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体]愚者先生的坦白(43)

　　他们或坐或站，聚到了在场观众的旁边，在长桌上摇曳的烛光中，或讨论着不同的事情，或追随音乐，翩翩起舞。
　　“愚者”克莱恩静静地看着这热闹的一幕，神情逐渐变得柔和。
　　不知过了多久，他散去这些烛光和投影，站了起来，穿过在场的观众，走向这片空间的深处。
　　众人纷纷离开高背椅，跟随这个“克莱恩”，来到了那扇奇异的光门前。
　　此时，光门中间那些透明或不透明虫豸合抱成的光球们已彻底连成了一体，变得青黑。
　　克莱恩抵达这里后，没立刻进入，门后仿佛藏着一个极端恐怖的怪物，正等待着吞噬着这个新晋的神灵。
　　克莱恩低下脑袋，看着掌中的“魔镜”道：
　　“害怕吗？”
　　古老银镜的表面，水光一阵晃荡，惨白的单词勾勒了出来：
　　“不怕。”
　　下一秒，阿罗德斯按照规则，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伟大的主人，您害怕吗？”
　　克莱恩嘴角微动道：
　　“怕。”
　　说完，他迈开步伐，拿着“魔镜”，走向了奇异光门中间的青黑雾气，穿透了过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不知藏着什么的门后。
　　众人安静地站在一旁，目送着对方身影破碎，散入虚空。
　　然后，他们对着那青黑光门，齐齐弯腰，郑重地行了一礼，许久没有多余动作，直至灰白雾气再次弥漫开来，将他们完全淹没。
　　不远处，那一个个破裂的“蚕茧”还在轻轻晃动。
　　“是时候说再见了。”
　　“等你们醒来，今晚发生的一切，将化为一场模糊的梦境，至于影像的具体内容，会让你们在未来，达到相应的层次后，‘自然合理’地回忆起来。”
　　黑夜女神轻轻抬手，令众人的身影愈发虚幻，散发出深红的光晕。
　　“在神性与人性的漫长斗争中，谁也无从得知，他最终能残余多少自我意识。
　　“虽然他自己可能会变得淡薄，对此毫不在意，但是请你们见证，请你们记录，有这样一个人，曾经鲜明地活着，真实地存在过。
　　“但愿你们这些锚点，可以让醒来的他，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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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中的那个人（一）
　　众人尝试唤醒小克，无cp
　　观影体结局 见前文
　　背景：观影结束，所有人回归现实，逐渐解封记忆。
　　时间：愚者沉睡一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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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愿你们这些锚点，可以让醒来的他，还是他。”
　　清晨的贝克兰德，一栋宽敞明亮的居民住宅内。
　　梅丽莎颤抖着睁开双眼，目光迷离地扫过天花板，扫过桌面上一堆堆机械零件，扫过身旁的神秘学书籍，最后定格于一枚挂在床头的，被天使羽毛簇拥的银质护身符。
　　这枚护身符早已失去灵性，但依旧光洁如新。
　　呆愣了片刻，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右手，抚摸着脸颊上残留的湿润泪痕，似乎正在回忆一场漫长而奇异的梦境。
　　“噔，噔噔……”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紊乱的下楼脚步声。
　　“在吗，梅丽莎？”班森敲了敲门，嗓音含糊而低哑。
　　听见熟悉的呼唤，梅丽莎突然回过神来，忙起身拧开把手，看见哥哥穿着棉布睡衣，鼻尖通红，面容有些憔悴。
　　“昨晚，我的状态似乎很不对劲……”班森梦呓般描述道，“露丝说，我睡得像只冬眠的卷毛狒狒，怎么推都推不醒……”
　　“卷毛狒狒不会冬眠。”梅丽莎习惯性地纠正了一句，随即关切地道，“你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
　　“没错，实际上，我怀疑自己已经有了心脏方面的疾病……”班森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压低音量道，“话说那个，呃，‘通识者’，会解梦吗？”
　　梅丽莎缓缓摇了摇头，瞳孔隐有收缩：“你梦到了什么？”
　　“哦，你猜我梦到了什么？”班森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精彩，“女神啊，我梦到了女神！还有你们非凡者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还有，还有，还有……”
　　“克莱恩。”梅丽莎轻轻替班森吐出了那个名字。
　　“你怎么……”班森一下子顿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妹妹。
　　兄妹二人就这么僵硬在原地，无声对望着。
　　“或许，那些，并不是梦呢？班森，如果它们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呢？”许久的沉默后，梅丽莎突然绽放出笑容，探手摘下那枚银制护身符，泪水顺着她白皙的面庞不断滑落，“自从成为‘通识者’，我一直都有一种感觉，他从未真正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换了种方式……”
　　“不知道，我不知道……”班森仰起脑袋，抽着鼻子，沙哑着喃喃道，“昨晚有太多细节，我都不记得了……
　　“难道，必须要成为非凡者，成为……”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天使”这个单词，因为那对他们来说，实在是过于遥远，过于虚无缥缈。
　　就在兄妹俩正与残缺模糊的记忆艰难斗争时，客厅大门外，响起了清脆的门铃声。
　　“早上好，班森，梅丽莎。”
　　金发随意而柔顺披下，个子高挑的美丽少女语气轻快地向两人打起招呼。她身穿淡蓝色斗篷，侧方蹲着一条金毛大狗，如同一位正在长途跋涉的过路旅人。
　　“奥黛丽小姐，您……”梅丽莎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微笑回应道，“你好。”
　　“……请进。”班森花费了好几秒，才显现出几分恍然的表情。他的妻子露丝则坐在餐厅，边品咖啡边看晨报，时不时和家政女仆聊几句，对客厅发生的一切恍若未觉。
　　“非常抱歉，对你们的记忆进行了隐藏，甚至不久之后，你们就会遗忘我的这次拜访。”奥黛丽手捧伯爵红茶，带着歉意笑道，“毕竟，有些东西，仅仅是了解，就会带来疯狂和污染，对于低序列者和普通人来说，尤其如此。”
　　“不过请放心，凡是你们能回忆起来的内容，都是无害且绝对真实的。”
　　“所以说，他真的……”梅丽莎确认性般低声呢喃了两句，眼前浮现出当年那个献花小丑滑稽的笑容，内心不由得再次抽痛了一下。
　　奥黛丽沉默片刻道：“他之所以最后也没有与你们相见，大概是希望你们不沉溺于虚假的幸福，能逐渐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平静、安稳地开始新的生活。”
　　“毕竟，你们真正的亲人，确实已经……不在了。”
　　梅丽莎艰难地点头：“我们知道。”
　　很长一段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
　　“照理来说，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不干涉你们的命运。”奥黛丽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但是，请原谅我们自作主张，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了你们手上，因为……二位很可能是唤醒他的关键。”
　　“你们可以选择遗忘这一切，抛弃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嗯，这也是他的想法。当然，也可以保持现在的状态，隐约知道一些真相，但不去深究，再或者……”
　　“加入我们，向非凡途径的高处前行。”
　　“你们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底层秩序，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
　　“那还用说，”梅丽莎抿了抿嘴唇，直接回应道，“当然是……”
　　“梅丽莎，我们不能完全感情用事……”班森轻声打断了梅丽莎的回答，“或许，你可以无牵无挂地晋升，但是我必须考虑露丝，以及我们未来的孩子……我不能让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置身于危险的激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