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长情告白(83)

“是出什么事了吗？”Eduardo有点担心地问。
“哦，不，不算什么大事，放心。我能处理，只是它有点急，需要出一些声明而已。”Mark把车停在家门，随后解开安全带，凑过去亲了亲Eduardo的脸颊，安抚他，“不要多想，等我回来。”
“嗯。”Eduardo回吻了他，然后下车，“一切顺利。”
Eduardo站在家门口，看着Mark重新挂了安全带，开车转了个弯驶向Facebook的方向。
Beast从门口哒哒哒地跑过来冲到Eduardo脚边，使劲蹭，讨好地摇着尾巴。
Eduardo蹲下来摸摸它的大脑袋，“乖孩子，我们去散步吧。”
自从Eduardo来门罗帕克后，每天都会亲自遛Beast两次，如果Mark哪天晚上回来比较早的话，也会和Eduardo一起在晚饭后遛狗，周六日的时候这当然就是他们的固定活动了。
因为有心事，Eduardo拉着Beast一个人魂不守舍地在外面晃了一整个下午。
等天完全黑了，他才察觉时间不早了。
回到家的时候Mark还没有回来，但是他给了短信告知晚上在Facebook吃晚饭，Eduardo不需要等他。
Eduardo于是自己找了点食材，简单地做了一顿意面，又喂饱了Beast。
晚饭后正好是新加坡那边的工作时间了，Eduardo跟他的助理Donna通了一个视频。
新加坡那边的事情他放手了很多，但还有一些在程序上必须获得他的同意。而且最近因为在门罗帕克闲着的缘故，他也开始接一些不算太大的投资项目。
Donna给他汇报了一些情况，两人一来一回地说了好一段时间，Eduardo一页页地翻看Donna给他的资料，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Eduardo，”在他打第三个的时候，Donna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只是有点冷而已。”Eduardo说，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忘记开屋里的温度调节系统了。
硅谷跟新加坡不一样，虽然天气晴朗少雨，但日夜温差很大，白天的时候能接近20度，但是到了夜晚就变成10度了。Eduardo很在意那份投资案，一时间没有留意温度的变化，或是轻微的不舒适还不足以让他抽出注意力。
Donna催促他赶紧下线泡个澡暖和一下，正好事情也都告一段落了，Eduardo便断了视频，把空调开了调好温度。
他搓了搓自己的腿，因为下午还很暖和，他穿着单件衬衫就出门了，晚上渐冷时也没有注意添衣，直到Donna提醒，他才发现自己手脚都冰凉了，还没有完全痊愈的腿也隐隐作痛起来。
Eduardo暗道不好，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想生病，只能赶紧到浴室放了热水，打算泡个澡缓解一下。

他洗好澡躺进浴缸，让温热的水没过全身。
Eduardo靠在浴缸边上，又想起上午在Dr.Stuart时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一直认为，你强暴了他。
——是。
Eduardo用湿漉漉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上帝啊，我到底做了什么……”
他想起那天Mark发现自己做爱时的情况后那可怕的冷静，还有冷静中压抑的暴怒。
事实上，Eduardo很多细节都想不起来了，关于那天的一切都变成了混乱的碎片。撕裂般的疼痛，巨大的、几乎压垮他的恐慌和绝望、以及泪水、抽噎和哀求，组成了他全部的记忆。
最后是Mark像暴怒的雄狮般向他咆哮。
——你到底要扇我多少个耳光才肯罢休？我爱你，我相信你，不是为了让你用这种方式羞辱我的！我在你眼里又是什么？你让我差点变成了一个强奸犯！你让我觉得自己恶心透顶！
然后Mark摔门而去。
那是Eduardo第一次见到Mark生这么大的气，过去十多年里，即使他冻结账户，Mark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Mark在暴怒中选择了返回美国，当再回到新加坡时，又是那个冷静的、理智的Mark。
Mark告诉他，我们必须开诚布公地谈谈。
于是他们谈了。
但是现在想来，所谓的谈话，只是Eduardo单方面的倾诉，而Mark所请求的唯一一件事，只是“请你不要再这么做了”而已。
在Mark非常耐心的引导下，一切看上去似乎都进展顺利，Eduardo也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情况越来越好。
这次的车祸让Eduardo再次体会到，Mark像是铁铸的，无论什么灾难什么挫败，都不可能使这个男人动摇。
他一直是这样，无论当年把他踢出Facebook，还是求婚，还是面对因为车祸而倍加艰难的关系，Mark始终表现出一种目标明确的坚定。
为了目标，他似乎可以杜绝任何麻烦的个人情绪。而Mark的这种处事方式，Eduardo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那次失败的性爱之后，他们仍然很亲密，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睡觉，会拥抱，也会接吻——但也仅限于接吻。
Eduardo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不能做爱，而Mark知道他不能，所以他们不做爱——非常体贴的行为，但并不代表他们不相爱了，相反，他们的相处比过去任何一段时间都要和谐。
