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少校的特种兵生涯(29)
铁兰兰:“见多了,自然也就超脱了。在非洲这些年我只学会一句话——除死生外无大事。”
“除死生外无大事。”袁朗轻声地复述着,只觉这一句已把自己半生的体会都说尽了。
铁兰兰眨眨眼,从神游中醒过神来,嫣然一笑:“结婚于我们不过小事而已,却能安抚家人的关心,消解旁人的疑虑,何乐而不为呢?”
兼任调酒师的酒吧老板在一边看得又惊又叹,不愧是母豹子,连相亲都相得这样不拘一格!
就在这时,酒吧深处一片连绵惊呼,人群开始向后退去,有些人已经开始往门口挤去,更多的人只是躲得远远地看热闹,悉悉索索地讨论着:
“那是什么?”
“不都说是炸/弹吗”
“怎么可能,这年头地铁查那么严,我看他就是吹牛皮。”
“咱们先走吧~”
“没事儿,炸也炸不到咱们啊,前面那么多人的呢。”
袁铁二人对视一眼,出事了。
方才黄小姐眼见两人摔地,慌慌张张便去拉被酒保压在身下的伍六一:“伍,伍先生……你不要紧吧?”
伍六一倒在地上,剑眉拧起,虎眸微红,双唇紧闭,似乎在忍受某种极大的痛苦。脸颊被玻璃渣划了一道血痕,细密的汗珠趟过伤口,汗水里的盐份让他的面孔不自禁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黄小姐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她再如何见过世面,终究年轻。商场上无论暗地里如何腥风血雨,明面上可绝没有这样挥拳斗殴的场面。一眼扫过,只见满地碎渣,不知伍先生周身上下伤了多少口子,摔着这样重又该有多少内伤,会不会还有骨折什么的。
王老板是个老江湖,起起伏伏才有了今天。资金链短缺的时候,也曾被手下一群民工举着钢筋围堵数日。他一见对方两派分明,人数众多,晓得不好惹。赶紧上前拉住黄磬音,压低声音道:“黄小姐,这里乱得很,你先跟我走。我回去叫人来送小伍去医院。这事你得听我的!”
黄磬音一把甩开他,泪水收起,眼角一抹煞色:“员工出工伤都敢弃之不管,EHS考核成绩别是塞钱买的吧!”
王老板急了:“这怎么算工伤呢。”
黄磬音厉声道:“他陪你一起接待甲方,属公务,怎么不是工伤!”
“你们还好吗?”年轻的男声突然插入。王老板和黄小姐齐齐回头,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秀气男子居然一手提起酒保,又一手提起伍六一,两个壮实的大汉在他手里如拎小鸡一般,轻送把两人安置在旁边椅上。
黄小姐赶忙冲过去:“走,我送你们去医院。”
那头,两派人马已经吵上了。
“以后再敢抢我们的水龙头,弄死你们!”说话这人为了加强语气,夸张地挥动着手里的空酒瓶。
“取水点又不是你家开的,这么有本事别住工地啊!”应答的找了一圈,顺手拿了个磕坏的红酒杯,将锋利的玻璃破面儿迎向对方。
这些在外打工的,很多都来自同一个村,亲戚带亲戚,老乡帮老乡,他们凭借这种天然的连带关系成为小团体,在遥远的他乡互相帮衬,在被人欺生时为自己争取权益。如今,两边为了抢工地边洗漱用的公用水龙头,再一次剑拔弩张,人世艰苦当真令人扼腕。
中国素来爱看热闹,所以酒吧的客人都乌泱泱围在旁边,迟迟不肯离去。动手的那派失了道义,于是许多人都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去。
“搞什么,撒酒疯回家撒去啊,动手算怎么回事啊。”
“就是,那个被酒保砸到的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回头治安拘留,动手的一个都跑不了!”
全场口风转向一边,另一头顿时气势大涨,七嘴八舌之下,直把对方骂得面色涨红,青筋暴起。说不过,那就只好打:“怕什么,伤了我出医疗费!今天不辩出个结果来,难后以后咱们就一直矮他们一头做人吗?”
