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吏(257)
还有那批评酒楼的评论,写得也很有道理。
观主的私房菜没多少人吃过,但是那家酒楼却很多人吃过,以前觉得不错,现在看了之后,尤其是里面写的笔者吃过的上品,一对比,再与笔者指出的缺点一印证——着啊,不正是如此么!
笔者文辞虽然犀利,不带一个脏字却骂得极狠,但是有理有据,通篇看下来,只觉得这批评得酣畅淋漓,令人信服,更生对上品的向往。几乎所有看过的人都同意,撰文之人一定是个老饕。
还有很多人的关注点在,这个“白玉为堂猫做马”为几道菜都评出了级别,而且,他是用“猫”来评的。比如酒楼的下酒菜,在那美味度后面,就画了两只猫,而道观里的私房菜,最高的则有六只猫。
那么问题来了,几只猫是满值?几只猫及格?猫以下还有等级吗?一只猫的差距有多大?为什么用猫来做评比……
一时之间,众多讨论出炉,“白玉为堂猫做马”关注度蹭蹭往上涨,在稳定发布了几篇食评后,支持者也是蹭蹭往上涨。观看此人的文章,非但能掌握美食情报,还不时能学到一些烹饪小技巧呢……
这还真如云雁回所说,成了文艺版块的一股清流,叫其他文人颇为无语。
别说其他文人作者了,李泽云都无语了,没想到云先生还真叫人弄出来了,而且热度虽然不如寻情专栏那样爆红,但是根据读者调查来看,稳健上升啊!
——且不说这些外物,“白玉为堂猫做马”一评成名,最为影响到云雁回的,应该是食评关注度上升后,开封府里的人难免也看到了。
展昭就拿着报纸,逼问云雁回和白玉堂来了,他笃定地说:“这是你们写的。”
白玉堂和云雁回全都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但是在展昭正气凛然的气场之下,很快败下阵来。以展昭的判断力,和对他们的了解,猜出来一点儿也不奇怪。
白玉堂连点掩饰都不愿意了,干脆地脱了马甲,“是我们啊!”
展昭哭笑不得,“你还有理了……玉堂,你们起笔名还非要踩我一下做什么?”
千万别说这个“猫做马”里的猫,指的不是他哦。
云雁回暗自搓手,来了,这就是甩锅的时候了!
他刚要开口,白玉堂镇定地先开口道:“我同逐风合作做美食评论,这个笔名我同他一人一半。”
展昭立刻看向云雁回,无奈地道:“逐风……”
云雁回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心中大喊坑爹!
白玉堂说他和云雁回一人一半,这“白玉为堂猫做马”对半分,“白玉为堂”是谁不言而喻,那“猫做马”不就是……?!
云雁回悲愤地看着白玉堂:没想到你套路这么深……
第247章 暴力的美食家(上)
白玉堂提着五尾用柳条穿起来的鲤鱼, 走在大街上,秀美的容貌引得路旁的小娘子都忍不住偷瞧。
白玉堂这是去采风的,云雁回有事不能来,所以他独身前往。
上次一顶黑锅死死扣在云雁回头上之后,展昭好说话, 虽然没逼着他们改了名字, 但是也免不了时而谴责地看向云雁回。
——展昭还真没怀疑, 其实他一直怀疑七毛这个名字是云雁回起的。当初六个毛的衣服和他一模一样,就很值得怀疑好吗?
云雁回事后嚎了白玉堂好多次,问他知不知道被展昭严厉地盯着是什么感觉,搞得好像自己犯罪了一样。
白玉堂表示:我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就像即使展昭觉得他们起这个名字很坏,但是也没逼他们改一样,云雁回指责完白玉堂, 还是和他继续合作……
“白玉为堂猫做马”已经越来越有名气啦, 以品位高、舌头刁出名, 再加上生动的文笔,非但京中老饕十分认可,就连普通百姓也很信服。
很快,就有店家找上门,希望赞助了。
不过,白玉堂和云雁回都现阶段都不打算接广告,这个马甲的地位还没稳固呢。他们会根据民间风评,去找待评的店。
那些有意赞助的店家虽然被拒绝了,但是也放出风声,欢迎“白玉为堂猫做马”上门品尝。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白玉为堂猫做马”马甲下是什么人,甚至是几个人他们都不知道。
这一次的店家,是云雁回打听到的,最近京中多了个食馆,是外地人开设的,叫“第一鲜”,专门烹鱼,而且这家店很古怪,他们自己不准备鱼,要客人自己带鱼来,不管带什么鱼,他们都可以烹煮好。
据说,有人还带过少见的海鱼,也被料理成了美味。
白玉堂手里的鱼,就是在大相国寺弄来的五条禾花鱼,都只有巴掌大小。
这时候快到吃饭的时候,第一鲜人不少,都是慕名前来的。
白玉堂进去后,便有伙计来接待,接了白玉堂手中的鱼,当堂过称,然后响响亮亮报出来:“接客人望情鱼五条,四两三钱,四两整……”
活计把每条鱼的净重报了出来,还有新鲜程度,然后才拿到后厨去。
很多客人都对这样的流程很感兴趣,也很关注自己的鱼。
白玉堂入座后,听到旁边两个人在讨论。
“……我上次来了,看到有人拿了条河豚,那人还想说,要吃鱼生,被伙计顶回去了,说他们这里收了食材,要怎么做听厨子的。”
“嚯,那保证做出来是最好吃的吗?”
