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军校生的我不可能是虫族(189)
即使我生活在一个虚构的世界里,但我本身却是真实的。
It isn't not always Shakespeare,but it's genius.
虽然未必是杰作,但如假包换。
It's a life.
这是生活的实录。](1)
还有那么多难关需要他克服呢。
*
另一边。
曼努埃尔杀光了所有拦着他的虫,随手扔掉不知道从哪个虫化倒霉蛋身上掰断的肋骨,前翼赤红如血,后翅上不详的纹路染上了猩红,更加妖异。
他冷眼看着蛛形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拖走了一地的尸体。
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他毫不犹豫地朝着一个方向杀出。他嗅到了来自于另一个方向的浓重的,血的味道——那是蚁后的方位。
淡色箭蚁,还有个名字叫透明箭蚁,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浅淡如白色,但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蚁后,上半身依旧是人形,下半身已经是纯粹的蚁形。此刻浅色的腹部外甲下透出一片艳丽的血红色。
正在优雅进食后的蚁后擦擦嘴角,对他微微一笑。
顷刻间,几枚电磁脉冲弹闪烁着冰冷的蓝光,拖出长长的尾弧,射向曼努埃尔的坐标!
——做好了万全准备的蚁后,带来了一艘星舰的后援和火力!
他根本不在乎地宫会不会坍塌,会不会有伤亡。因为无所顾忌,所以才格外棘手。
这是一场硬战,曼努埃尔只用一眼,就判断出蚁后正在准备进化前的能量,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敌人的打算,破坏就对了。
似乎无穷无尽的自巡航电磁武器朝着他涌来,曼努埃尔虽然已经伤痕累累,但某种野兽的直觉却在阻止他离开!
他手中甚至没有武器,面对敌方的火力压制,暂避锋芒,休整好后重来才应该是正确的选择。但对于危险的直觉却让他逆流而上。面对威胁,绝对不能把先机留给敌人!
看着面前的枪林弹雨,曼努埃尔嗤笑一声:“劣等品。”雄保会铺满整个星球天空的银色浪潮都没拖住他的脚步,只是这种程度的话——红影一闪而过,只是一个翻身急转,几枚自巡航电磁弹就拐弯不及甩进了石壁内,还有几枚彼此纠缠着互相拦截爆炸了。
曼努埃尔也并非丝毫没有受伤,但即使伤口愈合了又裂开,鲜血反复地冲刷皮肤,他也面不改色地超前——前进!两头猛兽的生死博弈,最后能够站立的数量只有一或者零。朝着敌人前进!在咬断他的喉咙前,在啜饮他的鲜血前,绝不能停下!
苍白的虫爪几乎被血浸透,滴着血液的虫爪穿越了重重火线,在一个难以捕捉的间隙,幽灵般杀向端坐在原地的蚁后。
洁白的蚁后巍然不动,含笑看着他。
黑暗中,一缕银色闪烁,高浓度麻醉剂冲着蝴蝶的动脉袭来。而全身心都在攻击蚁后的蝴蝶似乎没有注意到——
“嗡!”
不,不是没注意到!
寒光闪过,雪亮的长刀穿过黑暗,刀尖撞上麻醉剂,过快的速度代表更大的力,中途横加的力使麻醉剂的方向偏移,甚至被带着扎进了石壁内。
另一处入口,燕屿收回手。
蚁后终于动了,他猛然退后,讶异:“啊,是精神链接。没想到你这么信任一只雄虫?”
没有虫搭理他,只有更加猛烈的攻击,蜂后加入,为曼努埃尔分担了压力。他语速很快:“必须把蚁后解决在地下,外面还有一艘蚁族的军舰,随时可以地毯式火力倾泻!绝不能给蚁后向外传递指令的机会!”
而燕屿从大蜘蛛身上跳下来,俯下身与它沟通。
地宫是蛛形虫的地盘,蚁后要杀蛛形虫,必定会引发蛛形虫的反抗。有它们的助力,绝对可以扼杀蚁后预谋于摇篮之中!
