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你的豹来喽(149)
小雪豹:今天也是吃狼哥软饭的一天!
黑狼的身影远离,顾祈安则晒完了肚皮又翻过身体准备晒晒后背。
他趴在瀑布上方的小山上,身体下方垫着被太阳晒暖的深色石头,左侧两米多的位置是小瀑布向下倾泻的源头,时时刻刻四溅的水汽雾蒙蒙一片,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他的身形和气味。
于是,在戈尔离开的十多分钟后,眼尖的小雪豹隔着面前的小草丛,发现瀑布下方有一个轻微窸窣的影子。
有些模糊,是藏在野草、树干之后的。
透过间隙能看到灰色到锈红的过度毛色,体型不算大——至少目测没有小雪豹自己大,耳朵尖尖的,像是某种猫科动物。
顾祈安眨眨眼睛,下意识屏住呼吸,连悠闲晃动的尾巴都在那一刻僵僵垂在身后,一动不动,像是个大型的毛绒玩具。
藏在下方的动物似乎也在警惕着周围的环境,短暂的观察后,见没有什么猎食者出现,这只谨慎十足的毛茸茸终于踩着轻盈的步伐,彻底自草丛背后走了出来。
是一只山猫,也可以称之为猞猁。
猞猁和雪豹一样,都是独居动物。
通常情况下,小猞猁会在十个月大的时候离开母亲,独自生活,而这只活动在瀑布下方的小家伙,顾祈安目测估计,可能才刚刚离开母亲不久。
甚至看起来有些瘦弱。
被毛茸茸击中心脏的顾祈安哈特软软,他眯着清亮的蓝色眼睛,看到那只警惕的亚成年山猫小心上前,低头嗅闻着那些“鱼球”堆——
足足十多条鱼,最大的有成年人巴掌那么长,最小的则是手指那么长,都是黑狼和小雪豹的打球成果。
这些鱼对于他们来说份量并不算多,可对于一只离开母亲生活没多久的亚成年猞猁来说,能吃饱一顿顶几天了。
几米高的瀑布山坡上,躲在草丛后的小雪豹看得津津有味。
那只小猞猁在确定周围很安全后,才开始“运送”堆在岸边的鱼——因为鱼不算大,嘴巴里一次性能叼三四条,来来回回三次,亚成年的猞猁便已经将岸边的鱼给清空了。
或许是因为猫科动物不喜欢水,这只猞猁藏身在更深一点的草丛后享用美食的,位置隐秘、有遮挡物,再加上他的动静很小,顾祈安几乎要盯花了眼睛。
猞猁的毛色,比雪豹更适合藏在草枝丛生的野外环境里!
在小雪豹看着草丛上方细微的翕动,猜测猞猁的吃饭进度时,行动速度极快的戈尔,则已经在一公里外的云杉林间,撞见了今天要带给小雪豹的零食。
是一只野兔。
这边的环境植物丰富,土壤硬度便于打洞,因此林间有不少的野鼠、野兔交错活动,只要猎食者的嗅觉足够敏锐,那么在这样的区域,想抓到小型猎物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好比此刻——
探着脑袋的野兔竖起耳朵,警惕四周。
而早已经因为嗅觉锁定目标的黑狼蹲守在后侧,连呼吸都不曾变一下,只在草丛背后俯低身体,幽暗的瞳光注视着从洞口伸出脖子的野兔。
是一只春夏季养得很肥的兔子,毛色灰褐,眼睛黑亮,当作零食刚刚好。
戈尔瞳孔微缩,在把握好时机瞬间前扑的同时,数公里外,扛着设备的几个工作人员将东西放在远一点的位置,盯着骨片和石头围成的栅栏,颤颤巍巍匍匐在草甸之上。
他们一边小心拍摄记录,一边试图观察一下前方到底有什么——
在野外环境,谨慎总比大意好,即便领队的队长很确定保护区成立至今,这座大山都里没有野人的痕迹,但保不齐出现如动物迁徙一般的意外,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匍匐的动作降低了他们暴露在“当地人”眼中的可能,任何会影响行动的背包都堆在远处。
工作人员们轻身上阵,一个个紧张到心脏即将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但还是抱着大胆求证的心思,匍匐几步后,终于在草甸的坡面上探出脑袋和摄像头,扫视过远方。
什么都没有。
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野人部落,以及某些串在架子上的牛羊尸体。
或者说,在骨片、石块包围的范围内,只有最远处有一裸岩山体,将大地与天空交接的部分遮挡,坡度并不算太陡峭,但很高,倘若冬季来临,这座山体必然在雪线之上,足以被冰雪堆砌出雪峰的模样。
趴在最前方的队长松了口气。
他拍掉身上的草枝彻底站起来,呼唤着同伴们背上设备,这会儿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才逐渐平缓下来,让他有功夫去观察如栅栏和警示牌似的的骨片与鹿角。
在领队观察骨片的同时,其中一个年轻工作人员正拿着望远镜看向四周,在片刻的沉默后,他忽然有些迟疑,“……半山腰上那个小竹筐,是、是不是有点儿眼熟?”
