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少校的特种兵生涯(38)
我怕有一天,蓝军旅风雨飘摇,你不得不为了撑住这份责任,背上无法承受的命运。
我怕有一天,我会迷失在自己的思绪里,忘乎所以,不顾一切。
我怕有一天,你变成了自己最不想变成的人,回首过往,却无人可诉。
扪心自问,只觉死局难解,不若快刀斩麻,破釜沉舟,随心而行,且行且思,方能无悔。
月有圆缺,人有聚散,只盼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吴哲敬上。
袁朗鼻腔一酸,把信仔细叠好,放进柜子深处:“什么乱七八糟的。”
吴哲什么都好,就是拽起酸文来谁都受不了。这么一大篇字,其实就说了一句话:我没放弃呢,你等着。
好,我等着。
尾声
光阴如梭,转瞬而逝。十五年后的八一建军节,是吴哲退役转业的日子。他含笑挥别了奋斗半生的地方,婉拒了给他安排的专车,一个人在早晨乘上飞机离去,此时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家咖啡馆里。
“欢迎光临!”
推门进来的男人再次令几个服务生眼前一亮。四十多的年纪,打扮却十分讲究。头发半长不短地蜷曲着,唇上有髭,下颌微须。一件宽松的衬衫,配上马裤,皮鞋,外套一件巴宝莉的大衣,嘴里叼着一支没点的香烟。
人到这个年纪,天生父母养的长相已经不大重要了,反倒是身材保养,穿着气度,阅历底蕴更能加上满满的印象分。眼前这人便是如此,身材保养得很好,没有半点中年男子的油腻气质。相反,他逢人便笑,眼神清澈透亮,眼角几条细纹都遮不住那股小孩子才有的淘气天真。
打工挣零花钱的小姑娘一边手忙脚乱地准备咖啡,一边跟好友咬耳朵:“好帅的大叔。”
那大叔看出她们对自己的欣赏,走过来斜斜靠在前台,十分风流可亲地道:“给你们变个魔术。”
少女青涩的的面庞上瞬间激起一片绯红:“变来看看。”
只见他双手上下两翻,示意空无一物,然后腾空一抓,再展开,一个很精致的戒指盒。周围同事的表情顿时不一样了,她们狐疑地看看彼此,难道这是谁的男朋友,藏得也太严实了吧。
大叔压低声音:“一会儿往靠窗的第四张桌子送个小点心,帮我把戒指放进去。”
几人顿时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八卦兴奋,他指的桌子正是十分钟前进店的另一位英俊先生,她们方才一直窃窃私语的对象。
领班尽量职业地接过戒指:“这枚戒指您消过毒了吗?”
大叔有些尴尬地愣住了:“呃……可以帮我处理一下吗?”
领班假装很严肃地说:“这枚戒指确定是白金的吗,如果不是的话,用高温蒸汽消毒可能会导致褪色哦~”
大叔闻言立刻有些慌张,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小票:“我不太懂这个,但我从这家买的。”
几个小姑娘凑过去看,顿时一片暗暗的惊呼声:“哇~”
如果说方才看到戒指盒上的LOGO还有人猜测是否真货,此时看到小票顿时再没有半分怀疑:“小票上说是白金,应该没有关系。我帮您处理一下,十分钟内把小蛋糕送上。”
大叔满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冲大家眨了眨眼:“看上去还可以吧?”
青嫩的小姑娘顿时被迷得眼冒桃花,连连点头:“很帅很帅!”
吴哲已听到门口的动静,下意识正襟危坐起来。他偏头对着窗户上浅浅的倒影看了一眼,确认装扮得体。转眼又觉得自己好笑,掩饰地抿了一口杯中咖啡。
身后转出来一个人:“吴将军,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袁朗。”
吴哲一抬头,差点没把咖啡喷出来。袁朗生活上最是懒散的人,一件白T恤能穿几年。数年前签批他的复员申请书时,吴哲还送了他一箱常服,免得离了军装没衣服可穿。此时,眼前的袁朗却仿佛时尚杂志里走出一般,骚包得像只求偶期的公孔雀,花尾巴展成一把漂亮的大扫帚。
他憋着笑:“久仰久仰,袁教头气度不凡啊。”
袁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兰兰帮我打扮的,还成吗?”
吴哲脸色一沉,铁路那个外甥女这些年也一直没有结婚,每每回国都找袁朗吃饭,简直不死心:“她倒是热心肠。”
袁朗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捞过吴哲的咖啡一饮而尽,却被苦得皱起眉头:“这玩意儿真不好喝。她是不好意思当年在铁路那儿漏了话,想要弥补。”
“不劳她费心。”吴少将冷哼一声。
袁朗看着他直笑。
吴哲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你笑什么?”
袁朗双目不眨地看着他:“看到你就高兴。”
吴少将刚过不惑之年,居然忍不住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话题:“你听说了吧?成才被地方军区要去了。他接替你队长这几年做得很好,好几处都抢着要他当教官。”
袁朗笑容不歇:“我不关心他过得好不好。”
吴哲心底甜得像蛋糕上的奶油一样:“你那个特种兵培训基地办得不错啊,中央上次开会,说要大力支持,办成中国的猎人学校。”
袁朗摇了摇手指:“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想听这个。”
吴哲憋住笑:“那你想听什么?”
“不说说你怎么突然就转业了?”袁朗把玩着手里的烟,语气轻松。
“蓝军旅已经不需要我了,接下来的事,就让别人操心去吧。那天照镜子,突然发现自己长了一根白头发,想着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可不能再耽误。于是一冲动就转业了。”吴哲夺过袁朗的烟:“以后少抽点,一把年纪了,多活两年。”
“什么重要事情,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又来了,吴哲翻了个白眼,袁朗这爱装傻的毛病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打扰一下,这是两位的点心。”服务员端上来一块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缀着两颗草莓,看上去新鲜又美味。
吴哲把蛋糕推给袁朗:“你点的?”
袁朗推还给他:“给你点的。”
“我不饿。”吴少将把蛋糕又推了过去。
袁教官僵硬地把蛋糕推了回来:“给你点的,不饿也多少吃点。”
“一人一半吧。”吴哲无语地拿叉子把蛋糕切成两半,然后,不出所料地切到了一枚裹着奶油的环状物品。
“什么东西?”他也想装傻,可是面颊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浮出红晕,“哦,原来是戒指啊。”
袁朗得得瑟瑟地接过戒指,用纸巾擦干净上面油腻腻的白沫,放到吴哲的掌心里:“给你了,以后戴着吧。”
吴哲只觉掌心一片滚烫,仿佛那戒指刚从火中捞出一般。他用尽人生最美好的十五年,等待这份礼物,惴惴不安,惶恐不定。世间多少夫妻耳鬓厮磨尚且七年之痒,谁能把一份甚至从没真正坦白过的感情坚持十五年呢?
可他终究还是等到了。
他珍惜地合上手掌,把戒指牢牢攥在手心里:“我们结婚吧!”
袁朗脸色一变:“你怎么抢我台词呢?应该我求婚才对啊。”
吴哲微笑:“我军衔比你高。”
“我年纪比你大!”
“我先表白的!”
“我先送的戒指!”
……
前台一直对这两位先生翘首以盼的服务员们惊讶地发现,事情的发展并不像她们期待的那样美好。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吵起来了呢?
“先生,先生,麻烦稍微小声一点可以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