他们都这么想着。
然而蚁后却笑了起来,他笑得越来越大声,那笑声像底下洞穴里簌簌掉下的石块,砸落在地面上,沉闷、沉重、回声阵阵,一阵一阵的回声在一轮一轮的折返中面目全非,就像穿越时空的呓语。
第131章 神圣献祭
蚁后第一次听说虫母的传说,是在很小的时候。
在书桌上,由雌父娓娓道来。
蚁后的雌父也是蚁后。军阀式割据的社会构成,决定了每一个族目内部都是相当封闭且高度自治的。规矩是给普通阶层遵守的,即使是雄保会也不能强行要求特权雌虫们对雄虫守贞,毕竟雌虫军团长们是真的有一支军队啊。否则塞基也不可能在发现伊卡洛斯没有生育能力后,重新出入交际场所。
相反,虽然明面上是雄尊,但毕竟促进高等基因的繁衍才是第一准则。只要不闹到公众眼前,动摇雄保会对更下层的威慑力,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大阿努比斯那种恋爱脑才少得令人望而生畏。
雄虫们花心滥情,不乐意结婚。级别高一些的雌虫军官们也不愿意让雄保会借着《雄虫保护法》里的婚姻条例,插手自己的财产和领地。
像燕屿这种,结了婚收益比付出大的雄虫毕竟是少数。腥风血雨里爬上位的雌虫军官们比谁都清醒,越是高位,他们越不愿意结婚。
蚁族和蜂族是少数高层普及婚姻的族群,甚至每一支分军团蚁后都有婚配。因为对复刻着虫母模式的他们而言,繁衍权本身就是展示地位的一种方式。虫母时代只有虫母可以繁衍,而如今,只要高位者的允许,下位者也可以与雄虫会面。
蚁后还是小蚂蚁的时候,也短暂好奇过那些外来的雄虫,他们都是如出一辙的苍白,像一道影子。就算有些雄虫一开始鲜活到令人讨厌,但后面也会褪色成这样。
封闭且保守主义盛行的蚁族,注定容不下雄虫的尊严。虫母时代雄虫有尊严吗?没有。那你何必要求你本就不该有的东西呢?
他们不是虫母的狂信徒,他们只是认为虫母的模式才是最适合虫族天性的。
不然为什么,时代变迁,膜翅目依旧屹立不倒呢?
他们坚信这才是正确的路。
蚁后也是如此坚信着。
他小的时候,总是仰头问雌父:“为什么这就是对的呢?我们还走在路上,您怎么知道终点是成功还是毁灭呢?”
雌父便笑起来,他也是纯白的长发,剔透浅淡的眼睛,像白化病人,但肢体又充满野性的力量,这让他更像什么山神。
“如果审视自己得不出结论,那么就透过别的文明重新寻找答案吧。”
于是蚁后就开始探索。
宇宙无垠,无数文明林立。蚁后喜欢研究那些失败的文明,因为从定义上来说,虫母的统治也以失败告终。
古地球时期,人类有一个关于文明与外星人的猜想,叫费米悖论。悖论的主要观点在于,以宇宙的尺度和存在的时间而言,就算孕育智慧生命是一个极小概率的事情,也应该存在于能够星际探索的外星人。但与此相悖的事实是,人类从没有发现过外星人。(1)
基于这个悖论,人类提出了很多猜想。其中有一个,叫大过滤器假说。
提出该理论的罗宾·汉森将文明的进程划分成如下9个阶段:合适的行星系统(存在有机物以及可能宜居的行星)、可自我复制的分子(比如RNA)、简单(原核)单细胞生命、复杂(真核)单细胞生命、有性生殖、多细胞生命、脑量较大、使用工具的动物、我们目前这个阶段、星际殖民扩张。
在这9个,甚至更多个细分的阶段里,有什么难度被低估了的环节,使文明的演进中断,无法抵达第9个阶段。这个环节被称为“大过滤器”。(2)
那些进入星际时代失败的文明,就是被过滤掉了。在正式进入星际时代后,人类在大过滤器理论的基础上,修改了第九个阶段,将“星际殖民扩张”修改为“星际航行”。其中细分为三个阶段,一个是“星际殖民扩张”,一个是“多文明星际的战争”,还有一个是“稳定的文明发展空间”,即清除宇宙中的外部文明威胁。(3)
人类是从最下面一个阶段,爬到第九个阶段的。而虫族,不算虫母的话,刚一诞生就在第九个阶段。从这个角度来看,也不外乎虫族对其他文明的傲慢态度了。