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你的豹来喽(215)
激活了雪豹语言天赋的顾祈安无障碍翻译,他姐问他明年春天准不准备换个新伴儿。
好家伙!
得亏他狼哥听不懂!
顾祈安有些心虚地瞅了他狼哥一眼,又速速转头对着雌性雪豹低声叫了两下。
不换、不换,我和狼哥打算过一辈子的!
不是所有雄性雪豹都习惯露水情缘那套!
雌性雪豹眼底闪过意外。
她看了看顾祈安,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黑狼,虽然对于这种奇异的、能够持久的“雄雄关系”无法理解,但她选择祝福。
弟弟高兴就好。
等不高兴了,那就明年春天换一个。
雌性雪豹:不好就换,麻溜的!
戈尔:听不懂,但是莫名觉得后脖子发凉。
这场分别已久的认亲大会并没有持续太久。
即便有着人类灵魂的顾祈安再怎么感慨万分,仿佛胸间有千言万语想要抒发,藏匿着无数的叙旧冲动,但直来直去的动物可没这习惯。
雌性雪豹行事更是干净利落,在她确定了熟悉气味后藏匿的身份信息,便只对顾祈安招呼性地低声嚎叫几下,随后甩甩尾巴,一副“我走了你别送”的姿态。
那是一个干脆利索,甚至没给顾祈安留下说“拜拜”的机会。
你们动物之间这还真是一点儿客套都没有啊!
顾祈安站在原地,颇有些目瞪口呆地瞧着雌性雪豹来去匆匆的影子。
那陡峭的山体对雪豹来说毫无影响,只一两个呼吸的间隙,敏捷的大猫就已经踩着凸起的石棱,远去到了山头的另一边。
雌性雪豹的气味远离,纷纷扬扬的落雪持续变大。
等候在原地的黑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顾祈安的身侧,陪他一起看着雌性雪豹消失的背影。
这座深山里,相遇是缘分,遇不见才是常态。
顾祈安想,或许以后,他都不会再遇见对方了。
一点点失落的情绪刚刚上涌,就被身侧男朋友给咬了一下耳朵尖。
咬豹耳朵,狼坏!
见小雪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戈尔松开了搓动在豹耳朵上的獠牙,换成了温柔的舔舐,甚至一边舔,还一边在小雪豹的耳边发出低沉又磁性的轻吼。
呜呜感觉耳朵要怀孕了!
耳廓发麻的小雪豹哼唧一声,转头舔了一下男朋友,然后慢吞吞“嗷呜”叫了两下。
好啦好啦,我们一起去睡回笼觉吧!豹不看了!
这回,戈尔满意了。
醋坛子化身的黑狼带着小雪豹重回半山腰的“石床”上,正当他们准备享受日光下的回笼觉时,云杉林间的领地边缘位置,忽然传来了凄厉又悲伤的狼嚎。
一声又一声,是呼唤,也是悲鸣。
顾祈安和戈尔瞬间清醒。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选择起身向声音的源头地赶去。
那里,也同样是贺兰山狼群二号的领地边缘位置。
第97章 当个坏豹喽
时间倒退在几个小时前, 日出前后,山间阴冷飘着薄雪。
有赖于良好的作息习惯,贺兰山狼群二号的雄性首领狼旋风已经结束了清晨时分的巡逻任务, 他身边跟着最是调皮阶段的几个小狼幼崽,等回到熟悉的洞穴后, 就见他的伴侣有些忧心忡忡地发出吠叫声。
旋风绕开绊在脚边的幼崽们, 快速赶向自己的伴侣。
愈发做母亲做得得心应手的阿茹娜低头舔舐着那只“幼年灰狼”的毛发, 这只可怜的小东西在被她捡回来后, 最初也曾活蹦乱跳过一段时间——
会冲着她和旋风翻肚皮, 会趴下摇尾巴, 会和其他四个小狼崽一起追赶玩闹,也会探头探脑参与狩猎活动中的学习。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阿茹娜忽然发觉这只“幼年灰狼”并不好好进食。
验证动物的健康情况除潮湿的鼻头外, 便是他们的日常饮食情况,一只不好好吃饭的幼狼, 说明他身体上可能出现了一些病痛的影响。
对此初为狼母的阿茹娜担心极了, 她曾和伴侣交替着撕下肉条喂到“幼年灰狼”的嘴里,但都失败了。
这只小家伙对血腥与鲜肉不为所动,只会瞪圆了那双黑亮的眼睛,似乎在和她说:妈妈, 我不想吃。
坚持投喂的担忧很快因为“幼年灰狼”断裂的下颚而中止, 面对这只命途多舛的小狼,阿茹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就在前一天晚上, 这只受伤的“幼年灰狼”依旧和四个小狼崽追赶在一起玩闹。
他们从山间的岩石和斜坡上翻上去、又扑下来, 中途不知道是谁带着“幼年灰狼”从坡上滚了下来,等阿茹娜发现时,这只小狼就已经不会动了。
只有那双黑亮、濡湿的眼瞳依旧有神, 依旧亮晶晶地注视着你。
可怜的小家伙,他似乎都没过过几天的好日子!
