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全天庭都知道我堕落了(26)
趁她出去的空档,长微一个闪身便进了房间。他将手指放在柳玉琴的脉上搭了一会儿,心里一惊。不好!这柳玉琴的魂魄怎么会虚弱成这样?他不过输了一点灵力,她的魂魄便四处乱跑,丝毫不受本体控制。
难道说?他昨日看到的黑气,其实早就蛰伏在她身体里一点一点地吞噬魂魄了?
长微心想,得尽快把它赶出去,否则柳玉琴的身体八成撑不到许如世回来。然而,就在他这么想,也打算这么做的时候,一个声音又蓦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警告!警告!阁下若想救柳氏,需支付五百功德!】
“靠……我没听说救人还要损功德!”长微下意识收回了手。
系统道,【呵呵,阁下要救的是与目标有关系的人,就得罚功德,上一次念在初犯,没有惩罚,这一次却免不了。】
长微面上并无表情,内心却是一大群那个啥奔腾而过,冷冷道,“你再说一声呵呵,信不信我抽你?”
系统君则是贱贱的语气,【你抽不到的,放弃吧。】
长微揉了揉太阳穴,道,“我就奇怪了……许如世上辈子是欠了你钱吗?”
【没有啊。】
“那你折腾个毛啊!”他吐槽一句后,迅速伸手握住了柳氏的手腕,渡了仙力进去。果然,刚渡进去,就感觉到一股力量在阻扰着仙力流转。他眉心一动,那黑气便抵抗不住,终于从柳氏身上溢出,如同农家烧饭时从烟囱里冒出的炊烟,一缕一缕地奔向外头,速度却极快。
【滴!滴!扣除五百功德!功德余数——五千六百零七!】
许长微来不及去计较系统,在黑烟冒出来的一刹那,他便朝着那棵桃树跑了过去。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一定要在它钻进桃树根部之前将它拿下!否则,他要找什么理由让许家把这苍天大树给拔了?
其实这缕黑气,给修仙人一看,便知是贪嗔痴怨四气中的怨气。只不过由于道德伦常的制约,加上许如世夫妻的身份,许家主或许从未在意过柳氏的身体。她怀孕了请的大夫也多是普通大夫,许平安是不大可能自己去把儿媳妇的脉搏的。这才导致了这黑气日积月累,吞噬了柳氏肚子里的胎儿。
“承傲,出!”他一抖长袖,雪亮的剑锋犹如骇人闪电,带着凛冽的光卷向那道黑气。
只是,令他惊异的是,这怨气这些年下来似乎练出了一项绝技——逃跑。
承傲的剑光只削下了几片树叶,连那黑气的尾巴都没碰着。
果然当逃兵也当出了经验!长微对它佩服得五体投地。望树兴叹了一会儿后,听到有脚步声逼近,他才步履悠悠的出了许家。然而,他的心里却着实轻松不起来。真是晦气,什么也没逮到,竟然还损失了五百功德。不划算啊不划算……
算了,他驻足门前,想道:还是等许如世回来再说吧。
他不能毫无原因杀人,否则他身上的污点不仅要他一个人背负,连带着云峦也要受世人非议。
他需要慎重再慎重,才能做出最好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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凫山宝斋殿。
到了申时,各个仙门世家皆聚在这殿中享用晚饭。凫山修士大多戒荤,平时的菜肴以清淡为主,只是既然要待客,便不能按平时的来。因此盘子里的东西可谓色香味俱全,看得人赏心悦目。
掌门及四个长老坐在玉阶上方的位置。
他们的得意弟子则坐在两侧,每人的坐姿都规规矩矩,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然……除了叶承欢,只不过他坐在最里侧,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尽管崇延长老已经瞪了他好一会儿了,瞪得眼睛都要抽抽了。
坐在下头的,便是来参加辩道会的道友们了。
席间敬酒,论道,问道,也是每年惯例。
叶承欢扔了个花生米到嘴里,压根就听不清底下人在讲些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昨日去东院找风澜理论的时候,被那人从头到脚批得一无是处。
啧啧,怎么说他俩也算半个情敌啊,当初风澜还冷着脸对他说,“你要是不喜欢秦秦,就把秦秦让给我”这种没羞没臊的话呢。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得不到秦秦的心了,所以决定放手祝他们幸福?还不忘警告一下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待他的心肝儿好点儿?
啊呸!狗血剧情!也就许长微的剧本里能写出这样的剧情!
他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下风澜的懦弱,然后一边用袖子给自己扇风熄熄火,一边又觉得不甘心。他究竟是为什么要受风澜影响?他要自己对秦秦好点,自己就真的对秦秦好,岂不是太没出息了!而且叶影帝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这样骂过。风澜既然敢让他不高兴……哼!那他也要风澜不好过!
妈的!叶影帝一拍桌子,老子要退婚!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叶影帝作为搞艺术的人,脑回路就是这么清奇。最后一句话只是他的一个想法,以他那外表硬汉,内心爆怂的个性……能不能讲出口还是个问题……
☆、千里寻夫
叶承欢脑子里有关退婚的想法一直盘旋到宴席结束, 然而, 当真的看到阶下秦世伯那张和蔼可亲的脸时, 他又莫名心里发颤。别人对他再坏,他都能以相等的,或者加倍的坏换回去, 可如果别人对他好了一点,他反而有种累赘的心理负担,这番纠结下来, 这顿饭他当然吃得索然无味。
宴席好不容易告终,他那年轻时据说是修真界第一美男的爹叶宣白隔着老远就喊他:“叶成欢,你小子给我滚过来!”
