背过手握住林项北的手,拉着他无声移动到餐厅橱柜的另一面。
楼梯口的边南一犹豫片刻,决定还是下楼看一眼。
虽然可能性比较小,但万一有小偷或是私生呢?
第137章
边南一往下走了大概四五个台阶,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这个时间点会给他发消息的人不多,他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看到消息框的名字时瞳孔地震。
……屿白哥果然在记仇白天他有关“爸爸爱你”的言论TT。
周屿白很少给他发消息, 有事都是当面就说了,记仇也不会拖到第二天,因为当场就报(。
[大魔王:数学卷子做完了吗[微笑.jpg]]
边南一:“。”
他心虚且紧张地左右看看,总觉得屿白哥好像能看到他在干什么,脑门上冒汗地讨价还价。
就好像所有寄希望于家长睡一觉就’既往不咎’的天真孩子一样,边南一本以为北哥跟屿白哥提的那嘴数学卷子, 屿白哥并没有当真,等明早醒来,就不会再跟他计较。
跟边南一相隔半个楼梯距离的周屿白冷静地看着手机屏幕,林项北安静探头去看聊天界面, 老幺那边光速回复——
[边南一:哥哥哥,那个, 就是说,两张数学卷子原来是真的要做的吗qaq[瘫坐在地的伤心狗崽.jpg]]
文字消息看不出情绪,边南一无法分辨周屿白究竟是认真的,还是随口说说。
屏幕的光映在周屿白下巴上,林项北看看聊天界面的内容,又看看周屿白云淡风轻地打字,明白了为什么周屿白不慌不忙。
周屿白毫无心理负担地忽悠老幺,用一种很简单直接的方式转移对方注意力,丝毫没有诞生出罪恶感:[哦,你提醒我了, 卷子是两张。]
边南一欲哭无泪:“……”真的栓Q。
老幺试图挣扎一下:[可是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我一道题都没做[汪的一声哭出来.jpg]]
边南一网上冲浪十级, 沙雕表情包应有尽有,狗崽表情一个比一个悲壮。
周屿白满脸写着“此人铁石心肠”,冷酷地无声敲打键盘。
[大魔王:提高效率,四十分钟一套,两张做完不到十二点半。我记得你年初打游戏还会通宵,这点精力,应该不至于没有]
[大魔王:写吧,时间在流逝]
[大魔王:不要让我发现你抄答案或者随便蒙敷衍我,我会阅卷的]
[大魔王:不用感谢。父爱如山,总是沉重:)爸爸爱你。]
边南一:“……”
干嘛呀!!!!
边南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就像周屿白所说的那样,时间在流逝,不想顶着熊猫眼起床的话,就要抓紧时间了。
他转身前又探头匆匆扒着栏杆,粗略地扫了一圈一楼,而周屿白拉着林项北藏匿在楼梯下方的视线盲区,一无所获的边南一晃晃脑袋,急火火地冲回房间赶卷子去了。
房间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后,整个宿舍再次陷入安静中。
两个人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林项北放松地靠坐在餐厅的地板上,以往周屿白是不会跟他一起坐在地面上的,但刚刚由周屿白本人完成了一场大扫除,地面经过清扫,符合周屿白的个人标准。
他们靠坐在餐厅的地面上,背靠着橱柜,周屿白仍然没有松开林项北的手。
黑暗中响起林项北放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赞同:“明天还有行程,小边真的去写卷子,会影响休息的。”
周屿白转过头看着林项北,哪怕看不清晰对方,脑袋靠在橱柜上短促地轻笑了一声:“你真以为他会照做吗?边南一可没那么老实听话。”
林项北没能反驳,小边有点老实,但是不多。
最初小边应该是会尝试写卷子的,但他很快就会达成自我和解光速放弃,并在睡前想好“要命一条”。
林项北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无言地放弃了替小边抱不平。
边南一还年轻,还没有受过社会毒打,他可以的。
五分钟早就到了,周屿白拉着林项北换位置以后,现在只是沉默地坐在一起。
时间过了十一点,理应去休息了,两个人却都没有动。
能私底下相处的时间太短暂了,哪怕每天都待在一起,却不能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也能感受到心跳的震动。
周屿白再度开口,漫不经心地旧事重提:“……你说了范围我定的。”
林项北感受到周屿白握着他的手稍稍收紧,他在安静听接下来的话,周屿白却不说了。
像是很难开口那样,周屿白像所有踌躇怕太鲁莽、迟疑怕被拒绝的人一样,想做的事膨胀到了可以笼罩住地球的程度,真正开口时又被细微的犹豫裹挟,成了漏气的那根针。他反复提及了三次,又在想会不会走到这一步太快,会不会林项北需要更多时间,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提起显得突兀又心急,不够慎重认真。
林项北的嗓音平静,带着不易察觉地纵容和温柔:“你想要什么?”
周屿白在黑暗中敛眉抿了抿干燥的唇:“我想……”
我想要一个吻。
在我生日这天的末尾,零点钟声响起以前。
林项北很有耐心地等他说完,在周屿白又再次陷入沉默后,两个人安静地一动不动坐了许久,久到周屿白以为放走了稍纵即逝的更近一步的机会。
直到林项北垂下眼睛蜷了一下指尖,在沉默中干脆地转身拉住周屿白的T恤领口,将对方拽到自己眼前,吻了上去。
相比起电影中轰轰烈烈的初次亲吻,这个吻少了些急不可耐的欲’望,多了些朦朦胧胧朝对方靠近的那种试探,犹豫想要确认某种情绪的认真,无法掩盖紧绷却又放任自己靠近对方的、无声且滚烫的温柔。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
直到周屿白回过神,意识到触碰在唇齿上的一点透着冰凉的柔软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