两边共二十来号人此时举椅者有之,抡酒瓶有之,赤手空拳有之,甚至还有一个拿着块板砖,也不知道他怎么带进来的。这要打起来,谁能不遭殃。围观的立时便开始往后缩退,预备情形不妙便可拔腿而逃。都这时候了,居然还舍不得人家的热闹。
只看一个绿豆眼□□嘴的小个子当先一酒瓶就冲最近的一个对手敲了下去,想来个先发制人。对手果然没有防备,眼看着一颗脑袋就要泥地上摔豆腐——稀烂!
“小心!”四面八方的声音,有对方队里的关切,有围观者的兴奋,还有,还有……
小个子突然留意到其中一道声音来自他媳妇的亲哥哥。他这个大舅子为什么要提醒对手?
酒瓶几乎要触到对方的脑壳,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受死去吧!脸上的狰狞刚刚展开应有的样子,小个子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
他的手腕先是被人紧紧攥住,于是手掌自然而然松开。在一连串他甚至都看不清的动作之后,小个子后知后觉地惨叫起来:“我……我胳膊断了!”
惊恐的眼珠里映出吴哲秀气的面庞。如果不是酒瓶已落入对方手上,他无论如何无法想象,自己的肩关节在一瞬间就被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卸掉!
“诸位,”吴哲把酒瓶放到手边桌上,“大家出来玩的,和和气气最要紧,水龙头的事何不坐下来慢慢谈……”
被李老师揽着的姑娘,生平头回见这样毒辣的手法,立刻就吓坏了,吴哲帅气的面孔在她眼里顿时变成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她惶恐地推开李老师:“妈呀,我要回家~”
李老师哪里舍得让到嘴的肥肉溜掉:“不怕不怕,我朋友军人加党员,觉悟高着呢。他就是杀鸡儆猴,让人家一眼看到实力差距,这不就打不起来了吗?”
姑娘怯生生地问:“他真是军人?”
李老师情意绵绵地抚上她半露的背颈,凑到人耳朵边上轻声说:“海军陆战队,是个特种部队。”
姑娘将信将疑:“那我打110不要紧吧?”
李老师美色当前,哪里管兄弟要紧不要紧:“用我手机拨,正好这个月话费用不完……”
其他围观众人也在议论纷纷:“刚才发生了什么?”太快,只觉那个年轻人变了个魔术,对方的胳膊就软了下去。
伍六一大概是全场唯一看清楚吴哲动作的人,很专业的擒拿格斗,是个高手!而且不是普通习武之人,他的动作太追求实用了,恫吓力十足。也不会是一般的警察,卸骨不好学,如果技巧不到位是很容易让对方造成永久损伤的,还不如打一枪康复得快,所以警察不爱用。
王老板已经电话叫了人,都是附近工地,要不了十分钟就能到,此时他到巷口迎人去了。他没肯医院,只说“坐下歇歇就好”。他退伍这一年没有交医保,自然是能省则省。虽然刚开始被撞得有点厉害,但缓过来后感觉问题不大。
他被黄小姐扶着坐在边上,琢磨吴哲的来历,这种第一时间抢先消除对手的战斗力的作战方式,不太顾及对方伤残后果的果断作风,是武警?地下拳手?赌场保安?还是……甲级特种部队?
突然身上一凉,衣服已被揭开。他低下头,紧张地掰开黄磬音要撩他秋衣的手:“你干嘛?”
黄磬音一本正经:“我就是看看伤得严重不严重。”
“……我自己来,自己来。”
这边被吓停了手,那边又嚣张起来。他们不知道吴哲是谁,但见帮自己,便晓得来了靠山,吆五喝六地就要乘胜追击:“偷袭不成蚀把米,丢死人啦,赶紧滚吧!”
