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逃生游戏boss先婚后爱(11)
新郎的死亡另有隐情,宅子里的所有矛头都指向老爷,两相结合,安息推断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论。
然而,排除全部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这是福尔摩斯的至理名言。
此刻门外的景色已经变回寻常,新郎抬头,目光跨过天井看向对面,那里房门紧闭,是老爷的房间。他长叹一口气,点头说:“是。”
安息震惊了,虎毒不食子啊,老爷到底怎样狠心,才能亲手将儿子送上黄泉路?
他们一人一鬼面对面站着,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凝重。
这时安息身后传来常冠的声音:“我们按照提示做完了,是不是该通关了?”
安息心道也是,半夜舂米的新娘,白天唱戏的五姨太,他们都解决了。他们已经走完了流程,至少能打出个normal end(普通结局)来,至于true end(真结局),安息猜测,怕是和新郎的剧情挂钩。
他问常冠:“通关后游戏里会有什么表现吗?”
这时,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突然停了。
安息:哦哦哦!表现来了!
骤然间,整栋老宅的红灯笼全部亮起,将四围照的亮如白昼。房梁和廊柱上凭空出现大红的绸缎,褪色的对联也焕然一新,红艳艳的挂在门边,上面“燕尔新婚,百年嘉偶”八个大字力透纸背。周围的一切越喜庆,安息的心越冷。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听到了管家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吉时已到,拜堂成亲!”
……
安息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起来,他惊讶的发现操纵自己的,竟然是穿在身上的喜服。喜服迫不及待的推着他向前,仿佛奔赴一场命定的婚约。
安息试图反抗,也不知喜服这几层布拿来的力量,令他完全抵挡不能。
一只手伸向他。
安息顺着手臂的来路看过去,新郎漂浮在空中,温柔深情的看着他,似乎真的在婚礼上凝视珍之重之的爱人。
安息再次端详新郎的面庞,英俊,忧郁,文气,是个走到哪儿都会有桃花飘落一身的大好青年,却盛年夭亡了。
这座老宅里除了活人,所有的鬼都好可怜。
安息看向新郎的眼睛,金丝眼镜背后,那双眼里藏着一汪深潭,其中有流动的诗篇。他鬼使神差的被那潭水吸引,想要踏入其中,沉浸长眠。
他握住了新郎递来的手。
那一瞬间,在旁人的眼里,新娘送出右手,犹如送出整个世界。
……
新郎牵着安息来到天井,并肩走进前厅,在前厅正中央停下。
天上飘落一块红盖头,稳稳落在安息的头顶,盖过他的面容。
他再一次被夺去了视觉,就像刚进入游戏时一样。
但这一次,新郎在他身边。
拜堂之始,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
乐毕,管家在一旁诵唱:“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安息啧啧称奇,他小时候在电视里看过的拜堂流程好像没这么隆重。
“一拜天地!”
新郎扶着此刻如同一个盲人的安息转身,鞠躬行礼。
“二拜高堂!”
两人又转回来。
正对前厅大门的太师椅上空无一人,陈老爷没有来参加儿子的婚礼。确切的说,这是一场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前来贺喜的婚礼,空寂的前厅里只有蜡烛燃烧时火苗爆裂的噼啪声,门外,爆竹的烟尘中纸钱漫天。
安息被新郎牵着,对着空荡的座位行了一礼。
“夫妻对拜!”
新郎扶着安息的肩,把他拨到正对自己的位置,轻笑着说:“两性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永配此誓,与汝偕老。”
安息:……这好像和你第一天对我说的不一样。
新郎凑近,在管家劝阻的声音中,掀开了安息的盖头。
当新郎的容颜出现在视野中,安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婚礼上新娘掀起头纱的那一瞬,永远笑得那么幸福。
因为满心满眼都是你。
他也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很有些甜蜜的味道。
新郎慢慢靠近,似乎想要亲吻他的新娘,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安息看着他眼中的幸福刹那消散,不可置信的惊讶爬上他的脸颊。他僵硬地回头。
一把包裹着符纸的利刃刺穿了新郎的胸膛。
安息也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惊失色,正想伸手接过向前倾倒的新郎,就看到一个人从新郎身后走出。
那是个年迈却挺拔的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依稀可见昔年风骨。
老爷!
作者有话要说: “两性联姻……载明鸳谱。”引自民国时期结婚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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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夏二十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冥婚(13)
陈府一切悲剧的源头,真正的幕后黑手,终于现身了!
当老爷缓慢收手,安息才看到是什么刺伤了新郎。
那是步//枪顶端的刺刀,刺刀的下半部分连带枪身,都被用黄色的符纸厚厚包裹住。
老爷一把扯掉符纸,打开保险,抬手,举枪。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刚劲有力,矫健利落,如同一匹老去的苍狼。
安息惊了,这怕不是个退休的军阀?
老爷什么都没说,上来就是一枪。
安息心想完蛋,这么近的距离,根本躲不过!
