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风云(53)
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谢秋歧轻斥:“要你管那么多。”
星期一下午他们去拜访尼古拉斯和他的父亲,四个人自从在纳米布沙漠分别后,也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老人见到谢秋歧很高兴,走上来和他拥抱——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还会在美国见面。尼可,这小子在快餐店被我用枪顶着的时候,还一脸云淡风轻地不想理我呢。我也算见识过不少人物的,一眼就能看出他并非池中物啊!”老人家笑道:“怎么样?这几个月过得还好吗?”
谢秋歧把拐杖递上来:“看到您身体健康、精神矍铄,我就放心了。我们都挺好的,尼古拉斯是个非常讲义气的好朋友,多亏了他,我们在美国才不至于连立足之地都没有。您看看,礼物喜不喜欢,我也不知道您的喜好,见这鹿角颜色漂亮,想着应该还算拿得出手。”
尼古拉斯觉得他太谦虚了:“爸爸,你可不知道他这几个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老人家一挑眉:“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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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爱人的温柔会治愈遗憾
尼古拉斯说:“他现在才是后起之秀,如今,整个墨西哥湾都在他手里了。”
老人家很惊讶,他倒不意外谢秋歧能吞下墨西哥湾,以这个人的能力只是早晚问题,他没想到的是谢秋歧出手这么快,三个月的时间,换了旁人,能在美国立下脚跟就不错了。
“快和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老人家兴致大增。
谢秋歧不想太显摆:“也是靠大家的帮忙才能成功,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他只简单说了过程,又多提了几句尼古拉斯的协助。墨西哥湾现在知道“谢秋歧”这个名字的确实不多,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还在卡明身上。谢秋歧也乐得做幕后。
晚上是郑克定的法餐,菜和酒都是他做主,饭馆里人不多,六个人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吃。
“尼克刚刚来美国的时候我也很担心。这里卧虎藏龙,我们这种非洲来的乡巴佬怎么能和美国人比呢?那时候觉得美国真的遥不可及,如今再看,也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卡迪夫感叹道:“尼克像我,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管不顾,在安哥拉南部还算有点本钱,我只盼望着这小子能够继承我的衣钵就好,谁想到他野心大着咧!”
谢秋歧对卡迪夫一家都很感兴趣:“您看着也不像是普通乡巴佬。”
卡迪夫大笑:“我是正儿八经安哥拉的农民,你知道我们家之前种什么的?种甘蔗的!但是我父母很重视教育,坚持让我上学。后来打起仗来,没有地可以种了,我因为会一点英语被UNITA的军官看中去当翻译,他们要和美国人做交易,需要有人会英语。”
“难怪您这么熟悉走私生意。”
“那条路我没走过上千次也有几百。后来我已经能独立地和美国人做交易,战争结束,我又帮助了很多解散后没有工作的士兵,所以他们愿意为我工作、尊敬我、和我一起把生意做大。等尼克出生的时候,我们家在南部也算赫赫有名。”
谢秋歧心生敬意,他好歹身处和平年代,没有战火侵扰的烦恼,老人家能够从最残酷的战争中崭露头角,不是简单几句话能够说尽的。
“孩子,你救了我的命,我把你当作半个我的孩子,”卡迪夫握着他的手:“你和尼可,都是我的孩子。有些经验我要趁着现在赶紧告诉你们,对你们也许会有帮助。”
他是有资格说这种话的,谢秋歧和尼古拉斯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卡迪夫说:“你们都是从绝境中杀出来的,如今小有成就,也有了信心,但这还不是结束的时候,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你知道你们过去的成就是怎么获得的吗?当然,我不否认你们聪明、坚强、吃苦,但是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你们不能忽视,那就是运气。”
这话说得不太好听。但是谢秋歧听进去了。
“不要否认。你们从前没有什么名声,也没有强大的团队,所以对手很容易轻视你们。他们觉得你这种小人物不值一提,简直是螂臂挡车。这种轻视对你们来说就是极好的运气,但运气不会持续很久,你们接下来就会遇到谨慎的、全力以赴的对手,你们做好准备迎接他们了吗?有没有想过对手会出什么招?有没有可能先发制人?”