围观者也在起哄:“高手一来,这些人就怂了。”
对于一个早就被酒精冲晕了理智的人来说,这些话简直点燃炮仗的烟,引发森林火灾的一道闪电,以及原子/弹发射的那枚按钮。
“罗王八以为找个帮手来咱们就怕了?做梦去吧!咱们人多,上啊!”
吴哲两手插腰,无奈地一歪头,还能怎么办?打服为止咯~
他的动作却很快,手刀起落之间,便有一人“哎哟”眩晕倒地。遇到顺手的胳膊,又是一拧一拽,引来惨叫连连。左闪右避,如蛟龙一般。
突然从参与者变成观众的另一拨人纷纷看向他们的大哥:“你找来的这个帮手牛B啊!”
大哥心中惊疑不定,实话说不出口:其实这人他也不认识啊~
看着十来个壮汉被这年轻人单枪匹马打得七零八落,围观众轰声叫好:“打得好!”
简直和看戏一样热闹。
那个领头的终于意识到力有不逮。他茫然四顾,目中所见都是嘲讽他的人,耳中所闻皆是责问他的声音,身边的朋友都翻滚在地上,或哀嚎或茫然,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希望赶紧去医院。
一时间,他只觉全世界都在这一刻要与他为敌。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他咽不下这口气!哪怕同归于尽,他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于是他从怀里摸出一根锈迹斑斑的细铜管儿,像一支在地里埋了二十多年的旧钢笔,对着吴哲恶狠狠道:“再敢动一下,我炸死你!”
大部分人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只以为是一支普通的旧笔,轰然大笑:“这人果然是醉得厉害!”有些谨慎的人犹豫着向后退去,胆大的却还要往前挤了瞧瞧。
可是吴哲在看到物事的瞬间,立刻变了脸色。
☆、危机解除
伍六一看出吴哲实力很高,本已准备要走,见到此物顿时也僵住了。他板着脸,把黄磬音往自己身后推:“后退!”
随着一个“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黄磬音敏锐地察觉到伍六一浑身的肌肉在瞬间紧绷起来,她贴在他身后,透过人群的缝看过去:“那是什么?”
伍六一:“可能是雷/管!”
这句话引起周围一连串的惊呼声,这里好些参与过工程的都知道这东西,黄磬音也知道。许多现代化的工程项目都会动用到炸/药,为了运输安全,这些炸/药稳定性极高,遇火不炸,重击不炸,只能用一些容易起爆的炸/药才能引爆它。
雷/管就是这种引爆物,这也意味着,那根小小的铜管里放的是对外界刺激极其敏感的剧烈炸/药。黄磬音不由向后一缩,但是并没有特别害怕。一个引爆物而已,炸/药填多了既不安全也浪费钱,没有意义。
她没有亲眼见证过雷/管爆炸的威力,可是伍六一见过,吴哲也见过。军队是各式炸/药的大客户,伍六一曾经所属的钢七连作为步兵里的侦察先锋部队,在组织各项军事练习时或多或少用过这玩意儿。吴哲在老A更是十分系统地学习过各种炸/药的制作和使用。
雷/管弱起来不过大鞭炮而已,强起来抵得上三两枚手榴弹,全看用途需求。酒吧里人员密集,瓶瓶罐罐零零碎碎的东西到处都是,纵然爆炸冲击波不强,炸飞的碎屑万一迸到不该迸的地方,搞不好就是半生残疾,甚至一条性命。
“真是炸/药。”消息开始在人群中蔓延传递。
吴哲果然不敢动了,围观的一些人也开始慌慌张张地向后退去,这愈发让酒醉者以为自己这口气赌对了!
他放肆地大笑起来:“谁敢走!再走一步我就点燃它!”他举起一个打火机,对着雷/管一头的引线,手指牢牢放在火机的齿轮上,似乎只要再有人动一下,他就真的要点燃了。
黄磬音忍不住吐槽:“这年头还有火引的雷/管?这是哪一年的古董啊。”由于电触发更加安全,现在市面上火引触发的已经绝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