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体]愚者先生的坦白(41)

　　布满裂缝的世界屏障外，那一张张难以用正常词语形容的恐怖脸孔同时出现了异动。
　　内部星球的每一块大陆都发生了地震，不算严重但较为明显的地震。
　　五海之上，波浪高涌，仿佛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潮汐引力。
　　……
　　“此地适宜非凡特性回归。”
　　刹那之间，复活后的克莱恩的身体分裂，虚化成了淡薄的灰雾和幽黑的液体。
　　灰雾和黑液交融，表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肉芽般的蠕虫，然后，它们交织成了一件半透明的深色斗篷。
　　斗篷之下，没有身体存在，一片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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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股信息洪流呆滞片刻后猛然发散，融入了周围的各种象征里，瞬间消失不见。
　　一条条蟒蛇般的，顶着眼球的黑色触手急速缩回，不知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地面上，鲁恩王国，因蒂斯，东西拜朗，费内波特……几乎所有活着的生灵身体都微微一滞，表情变得颇为迷茫。
　　“愚者”诞生了。
　　对于在场众人来说，这没有悬念，没有意外，是一开始就书写好的结局。
　　但是，见证了影像中的青年一步步走到今天，一步步让最初的骗术成真，他们还是产生了浓浓的恍然隔世之感。
　　不是古神回归，而是普通人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登临神位的传奇。
　　单看结果，两者似乎并没有太大不同，但是，在他们心中，这位序列之上的神灵，已经真正从“祂”，变成了“他”。
　　赞美愚者先生……戴里克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之前的矛盾与失落已消失不见。
　　我们经历了一场真正的神话……嘉德丽雅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眸中深紫流淌。
　　“然而，这不是荣耀力量，而是责任、痛苦与诅咒……”想起对方曾经说过的话，伦纳德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堵。
　　“唉，都不容易，都不容易……虽然老周这挂开得有点大，但惨也是真的惨……”罗塞尔开了一瓶具现出来的啤酒，破天荒地给女儿也塞了一瓶。
　　贝尔纳黛端起酒瓶掂了掂，闻到一股淡淡的果香。
　　帕列斯失笑地摇摇头，心情有些微妙。毕竟，最初认识那小子时，对方才序列9，自己是序列1，然后，现在对方都成半个旧日了，自己却……
　　不过，这大概也是祂当初于冥冥之中，选择寄生伦纳德的原因吧。
　　“终于名副其实，不用装了啊，可喜可贺……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以前的塔罗会，还挺有意思的，非常令人怀念……”安德森左看右看，嘿嘿一笑道。
　　你还是当哑巴比较好……正陷入无尽感慨的塔罗会成员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其实，我有些怀疑……”佛尔思斟酌了一下，对休悄悄说道，“那位，呃，‘诡秘之主’，真的是从史前地球随机选人吗？为什么破茧出来的那三位，现在都成了序列0，而且一个比一个可怕……”
　　休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奇怪：“你这是在好奇女神的经历？”
　　“咳咳，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能把祂们的传记放在一起……不不，我不会写的，我只是有点好奇……”
　　星界之中，随着大战的平息，那一幅幅文明画卷和各种植物组成的自然屏障，连同虚幻的红月相继淡去，不知回归了哪里。
　　克莱恩一手按着脸上那张若有似无的面具，一手放在小腹间，腰背微微弓着，似乎正承受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一刻，他竟没有能力开口说话。
　　飘于上方的“黑夜女神”轻轻颔首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
　　说完，祂的身影被一寸寸擦掉，回归了星界中的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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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堡内部，状态尚未稳定的克莱恩猛地抬起头来，望向斑驳长桌下方，只见那里的灰白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形成了一扇门。
　　一道戴着尖顶软帽和单片眼镜，穿着古典黑袍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蒙！
　　“惊喜吗？”这位“错误先生”的眼中染着少许幽黑，笑容显得有点疯狂，“我放开了对体内‘诡秘之主‘意志的压制。
　　“祂是‘源堡’的主人，等于我也是‘源堡’的主人，当然可以进来。
　　“这很冒险，即使是我，之前都不敢尝试，但既然你成长到了现在这个程度，我只好冒险了。
　　“这很刺激，效果还不错。”
　　看见阿蒙的身影，众人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被猛然提了起来，联想到“愚者”之后的沉睡，他们已然有了一些猜测，却又无能为力，万分悲哀。
　　“狗屎！”达尼兹双目圆睁，随即又耷拉着垂下。
　　就不能，让那家伙休息一下吗，他作为旁观者，看着就已经够累的了……
　　“不愧是‘欺诈之神’……”嘉德丽雅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克莱恩……”伦纳德缓缓扭过头，不忍再看，指关节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老头的疏忽大意，如果能阻止阿蒙取得最后一份“时之虫”非凡特性……克莱恩是不是就不用……
　　梅丽莎紧咬双唇，脸庞几乎失去了血色。作为刚踏入超凡世界未满两年的非凡者，今晚在这里观测到的一切，几乎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她没有选择中途退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事先知道克莱恩会没事。然而，事情发展到如今，到了最终的决战，谁也不知道源堡内当时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克莱恩沉睡的真正原因。
　　只有未知，才最令人恐惧。
　　克莱恩没去听阿蒙说什么，脱离刚一失败，他就制造出了真正的“诡秘之境”，完整的“愚者”神国。
　　这是一条异常的阴森和幽暗的走廊，两端似乎没有尽头，每隔很长一段距离才有一个银制的典雅烛台，烛台之上，光芒昏黄而黯淡。
　　走廊的两侧有一扇又一扇紧闭的暗红木门，似乎连通着不同的房间。
　　这里毕竟是“源堡”，有克莱恩的杂物堆，是他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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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靠这种方式拖延时间，稳定精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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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没用分身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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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神’，我也可以承诺将你送回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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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这件事情‘写’进了我的本能里，这是对抗‘盲目痴愚’效果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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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次次脱离的尝试皆是无效，克莱恩没有沮丧，立刻完成了早就预备好的“嫁接”。
　　处于“永昼”效果中的荒野上，一轮带着毁灭气息和沉重感觉的橘红太阳从天而降，落了下来。
　　他把自己和恒星的概念嫁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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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贺你，踩中陷阱了。”
　　阿蒙眼中的疯狂近乎溢出，嘴角一点点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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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层层波光中，一本虚幻的书册凸显了出来。
　　这书册摊开着，显露出了一段话语：
　　“克莱恩.莫雷蒂饱受着‘诡秘之主’精神污染的折磨，一直都很痛苦，非常疲惫。在经历了激烈大战后，受到心灵层面影响的他终于达到了极限，决定放弃，不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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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恩抬头望向这位“错误”先生，努力了一下才张开了嘴巴，说的有气无力：“你，从一开始就在欺诈？”
　　阿蒙抬起了双手，噙着笑容道：“很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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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空如同玻璃，一块块裂开，一寸寸粉碎，高楼毁灭般坍塌起来。
　　可是，这所有的坍塌，所有的毁灭，都绕着克莱恩的身体过去，没直接波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