可是，Mark今天说……他说什么了，哦，对。
——我本来跟他一样认为只要PTSD痊愈了，做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但昨晚他质问我，说我连边缘性行为都不再和他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确实是在害怕。
——我不知道边界在哪里，当我想要和他更进一步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会伤害他。我对他的欲望和他对我的讨好、隐忍，会演变成另一场强暴。
Eduardo第一次听他这么坦率地承认自己的恐惧。
他没想过Mark对那次的事情有这么深的阴影，毕竟Mark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在车祸后，心情和状态最糟糕的时候，Eduardo自怨自艾过，也曾对Mark发过脾气，迁怒过他，而Mark的理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好像没有脾气，也没有挫败一样，只是一遍又一遍冷静地告诉Eduardo，不要急，慢慢来。
Eduardo感到头疼欲裂，泡在水里的身体因为紧绷而轻微发抖。
他仔细回想了最近发生的一切，那些适可而止的接触背后，他以为是Mark的温柔、体贴和隐忍——这当然是，但Eduardo没想到还有害怕和恐惧。
Mark也会害怕和恐惧？
而这是我造成的吗，Eduardo想。
Eduardo冷静了一下，他侧过脸看向浴室那面大镜子，仔细端详着镜里的自己。
比起他刚从ICU出来时已经好很多了，脸上长了点肉，原本英俊漂亮的轮廓基本回来了；身材自然是没恢复到以前的最佳状态，手臂、腰身和大腿在经过没法进食喝水的那一个多月后，原本漂亮的肌肉不见了，但这两个月来因为心情好转的缘故长胖了点，至少不再瘦骨嶙峋。
可是无论是怎样，Mark对他依然有性欲，即使在他还躺在床上因为严重的车祸创伤而瘦得几乎不成人形的时候。
Eduardo想了想，吸了口气，手探入水中，握着自己的性器。
他闭上眼，开始想象Mark跟他同在浴缸里。
Eduardo想着Mark锐利的眉眼和唇角，还有冷淡得仿佛铁片一样的说话方式，想象那双钴蓝色的，像深海一样难以捉摸的眼睛看着自己。
Mark很性感，不是那种火辣的、嚣张的性感。他的性感来源于他堪称冷漠的强势，他在最情热的时候也极其克制，甚至越动情越克制，就好像他不克制的话，他的情欲会像一把火，灼伤Eduardo。
而他锋利的、专注的视线就像猎食的猛兽认准了猎物那样，让Eduardo感觉自己是他的唯一，是被他所需要的。
Eduardo一边想着Mark，一边给自己手淫，但没弄多久，他就烦躁地停手放弃了。
性器在他手心中完全没有勃起的迹象——这是当然的，他没有性欲。
Eduardo无力地靠在浴缸边上，仰起脸痛苦地闭上眼。即使在性爱中作为承受的一方，没法勃起这件事也足够使Eduardo感到极大的挫败。
倒不是说男性自尊那方面的——当然这也是一部分，但事实是，假使他只是单身的话，对丧失性欲这件事反倒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可他现在跟Mark在一起。
他想满足Mark，想回应Mark，并不是只是为了讨好他，而是因为他想要Mark被自己满足——连Facebook都没法完全满足的Mark，可以因他而满足。
但前提当然是他不会伤害到自己，Eduardo明白这一点。
那天他完全没料到后果，高估了自己，谁知道身体如此诚实，完全不允许他作弊。
如果他能勃起，就不会弄得那么狼狈不堪。
那本来是他的错，却让Mark一直怀着沉重的自责——就只是因为他该死的没法勃起。
“Shit……”Eduardo骂了自己一句，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发梢滴下。
他想念性爱高潮的快感，想念那个在性爱里开放的自己，想念和Mark在汗水和精液中纠缠不清的情热。
那感觉他妈的棒极了。
而他现在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
Dr.Stuart教他们的会起作用吗，万一不行呢？
晚上10点多时，Mark在Facebook的击剑室里正在做击剑练习。
Facebook除了健身房，因为Mark的缘故，还有击剑室。
公关部和人事部还在加班，Mark在等一份明早会发布的声明。其实他完全可以不需要在这里等，只要明天他看过没问题后，再发出去就行了。
但明天是周日，他想陪Eduardo，不想为工作的事情分心，所以还是决定今天晚上把这件事结束，明天PR全权应对就好了。
等待实在太无聊了，Mark又因为上午Dr.Stuart诊所里发生的事情略有些烦心，索性便到击剑室打发时间。
公关副总裁Carol Marooney十点半的时候找来了。
“Mark。”Carol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在剑道前站住。
暴君握着剑正在做最基础的弓步训练和冲刺训练。
Carol看到他踏出去的每一步都非常稳和准。
很多人腹诽Mark年轻的时候是个宅男，但那完全是错误的。
Mark从中学时代就开始练击剑，到现在也已经十七年了，花剑、佩剑和重剑他都会，但练得最好的还是着重技巧和准确度的重剑。
击剑对下盘力量的要求非常高，对体力的要求也不比其他运动少，Mark十四岁开始练习击剑后，就没有停止过练习击剑所需的体能训练——长距离的慢跑、游泳、自行车等，虽然他几乎不参加比赛，但这些体能练习时长都与击剑比赛时长相近，运动量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