但无事发生。
安息的眼前仿佛慢动作放映,新郎一点点跌落,露出老爷得意的嘴脸。
是他飞身扑到安息面前,挡住了子弹。
安息几乎要爆粗了,大兄弟你何苦啊!你这样让我何以为报!
他急忙接住新郎后撤,但由于怀里扶着个人,动作起来不方便,他退到一半,转而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
安息向老爷直冲而去。
幸好老爷拿的老枪不能连发,安息冲到他面前,伸手就要夺枪。他感觉自己就像英雄大片的主角,怀里抱着感情戏对象(男),跟反派飞天遁地的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一手挽剑,一手玫瑰花。
安息到底青春年少,虽然没正儿八经打过架,但论力气还是强于老头不少的。
于是,当常冠扶着贾羽彤赶到前厅,他们见到的安息简直可谓残忍暴虐。
安息跨坐在老爷身上,拎着老爷的衣领,把他往死里揍。揍完站起身,似乎还不解气,又踢了两脚。
常冠:暴打老爷爷的人找到了!
“安息?”常冠发出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声音。
安息回头看到他们,扶起新郎走过去,和贾羽彤一起安置到太师椅上。
常冠一脸懵逼,“这是怎么回事?我听声音你们刚才不是在拜堂吗?”
“那一坨东西是陈府的老爷。”安息答非所问,指指身后,又指指新郎,“老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和亲儿子过不去,把儿子给杀了,更过分的是他还想着再杀一次。哦对了,俩儿子都是他害死的。杀儿证道吗他?”安息不屑的呸了一声。
“呃……所以你就把他给打了?”常冠觉得这操作可以啊,暴力通关,真男人!
“嗯。”安息骄傲点头,“犹豫就会败北!”
他和常冠唠完闲话,转而看向新郎,“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死因了吧。”
新郎本就透明的身体此刻淡的如同一缕烟,他非常吃力的抬眼看了看安息,又缓慢闭上双眼,开始讲述他的生平和过往云烟。
“19岁那年,我去北平念大学,接触到新式思想,那之后我终于明白我的人生该追求什么。我不愿接受家里的包办婚姻,不想回到这个闭塞的小镇。我资助弟弟念洋文,送他去城里的新式学堂读书……”新郎受伤很严重,不住地喘息,“但这些事情,父亲都不允许。他撕了瑞瑛的课本,趁我回家探亲将我关在家里,不准我给任何人写信求救。他说我是长子,要我回来守着这栋老宅,像他一样和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成婚,再娶几房姨太太,美其名曰继承家业,其实一辈子活得像个僵尸。”
安息听到这里,心想天呐,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封建大家长!
新郎继续道:“所有一切冲突,在我再次出逃,表明要出国留洋的时候达到巅峰。那天父亲推开我的房门,说如果我固执的不按照他的希冀去做,那么他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说到这里,新郎轻笑一声,好似自嘲,“他好歹没有亲自动手。下人将我拉走,拖到后院,我们家里杀活鸡活猪的地方,然后就像对牲畜放血一样,将我一刀割喉。我倒在地上,看血水蜿蜒流向后门,却最终没能流出门外。于是我做鬼也被困在这里,这个我一生都想逃离的家。”
安息觉得这座老宅里的鬼简直在互相比惨,他现在恨不得再去凑老爷一顿。如果没有他,新郎会是一位优秀的留法学生,吊死的新娘还在自家备受娇宠,五姨太和小少爷母慈子孝,他们本该有幸福的人生和光明的未来。
却全都断送在这座陈腐的宅院中。
听完故事的三人全都沉浸在唏嘘之中,常冠左想右想不甘心,握着拳对安息说:“不行,我也要去凑那老东西几拳,不然不泄愤啊!”
安息被这位耿直大兄弟逗笑了,挥挥手,“去吧去吧,下手轻点啊,别打死了。”虽然只是游戏的NPC,但杀人总是不好的。
常冠拍胸保证没问题,正准备转身,突然听见贾羽彤大喊一声:“躲开!”
女人拖着虚弱的身子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一把将常冠推开了。
“砰——”
枪响过后,贾羽彤重重落地。
安息和常冠急忙转身,他们俩刚才背对老爷,贾羽彤是唯一能看到老爷动作的人。
这个老不死的现在还敢搞小动作?!
安息快步走到瘫在地上的老爷身边,一脚踢开他手里的枪。刚才自己明明已经把枪打落一旁了,这老东西什么时候重又偷偷拿到手的?
他拿着枪,回到队友处。
常冠坐在地上搂着贾羽彤,对他摇了摇头。
“他大爷的!”安息怒骂。即将完事大吉,偏偏又失去一名队友。
安息体会到常冠刚才的心情,光踢老爷几脚,真的不泄愤!
有什么方法能彻底击垮他?
“我只杀了对我下手的几个仆从,还有那个厨子,我记得他割喉的刀有多快。”新郎突然开口,“我从没想过要你死,父亲。”
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