“保证啊!人家给你说出一二三来呢,有理有据的。”
这个规矩白玉堂也是知道的,他在店内扫了一眼,观察众人面前的食物。
这时候,旁边的人又说道:
“我听说,第一鲜的东家到处托人递话,想要请‘白玉猫’过来,还放出话。他们至少能得七猫!”
“啧,他这店开了才几个月,多得是老店想请白玉猫也没请到啊。现在京中,五猫以上的店才多少个?”
白玉堂:“??”
白玉堂深吸一口气,侧头搭话:“二位兄台,不好意思,我听到你们说‘白玉猫’,请问这‘白玉猫’是……?”
两人互相看看,因为白玉堂姿容出众,所以他们倒也愿意接话。
“你不看《东京日报》的吗?就是那上面一个很有名的评者,专门撰写京内大小馆子酒家的评论,现今在京中,不知多少店家求三猫而不得。”
“不错,此人用猫来评级,三猫以上,便是值得一尝了。”
白玉堂沉默了一下,“这个我知道,但是他不是叫‘白玉为堂猫做马’吗?为什么你们要叫他‘白玉猫’?”
“白玉为堂猫做马也太长了!一般,大家都简称白玉猫。”
“说到这个,我觉得这个白玉猫真是个妙人儿,白玉为堂猫做马的意思,定然是极为爱猫,幻想能有如此大猫为伴,或是自己变成小人儿,依偎在猫儿上。”
白玉堂:&*%¥#@
白玉猫是什么简称,还有那些奇怪的幻想又是什么?为什么要从他的笔名中强行领悟出这些东西?
这完全背离了白玉堂的初衷,让他觉得非常生气。
“白玉为堂猫做马”本来是形容叫臭猫做牛做马,但是他们简称为白玉猫,却好像他白玉堂也是个猫之类的。
还说他是非常喜欢猫,才这样起名的,真是不知所谓!
那两人看白玉堂两道浓眉皱了起来,不自觉弱气起来,“兄台,我们说错了吗?”
白玉堂自然不会那么傻,将自己的真实设想说出来,那样岂不是暴露身份了,所以,他只是冷着脸摇了摇头,然后坐正身体了。
见他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那两人也只好讪讪转头,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哥儿,这么难伺候的样子。还好,他们不是这人的家人,不必理会。
白玉堂等了两刻钟,伙计托着盘子,将他的香煎禾花鱼呈了上来,然后扬声道:“香煎禾花鱼来了!郎君请看,禾花鱼香酥入味,乃是最佳食法。”
那禾花鱼两面煎到金黄,点缀着配料,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面而来。
京人都知道,禾花鱼要煎得好,火候很重要,不是老厨子,难以掌握好。有经验的厨子,那禾花鱼下锅煎好之后,不要做什么处理,直接吃就极为美味。
白玉堂挟起一条禾花鱼,咬了一口。
就火候来说,的确到位。但是白玉堂尝过之后,用筷子扒拉了两下,就放下了,面上流露出一些嘲讽。
旁边两个人只见那个莫名其妙的公子哥儿待到菜上来,只吃了一口,就搁下筷子,然后竟起身会账走人了!
“他怎么走了啊?”
“禾花鱼价格最近那么高,他买了也不迟,就走了?难道这菜有位问题?”
伙计听他们这么说,连忙说道:“二位,兴许是人家有什么急事呢,我们的菜绝不可能有问题的!”
他怕以讹传讹,坏了店里的名声,甚至把菜推了过去,叫他们尝尝,反正白玉堂只吃了一口。
那两人还真的各自挟起一块鱼肉吃了,入口之后,眼睛一亮,“果然是正宗的禾花鱼啊!”
“又香又酥,连鱼骨头也炸酥了却不焦,好,好!”
看来,那个公子哥儿真的是有什么急事啊,真是可惜了这一盘美味。
在场的人就这样想着,并未当回事。
……
过了两日,《东京日报》上登出白玉为堂猫做马的最新评论——品第一鲜!
第一鲜是最近东京真红火的食馆,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他们没想到,白玉为堂猫做马开篇就将第一鲜斥为“哗众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