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鹿说的前言不搭后语，顾楼却有点明白他的心情了，于是一动不动，任由江归鹿抚上他的脸。
　　“我当时就在想，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或者我又哪里对不起你们了？”江归鹿说，“或许我不该偷偷调查你的病情，学习也应该更努力点。”
　　“世上没有后悔药。”顾楼答。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江归鹿笑了一下，“我妈姓鹿，这个名字意思就是姓江的归姓鹿的，我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可海誓山盟有什么用？他俩还是离了。”
　　这是江归鹿头一次讲述他名字的由来。
　　“后来每次看到我，就像心头种了一根刺。”江归鹿嘲道，“还不如叫江不归鹿。”
　　顾楼：“……”
　　“你知道我的名字由来么。”顾楼淡淡道。
　　江归鹿一下抖擞精神了，顾楼很少和他谈起他的家庭，更何况他的家庭组成很是奇特。
　　“被亲生父母遗弃之后，我衣服里塞了一封信。”顾楼说，“我父母很想生出一个文艺的小孩，他们的偶像是顾城。所以想好小孩就叫顾楼，指望我当个诗人什么的。”
　　江归鹿：“……”
　　“后来可能觉得我一点文艺细胞都没有，就把我丢了。”顾楼的叙述平铺直叙，简单粗暴，江归鹿猝不及防，连安慰词都没想好，半晌，皱眉道，“这种能报警抓么。”
　　“丢掉我后不到几天，他们出车祸了。”顾楼没什么情绪地总结，“大概就是报应吧。”
　　“对了，你之前说，被骗去传销是怎么回事？”
　　“唔，那是实习期的事情了……”江归鹿说，“每天被当做便宜工忙的团团转，又没有生活费，过的很是苦闷，然后就被小耳带去赚大钱，结果被骗了。”
　　小耳是江归鹿宿舍的，平时看起来不缺吃喝，一副有钱人派头，江归鹿这种直肠子，怎么会和那种人勾搭在一起？
　　“不说这个了。”江归鹿压低声音，“我想好明天咱们怎么混入皇宫了，相信我，这法子绝对有效！”
　　这法子有没有效不知道，辣眼睛是真的。杨际闭上眼睛，三秒后感觉浑身上下……冷飕飕的。
　　“睁眼吧，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杨际睁眼，低头一看……
　　wdf！为什么是女装！
　　在杨际生无可恋的眼神中，江归鹿默默下巴，转头询问顾楼：“是不是还得买顶假发？还有胸，太平了。”
　　顾楼附和：“没错，得买。”


第86章 三角恋？
　　女装的主意就这么敲定, 杨际毫无反抗之力, 只得含泪穿女装, 浑身都不得劲儿。
　　皇宫外, 有一处聚集了一大堆人，似乎在看什么告示。江归鹿说：“我过去看看。”
　　顾楼想了想，说：“我帮你伪装一下。”
　　左右看看，顾楼从地上捧了一抔土, 往江归鹿脸上抹。江归鹿满头黑线，任由顾楼给他抹黑, 说：“能想到这法子, 真是难为你了。”
　　江归鹿又自己抹了两把, 问：“怎么样？”
　　顾楼：“挺, 挺好。”
　　江归鹿狐疑打量他：“你是在憋笑吧。”
　　迫于江归鹿的‘淫威’，顾楼连忙说：“没有，没有。”
　　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 配上那副狐疑的表情，简直可以出个新闻报道了。
　　——原本英俊潇洒，干净利落的小伙秒变黑猴难民,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以这幅模样凑过去之后，非但没有被发现，周围的人纷纷给他让道，生怕沾到他身上的灰。江归鹿定睛一看，居然是他们三人的通缉令。
　　两个火柴人扛着□□袋, 画告示的人没把脸画清楚，反而把那些个番茄土豆绘得栩栩如生，另外还有个黑脸人，具体可以参照柯南中无脸凶手的画法。他彻底放心下来了。