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的。对谢秋歧而言,哈扎也好、海盗莫斯利兄弟也好,他和这两个对手比起来乍看都是微不足道的,哈扎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谢秋歧,莫斯利兄弟也因为常年傲视墨西哥湾才轻视了新来的对手。他们都不了解谢秋歧,也的确在自己的领域做到了最好。
但如果接下来要去面对熟悉自己的对手,比如郑士华,那他们该怎么办?从前都是在人家的招式下见招拆招,虽然最后赢了,但还是被动的。他们的确需要学会主动出击。
卡迪夫笑道:“我就传授一个先发制人的小窍门吧。”顿了顿他说:“你们要让更多的人相信你们,因为最先赢得大家的信任的人,就更有可能获得胜利。人心,明白吗?不要只看到武力,人心也是很重要的。要学会利用舆论的优势。”
说到这里就算说完了。谢秋歧和他碰杯子:“谢谢您,听您说话获益匪浅。”
晚餐结束后,郑克把钥匙给刑知非:“我和秋歧还有点事,你们先回汽车旅馆吧。”
刑知非以为是工作:“还有什么事?要不要德尔跟着?会不会有危险?”
谢秋歧也不知道还有安排,莫名其妙看着郑克。还没说话,人已经被郑克拉走了。
“干什么?”谢秋歧问。
郑克笑得神神秘秘的:“我开了个房间。”
谢秋歧啼笑皆非:“开房间做什么?住的就是汽车旅馆,还要开房间。”
“这家酒店的夜景很不错,我之前住过,浴缸挨着落地窗,可以一边洗澡一边看月亮,多好。我订了点心等下送上来,反正只住一个晚上,没关系的。”郑克把他推进电梯。
谢秋歧被他堵在电梯门上。两个人有一秒的安静,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谢秋歧还不知道郑克要干嘛他也没有资格当这个男朋友了。
郑克亲他,两人在电梯里浑然忘我,丝毫不介意随时有人可能进来。
“你哪来的钱订这么高级的套房?”谢秋歧低喘着问。
郑克抵着他的嘴唇,话都直接送进他的嘴里:“我在美国还有几个账户,你要查私房钱吗?”
谢秋歧低笑:“没兴趣。留着那点奶奶给你的钱买糖吃啊,要不要哥哥再给你一点?”
他们玩追逐游戏,谢秋歧躲,郑克追,就是咬不到那对恼人的唇。
电梯到了,两人手牵着手去开房间门,走道里遇到一对中年夫妇,用微笑的表情面对他们。
门轰地关上,谢秋歧的视线天旋地转,郑克的心跳抵着他的心跳,郑克托着他的脸,带着酒气又亲上来,波本的香气带他找到郑克,却迷失了自己。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郑克用鼻子磨蹭他的脸颊。
谢秋歧觉得痒,他的脸不能再红了,连脖子根都是红色,根本听不清楚郑克在说什么。
郑克亲到他的眉心:“你像玫瑰上的露水,美丽、冰凉、短暂,可太阳一出来,你就要消失了,秋歧,我怕你消失,我怕早上起来见不到你。我讨厌那些玫瑰,我讨厌所有的花,如果我的生命只有清晨到日出的这段时光,我就觉得足够了。”
没有诗意的谢秋歧:“我才不会那么脆弱……”
“那是我不够坚强。”郑克吻他的下巴。
事到临头了,谢秋歧心理上又点怯意,本能地要去推人。郑克有点委屈,谢秋歧看着他的脸,竟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
郑克耷拉着脑袋:“这都快一个月了!还要不要活了?就是判死刑你也给我个理由啊!”
谢秋歧本来还有点尴尬,被他逗笑了:“呸,小小年纪死啊活啊的。”
“好嘛,”郑克搂上来,撒娇着往他怀里拱:“好哥哥、秋哥哥......”
谢秋歧觉得应该先和他解释一下原委:“你先听我说。”
郑克一愣,没料到他突然这么严肃,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我……”谢秋歧犹豫了一下,“你要有点心里准备。”
郑克更怕了:“你说。我有心理准备。”
谢秋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牧羊犬陪我去了趟医院,确诊有那啥功能障碍,是取子弹那次手术导致的术后影响,再加上有些心理原因。做了检查,开了药。现在就是……没什么感觉,我自己也试过……没反应……夫妻生活没问题,医生也鼓励,还说可以吃了药再做,能恢复得更快。”
郑克吓了一跳。他想过有没有可能是谢秋歧身体出了问题,毕竟谢秋歧前二十几年活得没有什么质量,又劳累又简朴,到现在都还没有时间享享福,他的身体如果受不了出了问题是极有可能的。他做好了准备如果是癌症,他也不回澳门了,接下来的时间就陪着谢秋歧。
还好不是癌症。他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得了癌症。”
谢秋歧瞪着他,佯装打他的嘴:“乌鸦嘴。”
“呸!呸!呸!不说了不说了。”郑克把他抱到沙发上:“没事,医生既然都说了能治,就相信医生,好好吃药,配合治疗,我们都还年纪轻,一定能好起来。”
谢秋歧倒不担心病的事:“抱歉,一直没和你说。”
郑克吻他的额头:“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