动物间谍:……
此刻,在旋风和阿茹娜都小心嗅闻、舔舐着“幼年灰狼”的同时,其他几只小狼也尝试靠近,他们闻了闻忽然就不动的小伙伴,稚嫩尖细的嗓音里充满了茫然和无措。
小狼:悲,小伙伴怎么突然就不会动了?!
摔坏了可动装置的“幼年灰狼”只能僵在原地,而通过摄像头看见这一切的工作人员,也有点儿哭笑不得。
陪玩到把自己给牺牲的动物间谍,这也是头一遭吧!
教授推了推眼镜,轻声道:“狼群可能误会这只‘小狼’已经死亡了。”
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可动装置坏了,但是摄像头还是完好的,只要狼群不把‘小狼’拆掉,随便把它放在什么位置,这场拍摄活动应该还是能继续进行的。”
他的同事分析道:“现在食物并不算匮乏,狼群应该不至于把‘小狼’拆掉当成食物。”
只要不是极度缺乏食物的艰难情况下,狼群通常不会食用已经死亡的同类,但他们会为死去的同伴举办一场哀悼会。
于是,当旋风和阿茹娜确定这只“幼年灰狼”再无任何可动的迹象后,他们有些沉重地起身,母狼轻轻叼起“幼年灰狼”至今都没长多大的身体,而公狼则带着四个孩子,安静地跟在了阿茹娜身后。
他们来到了最初捡到“幼年灰狼”的地方,那是贺兰山狼群二号的领地与狼豹领地靠得最近的地方。
母狼阿茹娜将“幼年灰狼”放在了落着雪的枯草丛间,甚至用爪子拨拉出了一些干草干枝,轻轻堆叠在了这只可怜幼崽的身上。
公狼旋风和几个孩子们停在不远处,虽然他们和“幼年灰狼”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但大半秋季,他们都已经将这只小狼接纳为自己的新成员,谁也没想到悲剧会先一步到来。
阿茹娜用鼻头碰了碰被枯草埋起来的小狼,然后她后退一步,神情带有一种肃穆的悲伤。
随后,这位年轻的母狼首领仰头朝向云杉林与天空接壤的地方,发出了悠长而悲伤的狼嚎。
伴随着母狼首领的嚎叫声,很快旋风也仰头加入这场哀悼会的送别中。
四只小狼尚不知道父母这样做的用意,但他们同样被此刻严肃甚至是哀伤的氛围所影响,捏着稚嫩、有些尖细的嗓音,一起加入到父母狼引导的悲戚狼嚎声中。
一声又一声。
惊动了林间无数飞鸟,一路向远处传递着。
回荡在云杉林间的狼嚎声可能持续了几分钟之久,当最后一声被母狼阿茹娜收拢到喉咙深处后,他们这才转身离去,只留踩踏过枯草、积雪的窸窣声停留在原地。
镜头上的画面因为被枯草覆盖而变得模糊,围在电脑前的工作人员也同样为这一刻而动容。
动物的情感或许远比他们以为、分析得更加复杂,如果不是这只动物间谍“幼年灰狼”的遭遇,他们大概很难有机会这样直观地窥见属于狼群的情感。
“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我还是有种眼眶发热的感觉。”一个工作人员偏头擤了擤了鼻子,他捏着眉心,有些无奈,“他们已经把它当作是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