　　江归鹿简直想为这位灵魂画手鼓掌以示尊敬！画成这样鬼才认得出他们呐！
　　美妆店来了三位奇怪的客人，一位像是刚从难民营逃出来面黑肌瘦的男人，一位短发穿裙子的女人，以及三人中唯一像正常人的男人，问他们化妆品和假发怎么买。
　　“这是我表妹，她刚高考完，想打扮一下。”顾楼镇定自若道。一旁的‘少女’则是捂着半边脸，似乎觉得羞于见人。
　　售货员笑容不变，介绍道：“我们店有各式颜色的假发哦，从长到短都有，齐刘海斜刘海空气刘海，梨花卷波浪卷中度卷，乖顺御姐辣妹款都有——小妹妹想选哪款呢？”
　　在场的三个男人：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江归鹿转头求助顾楼：“选什么？”
　　顾楼觑他：“你最清楚。”
　　昨天他们定好的计划，让杨际扮作林淑然的模样混入皇宫，是最简单的方法了。想得挺美，实操难度就很大了。
　　江归鹿黑人问号，一副牙疼的表情道：“我压根没注意过她的头发啊，应该是……黑色？”
　　“你和她应该很熟悉吧，连这个都不知道。”顾楼淡淡道。
　　自从看到林淑然后，顾楼的心情始终处于零度和零下之间，有些说不出来的烦躁。
　　江归鹿丝毫没get到顾楼此刻的复杂心情，随手摘了顶假发扣在杨际头上：“黑长直，保管没错。”
　　顾楼无奈，取了顶深棕色长卷发递给杨际，想了想，又去化妆品专柜，拿了几样东西，往收银一放。
　　“共一千三百三十三。”收银小姐笑容甜美，看着面前三个人，“谁付款呢？”
　　顾楼和杨际身上连个毛都找不到，江归鹿只得上前付款：“就这几个东西，这么贵？我买一兜土豆用不了十块。”
　　“先生，您拿的是大牌ASSIB家的粉饼和眼影，它的销售率非常好，并且十分贴合肌肤，保证不会过敏，卸妆也是非常容易呢。”收银小姐显然见多了直男，回答得流利迅速。江归鹿掏了掏衣兜，紧接着沉默了几分钟，说：“能不能去掉个零头？”
　　“当然可以，那就算您一千……”
　　“算我一百三十三怎么样？”江归鹿打断她的话，并摊出红色票票，真诚地望着收银小姐的眼睛。
　　半分钟后，三人被赶出该店。
　　“我去，什么服务态度。”江归鹿道，“开个玩笑也不行啊！”
　　顾楼扶额：“去下一家吧。”
　　迅速买好了东西，找了片空地开始做‘人脸实验’。杨际戴上长卷发，造型比起之前，辣眼睛程度减少了约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一。
　　江归鹿：“你怎么记得她是棕色长卷发？”
　　“她很漂亮，”顾楼平静道：“注意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江归鹿大惊失色：“我男朋友居然说一个女孩漂亮？这是要造反啊！”
　　杨际猛的偷听到令人震惊的真相，生怕江归鹿不高兴了就杀人灭口，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扫向两人。
　　“闭眼，”顾楼拿着眼刷，“不许睁开。”
　　杨际只好照做：“……”
　　顾楼第一次拿这东西，也不太会用，正在慢慢自学中，他调了调色，觉得对了，慢慢往杨际脸上抹。
　　“你也没有说过，”顾楼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江归鹿挠头：“就是妹妹……”
　　“亲妹妹？”顾楼躬身，换了只刷子。
　　“这倒不是，这事说来话长……”江归鹿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了。
　　顾楼什么时候因为一个女孩和他拐弯抹角这么久？要么就是看上了，要么就是觉得这个人另有秘密。第一个可能性也不是不可能……
　　“顾小楼，我不要你的可怜。”
　　霎时听到江归鹿严肃的语气，顾楼的手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