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就诊(35)
“那你明明知道,干嘛还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顾迟语塞完,又还是叹气,“人家也有自己的活法。”
周齐不知道为什么,走得更快了 ,顾迟都有些跟不上他。
“因为,”在缺乏路灯照耀的地方,周齐的身影越发晦暗,“想让他换个方式,但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比如找到一个能肆无忌惮去爱的人,比如珍惜余下的生命。但运气这么好的事情,大概需要再找大师,耗费巨资改变命盘。就好像在赤贫的人面前炫耀财富一样缺德,所以最后也只能生气,什么建议都没有说出来。
“好累啊,”周齐突然又停住,“算了,我们还是打车回去吧。”
他不再顺着这条黑漆漆的路走了,又拉着顾迟往公路上去。
总是这个样子,出尔反尔,说一出是一出。
“外面太冷了,家里还有热巧克力吗?”周齐坐在出租车后座,已经开始筹划要装满一大杯。
顾迟不知怎的,想起最开始的时候,某次月考之后,他带着周挽越去某个店里喝下午茶。
周挽越很不客气,点了一个不便宜的松饼塔,又跟服务员提要求:“能不能要多人份的,做在一起,叠得高一点?”
“会塌的吧?”顾迟没忍住插嘴。
果然因为太高,刚端上来就倒了。周挽越一边吃,一边有些遗憾地跟顾迟说:“我总记得小时候家里面有个阿姨给我做这个,我问能不能多做一点,她说可以,就一层一层,把松饼塔做得特别高。她问我能吃得下吗?我说我很喜欢啊,越高越好。但后来让别人做,好像总是会倒。”
“周挽越。”顾迟叫了这个名字。
出租车的前排镜子里,他看见周挽越的表情,有些陌生又有些疑惑,但没有反驳:“怎么了?”
“我同事刚才在微信上问我,伴手礼里面的糖是哪里买的,特别好吃。”顾迟说,“你能再买几十份吗?等我休假完了,带回去给同事分。”
他说得很突然,周挽越也没有准备,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当然好吃了,很贵的。”周挽越慢吞吞地说,“不能白给,你记得让他们说祝我们新婚快乐。”
顾迟不太敢看前面司机师傅的表情,师傅还是很有职业道德,除了刚才被呛得猛咳了半天,什么话都没说。
“好。”顾迟说。
然后好像,就不需要再说更多了。外面有风,他们只要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就能获得暖意,哪怕司机的车技不太好,但晃晃悠悠,总在归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