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使人降智(70)
不过这个时间胡妙语还在上班,应当不会很快就回。祝轻也不想干等着,休息够了就开始看潘曦瑜给他的资料,过两天开庭要用。
但看资料实在枯燥,祝轻这些天又非常累,没过多久就歪在喻涉身上睡着了。
喻涉见他神色疲惫,自然不忍心叫醒他,便把资料从祝轻手中抽了出来,理好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人平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喻涉轻手轻脚地下床,吃了颗抑制剂,而后自己也缩进被窝里去,抱着祝轻,但并没有睡,只是在想事情。
这些天来,祝轻的忙碌和焦虑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却无能为力,所以看到祝轻露出疲态,总会觉得自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太低落,喻涉最近也有些打不起精神,偶尔还会觉得头晕。可是他又不敢把自己的烦恼和愁绪告诉祝轻,祝轻已经够累了,他不想再让祝轻多一件烦心事,因此就只是默默地陪在祝轻身边,帮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
喻涉越想越抑郁,也越发觉得眩晕起来。他本来没有什么睡意的,但身体却渐渐沉重起来,终于还是合上眼睡了过去。
过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祝轻睁开了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周围很闷热,弄得他躁动不安,所以就醒来了。
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是胡妙语的回复:没什么好谈的。
祝轻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如此。
即便和胡妙语算不上熟,但他也看得出来她这些年来一直过得非常封闭,因此也料到她不会轻易放下防备。
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祝轻闭上眼,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然后又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怪不得他感觉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喻涉。”祝轻随口喊了一声,想叫喻涉起来两人一起吃饭,结果却迟迟没得到回应。
身边的喻涉还在熟睡之中。
祝轻翻了个身,和喻涉面对面,看到他紧皱的眉心和微微泛红的面颊。
“……喻涉?”祝轻心中有些不安,又喊了一声,喻涉却还是没有醒。
做噩梦魇住了吗?祝轻伸出手去,想拉住喻涉的胳膊。
指尖隔着衣物触碰到喻涉的手臂,却是一片滚烫。
作者有话说:
笨蛋小喻生病了。
第79章 他的轻喵
怎么会烫成这样?!
祝轻握着喻涉烫得吓人的手臂,慌乱不已。
喻涉生病了,可他却只顾着自己忙自己的,完全没有发现。
“喻涉、喻涉!”祝轻紧张地喊着还在昏睡当中的喻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喻涉听到他的声音,从鼻腔里挤出一声极轻的鼻音,像在应答祝轻,但双眼却还是没有睁开。
祝轻指尖有点发抖,但他知道现在自己不可以慌张。他赶紧拨了120,报了自家的地址。
最近的一家大医院离祝轻家不远,很快救护车就抵达了小区楼下,医护人员们带着担架上来,把发烧昏迷的喻涉抬进了救护车里。
祝轻也跟着上了车,一起去到医院里。
所幸喻涉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说是抑制剂服用过多所导致的副作用。
“一个alpha,怎么吃这么多抑制剂?”医生问祝轻,“你有注意到病人吃药的频率吗?”
祝轻垂下眼,自责地攥紧五指:“……没有。”
最近他光顾着忙自己的事了,完全没注意到喻涉在什么时候吃了药、吃了多少。他早该意识到的,他们两个这样的体质,喻涉如果想一直保持正常状态地跟他待在一起,就只能不停地吃抑制剂。这些天他们总是待在一起,喻涉不知道吃了多少药……
抑制剂这种药物的作用,说到底是对人体生理状况的强制调节,是对本能的压制,长期服用的副作用是很大的。即便是为发情期所苦的omega,也只会在发情反应最严重的的几天服用。
喻涉却几乎天天都在吃。
医生不愿意掺和小情侣之间的事情,只是叮嘱祝轻道:“抑制剂这东西吃多了肯定是不好的,之前我们医院还接收过大量服用抑制剂结果副作用严重到休克过去的Omega,可不是闹着玩的。”
“能用标记解决的事情,就尽量别吃药。”
“好……我明白了。”祝轻低声道,“谢谢您。”
“等烧退了,你男朋友就该醒了,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些天要注意一下他的饮食,清淡一点,忌辛辣,也不可以喝酒。”医生叮嘱完,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祝轻去把病房门拉上,靠着门板闭上眼,吐出口气来。
病床上的喻涉还在吊水,祝轻在他床边坐下,握住他另一只手。
喻涉的烧已经退了一些,不像刚送来医院时那么烫了,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神色看上去很安详。
祝轻低下头,细细地抚摸过喻涉的左手。喻涉的手跟他的很不一样,指节和虎口处都有茧,一摸便知这是一双干过很多粗活累活的手。
虽然摸起来有点扎扎的、硬硬的,但是祝轻很喜欢这双手。它们温暖而宽厚,喻涉用这双手牵他抱他的时候,总是令他很有安全感。
可是他不仅没能给喻涉安全感,还一点也不关心喻涉,连喻涉吃了这么多药都注意不到。
祝轻握着喻涉的手,眼眶发酸,不自觉地落下一滴泪来。
泪珠打在喻涉的手背上,一滴又一滴。喻涉却似是在梦中感觉到了这微小的力度,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他发烧发得身上酸疼,身体有些无力,只能稍稍动动手指,用指尖碰了下祝轻的手。
“你不是说,不会轻易哭的吗?”喻涉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干嘛骗我。”
“对不起……”祝轻背过身去,胡乱地用手背擦去眼角涌出的泪水,“一下子没控制住。”
他哭,是因为自责。
喻涉撑着身体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把额头轻轻抵在祝轻的肩后。
“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好想哭。”喻涉吸了吸鼻子,笑了一声,“干嘛搞得像我得了什么绝症一样啊。”
“刚才医生说话我听到了。”喻涉闷闷地说,“是我太贪心了,想一直跟你待在一起,所以才吃了那么多药,太没常识了……不怪你。”
喻涉说这些的本意是想安慰祝轻,结果没想到他说完之后,祝轻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忍不住了,泄洪似的不停往外流,整张脸上满是泪痕,怎么擦都擦不完。
而且只是一味地落泪,抿着唇什么话也不说,眼眶和鼻尖都通红,看得喻涉心都要揪碎了。
“祝、祝轻,你怎么了……你别哭了。”喻涉伸手从床头柜上的纸盒里扯了一大堆纸递过去,手足无措,“是不是最近工作学习太累了?还是施安成太烦人了?我帮你揍他好不好?祝轻……”
祝轻还是背着身,一只手蒙在眼睛上,不断地有泪水涌出来,沾湿他的手掌。
“不是,我就是忽然觉得……”祝轻的声音在发抖,断断续续的,“我好像、好像不如你喜欢我的那样喜欢你……”
“我没注意到你吃了那么多药,也不敢果断地跟施安成和祝晖摊牌……我言之凿凿地说这辈子只有你,却给不了你对等的安全感,一直让你不安……我怎么这么混账啊。”
即便祝轻没有承认,但最近过于紧张的生活节奏的确是带给了他极大的精神压力,让他焦虑不已。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负面情绪给击垮,一下就到达了崩溃的临界点。
“这些都不怪你啊。”喻涉伸手握住祝轻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一个人会逃避、会犹豫、会两难,这没什么的。我也会这样,大家都会这样。”
祝轻抬起通红的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喻涉一边拿起纸帮他擦眼泪,一边继续说着:“我们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有做不好的地方也很正常,今后可以慢慢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