另一人愣了一下,也立马掏出望远镜看了过去。
只见,在裸岩山体的半山腰上,有块向内凹陷、由石块拼合而成的天然洞穴,特别完整,一看就很适合善攀登的野生动物作为休息场所。
但最吸引他们目光的不是完美的石头形状,而是靠边摆着的一个小竹筐——
充满了人类的痕迹,甚至竹筐口还插了一把亮紫色的猫头刺,边缘缀着抹深红色的小挂坠,看起来依稀像个中国结。
几乎要把狼豹视频盘包浆的年轻人喉咙干涩,轻声道:“……我们好像到了个不得了的地方。”
谁懂?!!那可是恩和的小竹筐啊!!!
要是现在偷走恩和的小竹筐,是不是能拐走一只貌美豹豹,顺带勾引一只巨型黑狼回家啊?!!
小雪豹:想得美~
戈尔:无声呲牙.jpg
第71章 红外相机(含2.5w营养液加更)
裸岩山体半山腰上的竹筐绝对是工作人员们的意外之喜——
在进山之前, 他们做好最好的幻想,比如在选择好进山路、并成功安置好红外相机后,能够在一年半载里抓拍到属于黑狼和雪豹的身影。
但同时, 他们也做过最差的打算,比如在安置了红外相机后, 一年、两年, 甚至是下一次更换位置之前, 都不曾在这片深山中捕捉到熟悉的毛茸茸的影子。
这片幽静广袤的深山, 对于徒步行走的人类以及四肢奔跑的野生动物来说还是太大、太大了, 不乏有新闻曾报道过动物迁徙、跨越省份的事实, 但倘若不是正好被拍到,可能很多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
尤其在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况下, 徒步深山——甚至都无法领略大山中千分之一的景色, 自然也无缘那些藏匿在更深、更远处的奇妙生灵。
而最初由保护机构与戈尔、恩和缔约的缘分也是如此,当无人机离开, 这层联系就被中途斩断, 即便人们知道黑狼和小雪豹依旧生活在贺兰山深处的某个地方,但他们却很难再一次相遇。
就算往后红外相机捕捉到了毛茸茸的身影,可谁都无法确定,那时候戈尔与恩和……还在一起吗?
此刻, 捏着望远镜, 紧紧盯着那个小竹筐的年轻人连指尖都紧绷得发白,被高山草甸上烈风吹干燥的嘴巴隐隐颤抖着, 似乎是觉得每一个脱口而出的字眼都有些烫嘴。
他喃喃道:“真的是恩和的小竹筐……”
竹筐是恩和的, 上面的猫头刺应该是戈尔插的,可能在竹筐的内部,还藏着一条价值不菲的金链子, 以及很多根漂亮的羽毛,几块晶亮的小石头,或许还有一些恩和新收集来的好东西……
距离无人机离开已经过了多久了?
工作人员有些恍惚地回忆。
好几个月了吧?
当时还是早春,戈尔才刚刚经历成年后的发情期,而现在已经到了盛夏,甚至已经逐渐有了迎接下一个季节的过渡,所以说在此期间,戈尔、恩和,依旧搭伙活动在一起吗?
那么当初戈尔因为发情期在恩和身上蹭动的行为,到底算是无意间的举动,还是说其中暗含深意?
这一切工作人员不得而知。
心情激动的人们颇有些忍不住地彼此拥抱着,对于他们来说戈尔、恩和就像是一整个保护区看大的孩子,亲自见证前者从亚成年跨越到成年、见证后者如何赖上一头独行的狼,其中的感情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