叶承欢有些无奈,却也只得老老实实滚过去。有件事, 他一直没告诉许长微, 其实他在这里的名叫叶乾,字成欢,成功的成。承欢和成欢两个词读音相近,表达的意思却是完全不同。
上一世他家庭特殊,承欢这名字是混账父亲给他取的, 表达的也不是什么好寓意,因此自进入学校开始,他没少受人嘲笑。承欢……承欢膝下, 哪像一个男人的名字,简直肮脏不堪。只不过,就算后来他有了足够的权利去改名, 他也没打算改,这是他一生的耻辱,他却偏偏要留它一辈子,让自己永远记住那个丑恶的男人给了他和母亲什么。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看到那个人锒铛入狱的模样,就穿到了这里。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总会有人替他看到的。
“混小子,你傻笑什么?还不快拜见你秦世伯!”叶宣白气得吹胡子瞪眼。
秦家家主秦远则抚摸着胡须笑道:“几年不见,乾儿愈发俊朗了。”
叶承欢笑了笑,正要象征性谦虚几句,余光一瞥,竟看到风澜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酒,顿时诧异得连话也说不出。在他印象里,这位可是向来滴酒不沾的,所幸如今散席,大部分人都回去休息了,没人会注意到他,也不至于第二天非议凫山二弟子是酒鬼。
他回过神,依然浅笑如常,掩在广袖中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
这天晚上,长微给云峦写了封信,大致内容是今夜就不去做采花贼了,请他的宝贝花儿早点睡吧。写完之后,他左看右看,愈发觉得自己的字似乎确实难看了点,改了又改,纸篓都快装满了,还是不怎么满意。后来灵机一动,干脆画幅画。约摸半个时辰后,许大仙终于把一张画纸挂在了信鸽的脚上。
南城的雨终于停下,他晚上还是得去许家守着。
其实那么多修仙人,也不差他一个,可是后来当他觉得在许家总有种莫名的归宿感时,便幡然醒悟。天庭的司战星君许微,死后而飞升,封号长微星君,虽说已有数百年光阴,但后世也不乏为了纪念先人,为自己的子孙取相近的名字。如此看来,那死去的孩子的姓名只是与自己封号相同。
当然,这个名字也是他现世的名字。
所以,要论起辈分来,许家家主还得叫他一声老祖宗呢。哪有祖宗不庇佑后人的?
他一定要把许家的秘密挖出来。
“叮铃!叮铃!”腰间的铃铛突然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弄得长微有些懵。这是凌墨在他下凡时给他的传信铃,如今响起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来到一处隐蔽的小巷中,弹指点了点那铃铛,凌墨仙君的虚影立时出现在了眼前。
“我的长微星君,您功德还没攒好吗?”
这语气……可谓相当扎心了。
长微弹了弹自己的衣袖,淡定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才下凡几个月……”言下之意便是,总比那三百年还没升天的靖元好吧。
凌墨却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是,你是才下凡几个月,可是你犯的不是大错,十万功德就可飞升啊!”他顿了顿,见长微有些茫然,瞬间明白了这人对功德没有丝毫概念,于是又道,“这么说吧,靖元神君之所以那么久才重新位列仙班,一个原因是他花费大量时间研究药草,没有攒功德的心思。还有个原因是,他犯的罪,是擅自帮凡间避过自然灾害,要攒的功德,是你的千倍万倍!”
原来是这样。长微明白了,可明白有什么用?他心平气和地道,“你莫不是没被贬过?攒功德哪有那么容易……”
“不容易吗?”凌墨眨眨眼道,“就算我没有被贬过,也见过人家被贬啊。就好比财神爷,他曾经因为私心让破产的后人一夜暴富,后来被贬了,要攒三千万功德才可回到天庭,你猜人家多久攒好的?”
长微也眨了眨眼,然后道,“半个时辰?”
凌墨:“……”混蛋!有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吗!他轻咳几声,道,“也没有这么快啦,按人界时间来算,差不多十来天吧。”
长微方才说半个时辰完全是为了膈应他,然而听到“十来天”这三个字也着实吃了一惊。回想曾经做的任务,一个功德,十个功德,然后是一百……后来在他威逼利诱之下,系统给了一万功德……如今这个强制任务完成了的功德就完全由系统决定了,想来也不会太多。
“这是为什么?”他不自觉就把心里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凌墨一边逗着自己的白鹤,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因为人家庙观多啊,香火旺盛,功德自然就来的快。”
长微懂了之后,没好气地道,“还以为你会告诉我什么好法子,搞了半天是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个庙观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它香火旺盛?”
凌墨转转眼珠子,“倒也是。”凡人中知道无上真境的本来就少,知道长微星君的更少,会建庙观的就是少之又少,还真不能指望这个。不过,凌墨仙君是何许人也?在天庭,他最闲,鬼点子也就最多,于是他只想了一会儿,便道,“其实也容易,你先自己出钱把庙观建起来……”
长微挑了挑眉头,“然后?”
“然后你自己当庙祝,人家要问这庙里供奉的是谁?你别说自己的封号,就说是位神君。人家要再问,这神君是管什么的?你就说……”
“嗯?”说什么?
凌墨故意顿了一下,才道,“就说和送子观音差不多。”
“……你给我滚,马上。”长微冷冷道,说完便要忿忿地要切断两人的“通信”。凌墨见状,连忙喊住他,“你等会儿!等会儿!月老叫我告诉你件事!”
长微顿了动作,“什么?”
凌墨道,“你以前在天上不是到长生殿……额,捣过一次乱吗?”
“嗯,好像是有一次,怎么了?”那个时候,他在收愤怒值,几乎每个地方都捣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